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九十二章歸途（二十）

  女孩惶恐不安的樣子讓夏苑有些疑惑，加上來到這之後那些人對自己的態度，根據易文先提供的情報完全對不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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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是說蠱族人十分親近人類嗎？易文先給的情報有誤？但是看那女孩的表情似乎不是在害怕自己，而是在害怕某樣東西？

  兩個人就這樣各自僵持著，彼此都不敢靠近對方一步，最後女孩先開口了，「那個，你有沒有感覺哪裡不舒服？」

  「不舒服？」夏苑很奇怪她為什麼這樣問。

  「總之，你有哪裡不舒服一定要儘快說出來，或者我剛剛有沒有碰到你哪裡讓你感覺到疼痛？」

  夏苑沒有說話，女孩子更惶恐了，不會吧！不會吧！但夏苑卻感覺這女孩子這個樣子很好玩，但看她的神情好像下一秒就快要哭出來了一樣，才開口說道：「沒有，我感覺身心舒暢，你給我的藥效果也很好，雖然一開始有些刺痛，但後來的清涼的感覺很舒服。」

  「真……真的？」女孩小心翼翼的問道。

  「嗯，那個，你是叫小原是吧？」夏苑走進她，小原這時才注意到她身上並沒有哪裡受傷，或者說沒有感覺到任何被毒氣侵擾的狀況。對了，小原想起來，如果想要來這裡就一定要經過那一片種滿蠱毒的園子，這人類……真的好奇怪。

  而夏苑也想起了易文先說過的話，蠱族人天生攜帶毒性，靠近他們的人類都會被他們身上的毒給侵擾，她笑了笑，解釋說道：「我不會被毒給影響的，告訴你個秘密，我可是百毒不侵的！」

  這句話夏苑倒是沒有撒謊，她確實是百毒不侵，但更準確的說應該是冬兒百毒不侵。由於小得時候，被寧小小餵食過各種各樣的草藥，冬兒什麼毒都不怕。現在，夏苑和冬兒合二為一，夏苑也成為了百毒不侵的身體。

  小原試著去牽著夏苑的小拇指，她驚喜的說道：「好軟，是熱的！」夏苑整個手裹住了她的手，小原開心的看向了夏苑。

  蠱族人的身體永遠都是冰涼的，他們能夠感知到冷暖，但是並沒有明確的需求。

  「大姐姐，你是怎麼做到百毒不侵的，好厲害！」

  夏苑有些尷尬，「啊這個，也不是我的功勞啦！」

  「我從前都沒有遇見過大姐姐這樣的人類。」小原的心情似乎一下子低落下來，「我曾經也遇見過一個人類，我們藏身於水中，隔著一個水面彼此交流，我沒有告訴他我的真實身份，他只當我是一個水鬼而已。他是一戶富商家的孩子，但是先天不足，醫生斷定他活不過十歲。於是，他有什麼要求，家裡都會拼盡一切滿足他，但是他告訴我……」

  小原的思緒好像飄向了遠方……

  「我不喜歡他們看我的眼神。」男孩抱著腿靠在樹根上，他穿著很厚的衣服，頭上戴了一個針織的帽子，一張白嫩的小臉被風吹得有些發紅。

  「他們看我的眼神就像在看一個即將死去的人一樣，眼中帶著憐惜和痛心，但我不想要他們這樣假惺惺的關心。我和其他孩子一樣的成績時，他們都會毫無餘力的誇讚我，可我只是做了跟他們相同的事，連老師也是這樣。我寧願他們對我就像對個普通人一樣。」

  男孩憂愁的臉在校園的腦海中刻下了很深的印象，她越來越喜歡找這個小男孩，小男孩給她講了外面繽紛多彩的世界，五彩的棒棒糖，刺激的過山車，真實體驗其中一般的5D電影這一切都讓小原感到著迷。

  他們快樂的對話進行了沒多久，就要結束了。因為男孩一家要離開了，他們只是來這裡旅遊的，總歸還是要回家的。

  小原很傷心，她很喜歡這個新朋友，不只是因為他給自己將來許多好玩的事情，更重要的是她碰到了小男孩的手指，第一次體會到了人類的柔軟和溫熱，這些對人類來說並不新鮮的事在她的眼裡卻異常珍貴，男孩跟她說這件事後，小原賭氣一般回到了家中，年紀尚小的她只知道只要自己不出現，男孩一定會等著她跟她告別後在離開的。

  可是到了男孩說的日期之後，小原還是遊了上去，她看到男孩推搡著父母，不願意離開那裡，他父母只是驚恐地看著男孩，想著男孩的病是不是又加重了。

  小原不敢上去，她不知道自己該如何開口。

  「我不要回去，放開我！」小男孩奮力的掙扎著，可是一不留神竟然掉進了水裡，他父母驚恐的跑去叫人去救救男孩。

  小原當時就在水中，男孩也看見了小原，驚慌的眼神中帶著一絲驚喜。小原奮力的朝他遊了過去，可是當小原觸碰到他的一瞬間，男孩露出極度痛苦的表情，吐出肺中的一口氣，緩緩沉了下去。小原流出來眼淚，急忙拉著男孩的衣服把他拖到了岸上，可是男孩已經無法甦醒了，小原的眼淚滴落在男孩的臉頰上，在他的臉上造成了一片燒灼的痕跡。

  原來，她就是一隻行走的蠱毒，就連這冰涼的眼淚都帶著毒。

  小原原以為他的父母會很傷心，可他們只是靜靜地看著自己兒子的屍體幾分鐘，他的母親還摸了摸肚子，竊竊私語的一陣就離開了。

  「他們沒有救他們的兒子！」小原的眼淚低落在夏苑的手上，她的手仍舊光潔如新。

  「後來呢？」小原輕聲問道。

  「後來……」小原抱住了腦袋，似乎是想到了十分可怕的事情一樣，「我，我，我看到他睜開了眼睛，他沒有死，可是他的父母拋棄了他，唯一能救他的人放棄了他。他看到了水中的我，他在向我求救，可我不能，我不能去觸碰他！接觸我，他身上的毒性只會越來越強，可如果把他放在那裡，他會死的！」

  「最後，你做了什麼？」夏苑明白這對小原來說是個兩難的選擇，不論是救還是不救，那個男孩最後都有可能死去。

  「我……」

  「姐姐，你在裡面嗎？」一個軟糯的聲音傳來，小原整理一下表情，打開門，「小羽，怎麼了？」

  「我做了一些吃的，想讓你試……啊，有客人在啊！」名為小羽的小男孩頓時有些侷促。

  小羽和夏苑打了招呼之後，急哄哄的離開了。

  「小羽做的點心很不錯的，你試試吧！」夏苑打起了電信但並沒有吃，說道：「小羽，就是你所說的那個小男孩吧！你把他撿回來了？」

  小原的表情突然變得並不像是那個看起來很純真的孩子一樣，她有些老成的談了口氣，說：「對，我不能看著他自己在那裡慢慢的等待死亡的來臨，那樣就太殘酷了！所以我把他帶回來了，可是經過冰冷的海水和我身上蠱毒的雙重作用下，他還是離開了！」

  「可他有復活了，對嗎？」

  「對，我請求爺爺把那個可以復活他的蠱蟲給我，爺爺最初不肯，那種蠱蟲會對主人的身體造成很大的傷害。可爺爺經不住我的軟磨硬泡，最終還是拿給了我！」

  「是什麼樣的蠱蟲？」夏苑突然那很好奇。

  小原拉開了衣服，她的心口那裡有一隻正在不斷蠕動著的，頭上長著兩隻角蟲子，「這是？」

  「這叫做同心蠱。」小原有重新系好衣服，「他們天生一對，他身上一隻，我身上一隻，我生他生，我死他死。」

  「功效就是同生共死啊！」夏苑說道。

  「對，所以我從把小原救回來的那時起，就十分的厭惡人類，卑鄙，狡猾，無恥，連自己的親生兒子都能隨意放棄！」

  夏苑意識到了有哪裡好像不一樣了。

  「當我知道你是人類之後，我就沒有想過要對你手軟，看看你的手吧！」

  夏苑拉開袖子看到自己跌手腕那裡有一條黑色線正在在蜿蜒而上。

  「當這條線到達你的心臟時，你就會徹底被變成一具屍體，哈哈哈哈！」小原猖狂的大笑。

  身中蠱毒的當事人臉上卻並沒有什麼表情，她看著手腕上的黑線，一臉無所謂的說道：「啊是嗎！真的很厲害啊！」

  然後，就當著小原的面前，不知從哪裡抽出來的刀直接劃開了手腕，手指探進去拉出了那個蠱蟲。而那個蠱蟲還在夏苑的手中亂叫，被夏苑嫌棄的說句「真醜，就直接被踩死了！」而夏苑手一抹那個傷口，竟然直接就恢復了，比抹藥恢復的還快。

  這樣逆天的人小原還是第一次遇到，她張大了嘴看著夏苑，而夏苑只是以一種看著熊孩子的無奈感說道：「都跟你說了，我是百毒不侵的，包括蠱毒蟲，所以即便你在那個藥水中放入蠱毒蟲也沒用。」

  「你是從什麼時候開始防備我的？」小原發現自己幾乎看不透這個女人。

  「從見到你的第一面開始。」夏苑雙手抱著，她畢竟是活了幾百年的人，那個人到底是什麼樣子的，夏苑幾乎一眼就能看出來。而藥水中有蠱毒蟲的那件事也是夏苑一開始就知道，她只不過想知道這個小姑娘到底在玩什麼把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