第17章：扣扣子

  坐在更衣間，林疏雪費勁地妄圖把自己塞進那件小禮裙，簡直欲哭無淚。

  這幾天她被王媽「魔鬼式訓練」給弄得暈頭轉向，沒發現楚宅早已開始張燈結彩。直到麗麗今早沒好氣地甩給她一件女傭禮裙，她才知道晚上有個宴會要舉辦。

  偏偏這件禮裙不知是不是麗麗故意拿錯的，實在太小，尤其是胸口。林疏雪將自己塞棉花一樣塞進去，卻無論如何也無法扣上背後的扣子。

  要命。

  滿頭大汗地背過手弄了半天，愣是沒有一點進展。胸前的衣料又岌岌可危，仿佛隨時會掉。她實在無法，只得試著喊麗麗來幫她。

  「麗麗，你在嗎？能不能過來幫我扣下扣子？」

  沒人回答，卻有腳步聲響起。

  知道對方還在生她的氣，林疏雪對她的沉默並不奇怪。麗麗這人就是外冷內熱，臉上對她沒好氣，碰到事情還是願意幫她。

  捂著自己的胸口，她默默等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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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來人果然一直沒說話，走到她背後，腳步聲停住，頓了一會兒，才替她扣起扣子。

  溫熱的手指觸上她的肌膚，有些痒痒的。

  頭頂上感受到灼熱的氣息，一種淡卻凜冽的香味蔓延在她周身，有些像雨後的松木，沉穩，冷硬。

  林疏雪忽然一個激靈，抬頭看向對面的鏡子。

  「啊！」

  站在她背後的，哪裡是什麼麗麗，竟然是楚連城！

  男人深黑的眸子裡仿佛暗暗燃著火，她嚇得立即想逃開。

  「別動！」

  命令的語氣，楚連城摟住她的腰，將她固定在身前。

  林疏雪只得僵硬地站在男人的陰影之中，垂著眸子不敢去看鏡子裡的情形。

  自從那天在花園不歡而散，她總是刻意避開男人。加上王媽布置的功課也實在很多，她有好久都沒見到楚連城。

  也有好久，不曾感受到他身上那種專屬的氣息。

  背後的衣服逐漸收緊，發頂上時不時被楚連城呼出的熱氣拂動一兩根頭髮，痒痒的。

  而男人也忍不住落下目光，看向那片好風景。

  細長而白皙的脖子因她垂著頭，露出一段光潔的曲線。由於主人的緊張，上面泛起了極其微小的疙瘩。

  毛孔細膩得幾乎看不見，竟像用雪捏成的一般。

  過了許久，男人還是維持那個禁錮她的姿勢，林疏雪心裡忍不住慌亂。

  「好……好了嗎？」

  男人手指微微一頓，而後才慢條斯理地扣上最後一顆紐扣。

  「好了。」

  目光在她身上自上而下地逡巡，眉頭稍稍皺起，似乎不太滿意。

  林疏雪被男人的眼神看得發毛，不由檢查起自己的衣著。難道她穿錯了？

  「有哪裡不對嗎？」她詢問地看著男人。

  「沒有。」楚連城收回目光，已經先她一步，離開了更衣室。

  古古怪怪的男人，她永遠也猜不透他的脾氣。

  在約好的小廳里找到麗麗，已經是半個小時以後了。

  「怎麼來的這麼晚？」麗麗一邊領著她去廚房，一面用她一貫冷冰冰的語調問著。

  林疏雪卻從中聽出一點關心，自作主張伸手接過她手中的一半餐具。

  「我……」該怎麼解釋呢？

  總不能說被楚連城撩撥的軟了腿，休息了好久才能走的動路吧……

  「這衣服太難穿了，我穿了好久。」想了想，只能用這個藉口了。

  麗麗瞟了她一眼，撇撇嘴。「哼，看起來瘦瘦弱弱的，還挺有料。下次記得給我打電話，笨蛋！」

  「麗麗，你……」林疏雪驚訝地抬頭，這麼說她已經不生氣了？

  「你什麼你，廢話太多！你是第一次參加晚宴，待會兒就專門負責端酒。有什麼事兒就來後廚找我，知道嗎？」

  端酒是最簡單的工作，既不用動太多腦筋，又可以在會場裡隨意走動，想偷懶也很容易。麗麗明顯是在照顧她，讓她忍不住一陣感動。

  「知道了！謝謝麗麗姐罩我！」

  「少來！」麗麗扭過頭，不願承認自己在幫她。「只不過怕你太蠢，搞砸了王媽怪到我頭上而已！」

  一面又替她準備好了酒杯。

  「喏，拿去。端著趕緊從我眼前消失！」

  「小的遵命！」林疏雪開心地接過托盤，在麗麗還沒來得及發作之前，三步並作兩步去了大廳。

  「蠢蛋一個！」麗麗看著她的背影，臉上的冰冷消融，露出一點笑意。

  她那種純粹的性子實在很難讓人一直生氣啊。

  「湘兒，你去哪裡了！」珠光寶氣的婦人著急地看著自己的女兒，想拉著她進入宴會。「好了別鬧脾氣，你看這裡這麼多名門公子，哪一個不是出類撥萃，還不快去見見！」

  韓湘卻依舊抓著自己的鑲珠小包，臉上氣鼓鼓的，仿佛受了天大的委屈。

  「我不去！這些男人都是些什麼東西，我根本一個都看不上！爸明明答應我，能讓我嫁進楚家的！媽，你自己看看嘛，和楚少爺比起來，他們哪裡能比得了！」

  韓夫人看了看周圍，又想起楚連城的氣度雍容，也不得不承認，這些年輕人放到外面或許都是箇中翹楚，但和楚氏的大少爺比起來，就差遠了。

  「但是你爸不是說了嗎，楚少爺暫時沒心思想這些。我的乖女兒，你一個年華正茂的小姑娘難道還要守著他不成？」

  「什麼呀！媽，你別聽爸的，他根本什麼都不懂！楚少爺根本就是被別的狐狸精勾引了，故意找的藉口！」

  「湘兒，這話是怎麼說的，楚少爺怎麼會看上狐狸精？」韓夫人看著女兒，十分疑惑。

  「我親眼看到的！」

  韓湘忙對著韓夫人小聲說起了經過。原來她為了能有機會單獨見楚連城，悄悄跑出去，想在半路上截住他。好不容易發現了楚連城的蹤跡，她一路跟到更衣室，在門口將楚連城替林疏雪扣衣扣的情形看的一清二楚。

  自然，經過韓湘一番歪曲的添油加醋，林疏雪成了故意借穿衣服引誘楚連城的賤女人。

  韓夫人聽完女兒的講述，臉上也有了慍色。原本自己的女兒可以成為楚氏少奶奶，現在被一個小小女傭攪了局，她怎麼能不氣？

  「竟然還有這種不要臉的女人，身為傭人，不知廉恥，膽敢勾引自家少爺，真是一點教養都沒有！湘兒，你還記不記得她長什麼模樣？咱們非得給她一點教訓不可！」

  韓湘眼神四處探了探，終於發現了遠處端著托盤的林疏雪。塗著鮮艷甲蔻的手指沖她一指，滿臉怨毒。

  「就是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