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61、麒麟祭廟的位置

  雲中，毫不客氣地說，滿地都是仇人。上次玄武之事，整個雲中的修士都站在了他們的對立面，想找幾個沒仇都很難。

  「是在原來的雲中，」秦羲倒是淡定，「天地異變之後，靈獸宗早就派人去查過了，並不在典籍描述的地方，所以景行止懷疑，天地異變改變了麒麟所在位置。」頓了頓，他又笑道，「這個不急，有了線索，還要很久去追查，何況線索如此簡陋。景行止也說了，聽靈獸宗的典籍記載，這個地方有濃郁的神獸氣息，但靈獸宗的祖師並沒有見過祭廟，也不能肯定就是我們要找的麒麟祭廟。」

  陌天歌點點頭，也是，麒麟祭廟如果那麼好找，就不會這麼多年都沒人發現了。

  「接下來怎麼追查，景行止說了嗎？要不要我們幫忙？」

  秦羲搖頭：「他說這件事他包了。」

  「包了？」陌天歌想想笑了，「可憐的孩子，從來沒體驗過元嬰劍尊的威風吧？」

  「可不是，」秦羲亦是臉上帶笑，「這樣最好，我們有時間煉製法寶了。」

  「嗯。」陌天歌贊同，「最好在找到麒麟祭廟之前煉製成功。」

  之後，兩人全身心地投入到煉製法寶中去。先是把收集來的線索一一整理，沒用的丟棄，有用的留下，而後對照幾位元嬰道君的意見，分析試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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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件事說起來容易，做起來卻很難。混沌之氣和吸靈粉太過玄妙，難有寸進。到後來，兩人只好全部放棄，專心體會混沌之晶的材質。這是最簡單也是最笨的方法，煉器之道發展到今天，有許多方法可以鑑別材質，煉器師們通常用這些方法鑑別之後，便開始煉器。體會材質，那不但需要足夠的悟性，還要有大把的時間，通常一件普通的材料要花上幾個月的時間才能體會出來，珍稀一點的，甚至要幾年。

  混沌之晶顯然屬於後者，他們兩人也是沒辦法，對於這種超品的材質，那些煉器手法完全不管用。

  時光如水，很快地流過去。聶無傷養傷，景行止追查麒麟祭廟，陌天歌和秦羲煉製法寶，每個人都在專心做自己的事。

  十年後，仙盟終於打退妖修，開始休養生息，震陽、妙一、玄因三人回到門派，由靖和、華炎留守昆中城。

  接下來，各人修煉的修煉，遊歷的遊歷，天極一派平和。這使得陌天歌不禁懷疑，天下大亂的推斷，是不是錯了？

  當然，內心深處，她希望是錯的，人界末日，人類滅絕，這樣的事情誰都不喜歡。

  這些年來，玄清門的發展速度，震驚了天極。

  有了足夠的丹藥，結丹弟子猛增，每隔幾十，就有人結丹，如今玄清門的結丹修士數量已是天極第一，並且難以超越。

  陌天歌和秦羲的門下，有葉真機、水臨波、桑玉書三個結丹弟子。葉真機且不說，雖然靈根一般，悟性卻不差，又是他們自小調教，只要突破心境，靈藥相助之下，結丹並不難。水臨波的靈根可算是差，所幸心性堅毅，才能走到築基，按理說，結丹的可能性低到近乎沒有，陌天歌看在她打理洞府這麼多年兢兢業業的份上，用丹藥把她砸進了結丹期，也算是成全了她和葉真機，但她的修仙路，差不多到此為止了。至於桑玉書，除了靈根差些，其他方面並無缺點，有秦羲指點，這麼多年厚積薄發，結丹可說是水到渠成，秦羲甚至認為，他有機會踏入元嬰。

  至於其他人，易問習素就不說了，他們並不算陌天歌真正的弟子，所長也非修煉，只是順其自然。謝正意和池雲舒各方麵條件都不錯，但他們年紀尚輕，結丹的話，少說還要幾十年磨練。

  要說這些年來玄清門最耀眼的明星，還是靈犀道君收的那名弟子，因受陌天歌救命之恩而姓了陌的陌小良。

  被靈犀道君收為弟子三十多年後，僅僅八十歲，便結成金丹。這個歲數，只比秦羲稍晚，比陌天歌還要早些。一時間，陌小良儼然成為玄清門新一代的天才，時常被人提及，甚至與陌天歌秦羲相提並論。

  陌天歌覺得，這並不是個好現象，修煉一味地求快，那是不成的，更何況如此言論，無異於捧殺。為此，她特意跟秦羲提了，秦羲深以為然，找了個機會暗示靈犀道君兩句，靈犀道君哪會不知，表示自己早有準備，他們二人也就不再多說。不管怎麼樣，陌小良是靈犀道君的弟子，他們不好插手太多，再說，他們也有自己的弟子，只不過，陌小良是他們帶進玄清門的，與他們存在因果，才多關心些。

  三十多年過去，聶無傷的傷終於完全好了，連隱患也一併拔除，而他們也初步將混沌之晶的材質摸清，著手煉製法寶。

  這個時候，景行止突然上門拜訪。

  從雲中回來，景行止就回了古劍派，這幾十年時間，只有秦羲去昆中城的時候遇到過一次，其他時候，他們都是傳訊符聯繫。此時猛然見到景行止，陌天歌十分地不適應。

  景行止一身古劍派元嬰劍尊的青色劍衣，上面花紋繁複，彰顯貴氣；髮髻一絲不亂，束在發冠里。他一進太康山，就裝模作樣地見禮：「兩位道友，多年不見，別來無恙？」

  這樣的景行止，陌天歌簡直無法直視，還是秦羲淡定，隨口一句「道友風采依舊」，就把他迎進洞府了。

  聶無傷一看到他，錯愕了一下，毫不客氣地說：「你怎麼這麼想不開？」

  景行止的臉頓時黑了一半。

  陌天歌忍了笑，打圓場：「好了好了，這麼多年沒見，大家和氣點。」

  「第一個想笑的就是你吧！」景行止一點也領情，狠狠地瞪她。

  陌天歌一攤手，表示無辜，嘴角卻一直上揚。

  景行止又哀嘆：「我這也是沒辦法，元瑛師伯雖然不說，但他不喜歡輕浮的人。唉，回門派就是不自由。」

  「你終於知道自己輕浮了？」聶無傷在旁邊說風涼話。

  眼見景行止的臉要全部黑了，陌天歌忙道：「行了，無傷你別刺激他。景道友，你來不是為了鬥嘴吧？」

  「當然不是！」景行止正色道，「我來，是因為麒麟有了確切的消息。」

  離第一次發現麒麟的線索，已經三十多年了，在這三十多年裡，景行止時不時會送來一些消息。一開始，他同樣派人去雲中尋覓，不過，並不是了尋找祭廟，而是找尋靈獸宗祖師的足跡。

  靈獸宗典籍記載，其祖師曾遊歷天下，經過一個地方，獲得了一隻類似麒麟的靈獸。據華靈運說，這並不是真正的麒麟，而是具有麒麟血統的神獸後裔。

  古劍派的弟子深入雲中，打聽各地傳說，再結合靈獸宗的記錄，抽絲剝繭找出有用的信息，確認雲中某地曾有過濃郁的麒麟氣息，那隻麒麟坐騎，正是誕生於此。

  但是，這些麒麟氣息，在漫長的歲月里一點點地消失，到天地異變的時候，完全不見了。線索就此中斷。

  束手無策的情況下，景行止再度去賄賂華靈運，這次只得到了一些零碎的消息，不管怎麼追查，都查不到了。元瑛劍尊告訴他，麒麟是靈獸宗的象徵，要找早就被靈獸宗找到了，就是找不到，華靈運才會那麼乾脆地告訴他這些消息。景行止聽了，差一點扛著劍就去靈獸宗找麻煩，好不容易才忍下來。

  「那後來呢，你又找到什麼？」

  「這次不是找，而是推論出來的。」景行止面帶得色，袖子一揮，四人面前憑空出現各大陸地圖的虛影。

  「你們看，這是現今各大陸的位置，我們在其中標出四靈祭廟看看。」他手指一彈，極西風沙城和雲中北部首先出現金色和黑色的兩個點，「這是我們目前能確定的祭廟位置，白虎和玄武。」

  再一彈，天極東和雲中南亮起了青色和紅色兩點：「青龍在東海，朱雀在歸墟海，對吧？」

  眾人都點頭，不明白他說這些什麼意思。

  景行止神秘地笑了笑：「可你們想過沒有，東海和歸墟海，未必跟著大陸轉移了。」

  眾人一怔。

  陌天歌盯著虛影地圖，看了看東海和歸墟海的位置，忽然驚訝地站了起來：「原來是這樣！」

  景行止端著茶杯，得意地點頭：「就是這樣。」

  陌天歌手指一抹，雲中南的紅點往下划去，停在現在元州的位置，天極東的綠點一路往東。

  四個點停住，雖然不大對稱，卻明明白白地分列東南西北。

  「看到了吧？」景行止說，「東南西北，且正好暗合東方青龍、南方朱雀、西方白虎、北方玄武。」

  秦羲目光移動，停留在中間。

  「既然它們都相合，那麒麟豈會例外？自然是在中間。」黃色的點慢慢划動，最後停在中央的位置——梟陽！

  「發現這一點，我就拿了天地異變之前的地圖來對比，你們再看。」景行止手掌一翻，一副顏色略有區別的地圖與虛影慢慢重合，代表麒麟的黃色的點，出現在雲中偏西的位置。

  「看到了吧？」景行止面帶微笑，「這裡，就是靈獸宗祖師得到麒麟的位置。」

  「原來是這樣。」陌天歌坐了回去，平息心情，「這麼說，麒麟在現在的梟陽了。」

  「是，也不是。」景行止收了地圖虛影，慢慢飲了一會兒，享受夠了高人的感覺，才接下去說，「你們看，位於大陸上的白虎玄武，全部隨著大陸轉移了，青龍和朱雀沒轉移，是因為它們其實是在海上。麒麟呢？看地圖，它分明一直在大陸上。」

  「為什麼？」聶無傷想了想，說，「靈獸宗祖師並沒有真正見過麒麟，所見者不過麒麟之息，也許麒麟根本不在大陸上？」

  「……」剛想裝一下高人，就被聶無傷破壞了，景行止很不情願地說，「是，我派人去了梟陽，果然並沒有在大陸上發現任何麒麟的蹤跡，直到深入海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