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48、終於來了

  被小鳳替換下來，陌天歌簡直要趴了。

  很多年沒有這麼瘋狂了，這幾天一直有人趕過來，外面的元嬰修士已經達到了三十之數，鬥法的強度增加了不少，他們幾人幾乎麻木了，鬥法、輪換、吞藥、調息，一步也不敢放鬆。面對這麼多元嬰修士，若不是丹藥還有許多，恐怕他們要直接崩潰了。

  爺爺的，九彥宗到底來不來？！

  「會來的！」凌雲鶴說，雖然疲憊，但還是很堅定。

  聽到他的回答，陌天歌才發現自己不知不覺把那句話問出口了。她懊惱地拍拍額頭，她真的累到連說話都沒知覺了？

  「你有沒有考慮過，九彥宗放棄你的可能性？」有陽靈珠在身，秦羲相對輕鬆。

  凌雲鶴一頓，頭微微仰起，說：「沒想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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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最好想一想。」秦羲語氣淡淡，似乎一點也不考慮他是否能承受，直接說，「九彥宗離此不算遠，何況傳送如此便捷，沒道理他們現在還不來。」

  凌雲鶴沒有說話，只是目光有些迷茫了。

  秦羲一點也沒發覺，自己一句話就打破了一個人一直以來的信仰，仍舊守在門口，寸步不移。

  陌天歌坐在聚靈陣里恢復靈氣，似有所覺地看著凌雲鶴。

  許久以後，凌雲鶴對她露出一個笑容：「沒事。」

  真的沒事嗎？只怕不見得。陌天歌在內心嘆息，回想起幾十年前，歸墟海一行，他還是九彥宗最具潛力最受重視的後輩，幾十年過去，他一舉結嬰，地位卻一落千丈。世事無常只有四個字，念起來卻字字千鈞。

  陌天歌不知道，冷待凌雲鶴對九彥宗來說是對是錯，但她知道，身為當事人的凌雲鶴一定很難過。而她，越發地珍惜自己擁有的一切。孤獨不是身邊無人，而是心中無人。

  「我們不能寄希望於九彥宗。」耳邊傳來秦羲的傳音。

  她琢磨了一下秦羲話里的意思：「你是說，九彥宗很可能不來，我們最好自救？」

  「嗯。」秦羲語氣平平，「靠別人是靠不住的，何況，九彥宗對我們可沒有好感，哪怕有凌雲鶴在，我們也不會有好果子吃。」

  這一點，他們一直都知道。好一點，九彥宗不理會他們，救了凌雲鶴就走，不過，這樣的話，他們就可以趁亂殺出；差一點，就是九彥宗懷恨在心，欲對他們下手，不過，就算有元沐真人在，九彥宗也不可能橫掃，他們聯起手來，逃命還是很有把握的。而無論哪一種，他們都不能毫無準備。

  「你說怎麼辦？」

  秦羲一劍震退敵方，傳音凌雲鶴：「凌道友，你可捨得你那件飛船法寶？」

  凌雲鶴不解，看著他回道：「道友何意？」

  秦羲說：「我們有一法，也許可保得平安，只是，需要你那件法寶爭取些時間。」

  話說得委婉，也就是用他的法寶換取時間。凌雲鶴想了想，道：「法寶終究是身外物，再珍貴也不及性命重要。」

  「那就好。」秦羲又對陌天歌傳音：「我已問過凌雲鶴，用他的飛船法寶爭取時間，我們進飛船，然後進虛天境。」

  陌天歌吃了一驚：「帶他們進虛天境？」

  「我曾在典籍中看過，這世間有許多如歸墟海一般的空間裂縫，有秘術可以煉製出進出的鑰匙，比如當年的五件聖物。你的虛天境同樣是用鑰匙的，所以，這般告訴他們就是。」

  陌天歌卻道：「你這麼說，不是勾引別人的貪慾麼？」既然是鑰匙，那就是可以搶的，裡面又有那麼多靈草……不是她不願意相信朋友，而是人心難測，並非一成不變，有時候環境的催化很重要。

  秦羲耐心地說：「這一點我豈會不知？虛天境內，你就是神，不想讓他們知道，你動點手腳很容易。他們在這種時刻，都能與我們共同進退，可見對我們抱有真心，應該不會究根問底。」末了，他又嘆道，「我知道這一步很險，這對我們還是他們，都是一次考驗，如果不好，也許還會給我們留下後患，不過，生死關頭，還是性命重要。」

  陌天歌聽罷，把這件事在心中細細想了一遍，覺得十分可行。她如今是中期修為，他們幾人中，沒有一個比她修為高，而且又擅長陣法，做這點手腳，並不算難，在藥田周圍隔出結界，或者直接把竹林圍起來。至於後患，那總比丟命的好——任與風事件後，她一直刻意少用虛天境，免得太過依賴，但這並不是不用，生死關頭，當用還是得用。

  這麼一想，她點頭：「好，我明白了。」

  秦羲點點頭：「你布置一下，保證我們有時間退到飛船上。」等陌天歌應了，又傳音凌雲鶴：「凌道友，假如事危，你就丟出飛船，我們全部躲進去。」

  凌雲鶴自然答應。

  略微恢復靈氣，陌天歌站起身，從乾坤戒內掏出許多布陣之物，從門口開始，仔細地準備起來。為了禦敵，她已經在門口布置了幾個簡易陣法，如今細細規則，將這幾個陣法包括進去，增強防禦能力。

  秦羲高聲道：「我們辛苦一下，撐到她把陣布完。」

  眾人都無異議，只是，見陌天歌開始布陣，外面的攻勢更猛烈了。

  …………

  費盡千辛萬苦，終於離開溶洞，元沐真人抹了把汗。

  這段路真是兇險無比，他們大概二十個人，雖然並無折損，卻有一半被這詭異氣息侵蝕了，其中有三五個尤其嚴重，估計想要拔除這些氣息，沒個幾十年根本不可能。

  這樣的兇險讓元沐真人感覺十分不妙，如果這麼一條出路，還真的存在被一網打盡的可能……不過，對方也要很強的實力才行，月影魔君一個人可不夠。

  想到這，元沐真人心定了定，專心地繼續前進。

  不多時，就感覺到了一股強大神聖的氣息，其中夾雜著許多修士的氣息，平日還不覺得，如今與這股強大氣息相比，元嬰修士所謂的威勢，根本不值一提。

  看到石板鋪地，巨石壘牆，察覺裡面還打得厲害，元沐真人才算是鬆了口氣。雖然在不得已的情況下，凌雲鶴可以放棄，但能救還是要救，畢竟他是九彥宗的弟子，還是禁神珠認主之人。

  「諸位！」走進祭廟，九彥宗五人立刻占了通道，轉身面對眾人，元沐真人語氣沉沉地說，「我們為何來此，大家心知肚明，一旦動手，我們就是敵人！不過，諸位道友也可以選擇跟我們做朋友，元沐在此承諾，若願出手相助，必有重謝，即便不想出手，只要不與我們為敵，亦有謝禮。」

  元沐真人這般做法，就叫先禮後兵。九彥宗再強大，也不過十來位元嬰修士，有人在閉關，有人去遊歷，還有人坐鎮山門，目前能出馬的，除了被困的元真三人，也就是他們五位，而跟他們同行的元嬰修士，就有十幾人，再加上先前已經在的……就算元沐真人是雲中目前的第一修士，也沒辦法把這些人都打敗，尤其還有俞書生這位元後修士！

  而對於一些實力一般、又沒有足夠盟友的人來說，幫九彥宗也是很好的選擇，身為雲中第一宗門，雲中第一修士，元沐真人既然說有重謝，那就是足以讓元嬰修士心動的東西，這可比他們盲目地去搶玄武機緣要實惠得多。

  當下就有一些人心動了，另有一些小宗門修士權衡之後，不打算插手，而剩下一些大宗門的修士，不用說也是不會答應的，他們的同門已經在前方交手了！

  「俞先生。」最後，元沐真人的目光落在俞書生的身上。

  俞書生輕搖摺扇，淡淡笑道：「元沐道友，還需要問嗎？」

  元沐真人嘆了口氣：「俞先生，我可真不想與你動手。」

  俞書生微笑道：「我們搶來搶去也不是第一回了，元沐道友何必如此傷感？」

  元沐真人笑笑，玲瓏寶塔出現在手中。

  …………

  陌天歌首先察覺到祭廟入口處的動靜，靈氣波動那般劇烈，動手之人很可能是元後！

  她剛剛這麼一想，凌雲鶴忽然露出驚喜的表情：「元沐師伯，元沐師伯來了！」

  其他人轉頭看他，陌天歌問：「凌道友，你確定？」

  凌雲鶴毫不猶豫地點頭：「不會有錯，這是玲瓏塔的氣息。」他也曾是元沐真人喜愛的後輩，經常帶在身邊，玲瓏塔於他十分熟悉，斷不可能認錯。

  眾人大喜，九彥宗的人到了，有機會逃了！

  秦羲瞥過凌雲鶴，含笑道：「凌道友，你的法寶保住了。」

  凌雲鶴亦笑：「幸好元沐師伯趕上了，不然我就一窮二白了，這艘飛船，當初花光了我一身積蓄呢。」

  陌天歌跟著笑，暗裡傳音給秦羲：「來得真及時，不用考驗他們了。」

  秦羲微微點頭，秘密能不現於人前，最好不現於人前，若非不得已，他也不想讓他們知道虛天境的存在，畢竟那始終是有風險的。

  尖銳的呼嘯聲傳來，祭廟外的鬥法越來越激烈，引動守在門外的修士紛紛去支援同門，秦羲掃了一眼，說：「我們也衝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