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九十三章 歸途（二十一）

  「你知道我會對你下手?」小原看了一眼被夏苑踩死的蠱蟲。

  本書首發𝐛𝐚𝐧𝐱𝐢𝐚𝐛𝐚.𝐜𝐨𝐦,提供給你無錯章節，無亂序章節的閱讀體驗

  「是，你雖然在你爺爺面前表現的十分柔和，但你看我的眼神並不友好，所以我推測這些點心也並不是真正的點心吧!」夏苑握著劍，微微划動了一下空氣，那不知不覺瀰漫起來的迷霧散開，那原本陽光充足的房子頓時變得陰暗起來。如果說之前夏苑見到的房子是以暖黃色為主，那麼現在就是以暗紫色為主的，很像中世紀女巫的煉藥室。

  夏苑看向桌子上那原本可可愛愛的點心，裡面只剩下一群蠕動著的，噁心的蟲子。

  「姐姐!」一直在門外偷聽的小羽闖了進來，「不關姐姐的事，這一切都是我的主意!」

  「你是怎麼看出這些點心的原型的?」小原拉開了小羽，問道。

  「這個嘛!只能說你找錯對手了!」說完，夏苑露出了毛茸茸的九條白色狐尾。

  「狐族?怪不得能識破這些幻象，我還真是關公面前耍大刀了!」小原苦笑一聲。

  「為什麼對我們這麼有敵意?」夏苑收起了劍。

  小原和小羽互相看了看，問道:「你，就這麼放過我們了?」

  「我本來也沒想對你們怎麼樣!只是對蠱毒這種東西很感興趣，說起來，我還要感謝你們讓我見識了各種各樣得蠱毒呢!」夏苑的話讓他們二人有些尷尬，但夏苑的確沒有因為他們的無理而生氣，也並沒有想對他們怎麼樣，只是不明白為什麼蠱族跟易文先給她得資料中完全不一樣!

  「其實，最開始的蠱族並不生活在這裡，我們和其他妖族一樣也生活在大陸上，我們身上雖然帶有劇毒，但是可以控制毒素隱匿於身體內部，不會對他人造成傷害!」小原給夏苑講起了原因，「這裡的大人很喜歡村子裡的孩子，這裡的孩子們也很喜歡和村裡的孩子們玩，那些村民認為我們只是居住在山裡，所以一直以來都相安無事。可是，後來……」

  「可以了!」三個如釋重負的字砸在了門上，小羽立刻去開門，老者進來的時候臉上顯出了疲憊的神色。

  「他身上的蠱蟲已經取出，你可以去看看他了。」老者剛說完，夏苑一陣風一樣的消失了。

  門被關上的聲音響起，老者轉過頭來問他們，「感覺怎麼樣?」

  「很厲害，但是爺爺，這個女人的背景不簡單，她是妖族中最擅長幻境的九尾狐。」

  「既然是這樣，那麼王選擇她也有一定的道理了!」老者摸著自己的鬍子說道。

  「爺爺。」小羽拉了拉他得衣服，指了指地板，並解釋了夏苑剛剛所做的一切，老者看到了那被踩死的蠱毒蟲，皺起了眉頭。

  剛剛所有對夏苑的敵意都是這個老者授意給這兩個孩子的，老者想要知道夏苑的能力到底有多強，而現在他到有些看不懂這個女人了。

  夏苑猛地打開門，白小明安安靜靜的躺在床上，好像睡著了一樣，這讓夏苑頓時鬆了口氣。她的手虛按在白小明的身體上方感知了一番，驚喜的睜開了眼睛。

  沒有了!那個蠱毒蟲已經消失了!

  夏苑得眼淚一下子就出來了，沒有人比她在此刻更加開心的了，並且還伴隨著一股強烈的疲憊感，好像是在一個長長的旅途中，終於解決所有的阻礙，到達了終點一樣。

  沒有人知道夏苑自從失去了一切之後，這四百年來到底是怎麼過的，她靠著一股強大的執念一點一點的收集靈奇，同時一直在尋找白曉明，當她終於找到的時候，他已經不認得夏苑了，在轉世輪迴之中，洗去了所有關於夏苑的記憶，但夏苑不在乎，她只希望能陪在他身邊，第一世的白小明死去的時候，夏苑幾乎哭的肝腸寸斷，那雙眼睛流出來的不是淚而是血。

  於是，她開始了長久的等待和尋找，她去了很多地方，甚至千方百計找到了進入妖界的方法，她想找到可以治癒白小明的病。至今，她想起白小明漸漸消散的樣子，痛苦依舊在心中蔓延。

  可沒讓她想到的是，她不管用了什麼辦法，白小明依舊活不過十八歲，她不明白為什麼?

  一次次漫長的等待，一次次無止境的尋找，因為知道他還會出現，自己還有希望，所以從未感覺到疲憊。可現在，他終於不會在夏苑面前消散了，他也可以順利活下去，直至成年，老去。

  「太好了!」夏苑平靜下來後，擦乾淨了眼淚，出去後輕輕的關上了門。

  「你一直在這裡等我?」夏苑趴在高高的欄杆上，看著外面的景色。

  蠱族人把自己隱藏在了一個不錯的地方，在極北之地的海面之下，幾乎沒有人會找到這種地方。頭頂的海面中游著各種各樣奇奇怪怪的魚類，這些魚從不為世人所知，現在人類還沒有辦法到達這種深度，所以對蠱族人來說，他們很安全。

  這裡的建築和某一個時期的建築風格很像，遠遠看去密密麻麻的房屋讓人有一種置身於古時的時空混亂，他們的穿著依舊是古代得樣式。雖然置身於深海之下，可這裡並不幽暗，反而有一種寧靜得夏夜中，發著光的小蟲子飛來飛去，並且時不時享受著涼爽得微風的感覺。

  夏苑看著這一切的時候，一直發著光的小蟲子飛到了夏苑的肩膀上，真的跟大地上的螢火蟲一模一樣，但現在已經很少見了。

  那些給蠱族人照明的除了這些小蟲子以外還有那些會發光的植物，讓夏苑最大開眼界的是，這些處於深海之中的生物，有一些自身就是巨大的發光源，他們遊動的身影帶給整個蠱族光。

  「那個蠱蟲呢?」夏苑問道，她的眼神移向了身旁，老者沒有看她，而他已經在這裡等待夏苑多時。

  「就是這個。」老者拿出了一個透明的小瓶子，裡面遊動著一個帶著蝴蝶翅膀的小蟲子，小蟲子的整體是黑色的，而翅膀則是異常的白色，兩者合在一起讓這個蟲子透出一股說不出的詭異感。

  「這名叫噬靈蠱，是最惡毒的蠱蟲，也是為什麼他每一世都無法活過十八歲的原因。」

  夏苑正要去拿，老者先一步後退，「這樣東西可以給你，但並不是白白送給你的。」

  夏苑冷笑道:「我以為那些對我的試探就已經足夠抵消了!」

  「我只是想知道王身邊的人是否有足夠保護他的力量。」

  「你們的王?」

  「是的，是他!」老者仔細看著夏苑的表情，笑道:「你似乎並不驚訝。」

  夏苑抱著手臂沒有說話，她其實知道的並不徹底，心中只是有些許的猜測罷了。

  和冬兒徹底融合成為一個人之後，她的記憶在夏苑的腦海里慢慢的復甦，她想起了那個用命去保護她的男人，也想起了自己陷入夢魘時的恐懼與無助。在記憶的深處，夏苑發現了蠱族的存在。那是在寧小小生下冬兒之後的事了，她曾經帶著冬兒去給奶奶掃墓，回去狐族的路上，見到過蠱族的王，只不過那個時候蠱族還在妖界居住著，因為大部分妖族很忌憚蠱族的能力，他們的居住一遷再遷，幾乎快要到達人界了。

  可蠱族人並不在意這些，他們喜歡人類，也樂意跟人類相處。

  冬兒只匆匆見過一面蠱族的王，並且那個時候冬兒還很小，於是這份記憶就藏在了最深處，而當夏苑繼承這份記憶的時候，因為白小明體內的蠱毒而想起了那時的事。

  那張臉，蠱族的王的臉跟白曉明或者說，是跟白小明一模一樣。

  也就是說，白小明……就是蠱族的王。

  而夏苑清楚的記得，天后當時發現白曉明的時候，是在一片冰原之上。如果那片冰原就是這片極北之地呢!

  這個想法讓夏苑有些不敢相信，可是越不敢去想，越多的細節就會冒出來。

  「所以你要做什麼?答應讓白小明留在這裡當你們的王，而我拿著這個蠱蟲離開?」夏苑看著那小瓶子裡的蠱蟲說道。

  「是的，自從王離開以後，我們就一直潛藏在這裡，並且當時因為某些原因，王限制所有的蠱族人，我們無法隱匿身上的劇毒，也就說我們所有的族人都是行走的毒物，無法踏上陸地，無法接觸人類，更加無法了解外面的世界!」

  「但，以我來看，你們的族人並不歡迎外來的人類，甚至說對外來者有很強烈的敵意。」

  「唉!這都是因為我，如果我當時能阻擋王去往那個女人身邊的話，也許就不會發生這一切了。」

  「女人?」夏苑微妙的抬起了眉。

  「你應該知道我們也曾經屬於妖界中的一族，而現在只能作為毒物潛藏在這裡，是王的選擇。而族人怨恨人類，也是因為在一千年前發生的事。」

  「一千年前?」

  「是的，對於王來說幾乎是一場滅頂之災，以至於到了現在我都還記得那個女人冰冷的眼神。」

  老者手一揮，一本看起來年代久遠的古籍出現在了手中，「你看看吧，這是王剛登基的時候發生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