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一十三章何嘗又不是為你準備的?
2024-04-28 16:00:34
作者: 陌裳
「本宮備戰,那些準備何嘗又不是為你準備的?埋伏出去的那些人是為對付蜀軍的,可盧山越不收回來,後方不安,本宮如何能安心對付前敵?」
她目色冷了下來,完全控訴道。
「你所擁有的,沒有一個是你所擁有的,不過是憑著一身武力臨時霸占的罷了,時候到了,朝廷該用了,自然是要收回的,這個時候了,與整個刺淵相比,你還覺得你在朝中的義兄能夠庇護你們嗎?」
馮慶徹底癱在地上,瑟瑟發抖,不是嚇的,卻是對她能如此掌握他的部署的掌握和瓦解。
怎麼就大意了?明明有意識到她有人放在盧山越上,可因為自信自己的部署,就這樣疏忽大意了?
雖然想到了她可能因為人手不足而無力撒網,可如果她願意的話,也是可以集結到比他的人馬還多的士兵才,起碼,會比他的散軍強。
「馮慶!怎麼回事?你不是說萬無一失嗎?」
「你和這女人合起伙來坑我們是不?」
「馮慶!你倒是說話呀!是不是在拿我們邀功請賞?」
「你的大哥呢!你就這樣看著我們全軍覆沒是嗎?你和於陵有個好義兄做大官我們這些人可沒那麼好命!」
馮慶不言不語,他也不知道自己該說什麼?說他們就算逃出城也沒有家可歸了?說這個女人為了逼他們低頭,將他們所有的後路都斷絕了?
「讓我來告訴你們發生了什麼。」
馮慶不說沈芙說,將那些聲音壓下,冷然道。
「你們為匪為王的日子到頭了,想活命,看清自己腳下的路!」
她支起身子,抬手下令。
「將這些人押往刑場審判。」
敗軍之將不足言勇,正因為知道那時能談的條件更有限,馮慶想要冒險,可顯然,遇上這個小王妃,他還是大意了。
沈芙最後低頭,先行之前對馮慶道。
「馮慶,本宮說了你小看女人了,現在可是明白?」
從一開始,她就沒打算給他任何討價還價的餘地的。
將這些人押到刑場之上,沈芙將各堂口的匪頭子,還有那些匪兵分開看押,卻隔的並不遠,起碼對他們的審判,他們都能聽的清晰,同樣的,他們身邊,以及樓上樓下,都布滿了弓箭手,伏兵。
而百姓則被安置在不遠處的府衙里,遠遠的也能看到這邊的動靜,沈芙便在馮慶面前的台子上立了下來。
回身,一身的旋翼鎧甲讓她此刻看不出絲毫紅妝時期的艷麗無雙,反倒有著一種凌厲的威懾氣壓。
「馮慶,現在你的同夥都在這裡了,你的本錢也都在本宮手裡,現在還有何話可說?」
馮慶看了眼旁邊都是一身傷的匪頭子,而其中他的義弟於陵最為嚴重,雖然不至於當場死亡,卻是無疑完好,如果不是已經讓人包紮過了,估計流血都要流死的。
目光再對向上面的人,他心頭不忿,更為不甘。
「敗軍之將,有何可言?」
沈芙深呼吸。
「你有所求,本宮能給你所求,雖然不是你要的割地為王,自己為政,卻能讓爾等安身立命。」
馮慶譏諷。
「再看你們這些當官的嘴臉嗎?」
沈芙問他。
「馮慶,你本是當初討伐孝武候隊伍的鐵蓮軍校尉,當初為討伐孝武候之亂整個鐵蓮軍可以說幾乎覆沒,你深知造反會給自己的後人,周邊的百姓帶來怎樣的災難,如今為何一定要榻上孝武候後塵?」
她不說還好,說了馮慶更是含恨。
「為何?問你們當時的太守大官呀?」
沈芙一顫,本能回身拿眼神詢問前太守彭至,彭至驚懼的搖頭,只道。
「罪臣雖然聽說過一些罪臣前一任太守一些惡行,不過都是傳說,倒是真沒親眼見過,只知本來陛下分給退伍的鐵蓮軍的一些宅子和地,都被太守以修路,修建刑場,修繕牢房之類的理由給占領了,雖然也確實修建了,可本身他的私宅也占領不少,而且答應分配給這批軍人的宅子,也並沒有及時批下來,還被,趕到了城外當時大戰過後,寸草不生的盧山越上,說他們的宅子,被分到那裡了。」
沈芙驚異,所以當時不是他們主動上的盧山越?而是被趕到荒山上的?
「就在這裡。」
馮慶道,看著自己跪著的已經修成平坦的地面。
「那幾乎全軍覆沒的一戰過後,本來剩下的一些殘兵勇將,皇上本來要將這個我們守護住的城池,鐵蓮軍的榮譽之地,作為我們的養老之地,而我與於陵,還有當初的先鋒將豐錫同,因為當時是唯一存留的健全將領,也是當時剩下的最後的將領了,便被分到烽涌城作為守將,可當時的太守獨攬大權,生怕自己與當時的孝武候勾結被我們這些人戳破,便想方設法的排擠我們。」
沈芙眉頭微皺,問他。
「你們就沒有直接上報嗎?而且一城之中太守與侯爵勾結謀反,即便沒有直接證據,孝武候當初能那麼堂而皇之的造反,太守卻沒有絲毫動靜,陛下也不可能毫無懷疑,必然是要派往監察使監視視察的。」
馮慶苦笑。
「派了,然後協助這位監察使的就是我們這些鐵蓮軍遺部。」
沈芙呼吸一滯,已經意識到他們當時是什麼情況了。
「你們,被出賣了?」
馮慶點頭。
「他買通了那位監察使,假意將我們反映的問題都遞交了上去,可另一方面卻借著整修城池的關係,讓我們的軍隊處理百姓搬遷的事宜,卻故意安插其中他們的人製造矛盾,導致本來對鐵蓮軍印象不錯的百姓對鐵蓮軍怨聲再造,然後是城中規劃,我們這些有宅子的,不管大小,都被規劃其中,然後記錄下來說是城鎮安定之後重新為我們劃片規劃,重新將我們安排在軍隊之中。」
他嘆口氣,繼續講著往事。
「然後是修建城牆,修建城鎮,監察使多了,想要挽回百姓對鐵蓮軍的印象,必須少說多做,當時我們信他,也做了。」
「可意外頻發,那些傷著的兄弟他們卻說沒有軍醫和足夠的資金,無法負責,讓我們自己承擔費用,可軍人這點軍餉,在戰後的烽涌城卻是難以買到極為珍貴的藥材的,最後我們才知道,不是我們買不著,是百姓不賣給我們藥,大夫也不肯為我們治傷,因為當時打仗的時候,他們的親人都是孝武候的士兵。」
「他們將我們當成百姓泄憤的對象,讓百姓忽略掉對太守他們的罪債,在矛盾沒有爆發的時候能利用的都利用盡,城市規劃之中我們的宅子成了他們的,遷移百姓我們替他們擋了民憤,道路城鎮,城牆修建好,我們沒用了,最後還要成為他們安撫百姓的泄憤對象。」
「當發現他們真正的意圖時已經晚了,我們上告無門,下失民心,順便說一句,當時義憤填膺趕我們出城的,就是這些如今安居樂業的百姓。」
他的目光轉向那些被軍隊保護的好好的百姓,之前的義憤現在在他們臉上消失了。
沈芙也清楚的看到,他們底下了頭,那是慚愧。
所以在那場動亂之中,他們這些所謂的受害者,其實也是受益者的?動亂之中他們參與了孝武候的反叛活了下來,親人卻死了,只是因為沒有了大頭去帶領他們,所以他們只能收起羽翼過日子,然後壓下的怨憤全對準這些本來奉命平叛上的鐵蓮軍身上了?
話說回來,烽涌城的百姓,好像確實要比其他地區的富足,怕不是本身富足,而是通過戰爭和戰後的亂象,圈定下來的財富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