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一章搭線橋

  老太太究竟什麼想法沈闌倒也不是不知道，從小有意識以來他便清楚，自己的母親是個心比天高，無奈見識短淺目光有限的後院小女人，可這個女人再如何，將他養育長大了，所以平時再怎麼不滿意，即便當時她因為嫉妒他娶的那個正妻的身份，明里暗裡的用過一些不入流的手段，他也都當做不知，熟視無睹，就怕她如今老了老了還受委屈了。

  可顯然他的方法還是錯了，他有心讓她安度晚年，她還想出來鬧騰，可他畢竟沒有在沈府這樣的權利，她到了外面，更不是在沈府後院裡的太皇太后，他是她兒子，可以忍，別人有什麼理由來忍一個蠻不講理的老太太？

  不好，這很不好，所以最近些年有些事，他寧願讓黃姨娘那樣的身份去應付，也不想她再出面，平白讓人看輕了他母親，同樣也看輕了他這個兵部侍郎，今天對於李家這門婚事上面，他更不想任由她胡作非為了，於是只好將沈芙嫁入李家的利益和她說明白。

  「母親，您也別太將目光局限在這小小後院與嫣兒身上，李府這門婚事，如果是沈嫣嫁過去的話，雖然沈府能夠得到李家的一些好處，再大一點，也就沈嫣嫁了個好人家；可如果是沈芙嫁過去，您也不想想，沈芙不僅有我們一個沈府的身份，她背後還有白家這棵大樹，李家看上她也是因為這層關係。」

  「李雅言又欣賞她，成功的機率比嫣兒大，他們若真成了，一個沈芙便將白家，李府都給連接在了一起，那如果以後我這個兵部侍郎再想更近一步兩步，哪怕是在皇上的任務交待上，下去辦事也要方便許多呀？事辦成了沈府平步青雲還不是短時間內的事？」

  「那時候沈府的門第高了，我們家的女兒找什麼樣的人家不合適呀？那時候不是我們愁著女兒嫁不到好人家，是人家要擔心自己的兒子配不上我們家女兒了，上門求娶的人還能愁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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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母親，我知您從來都看不上三丫頭的任性妄為不服管教，可她有這個資格任性妄為，也有這個實力將我們沈府帶上飛黃騰達的路上，您喜歡李家的長孫，覺得與嫣兒配，成，我們就再等個兩年三年，等沈芙在李家穩住腳了，沈府達到一定高出了，我們再將嫣兒嫁到離家去，到時候新人換舊人，李家老太爺也認清了沈芙除了身份沒有其他什麼優點，為了維繫那時候與我們的關係，自然是能看嫣兒哪哪兒都好的，路也順些，這麼多年我們都風風雨雨的過來了，再等個兩三年，還能多難嗎？」

  老太太給他這樣一說，明白在他心目中沈芙還是不如沈家其他女兒的，唯一的用處也便是與白家和將來婆家的一個搭線橋，心底是舒坦了一些，可想到要兩三年，老太太有些著急。

  「可嫣兒都已經十六了，再過兩三年，都成了大姑娘了，有那些嬌滴滴的小姑娘有機會嗎？」

  沈闌微微搖頭。

  「李家那樣的門第，給長孫挑正妻，不僅僅是要身份的，照實說我不認為嫣兒會比沈芙不合適，可嫣兒缺少沈芙的身份，但兩三年時間，足以讓我給我們家的女兒，足夠的身份了，母親，相信我吧！我能讓沈家走到這一步，也能讓沈家走上更高的位置，甚至……超越白李兩家的。」

  老太太沉吟，仔細想了下這兩年之間的利弊好處，最終，她還是點頭贊同了兒子的做法。

  屏風後面的大伯娘深深吐出一口氣。

  所以只要有老太太和二弟的支持，沈嫣還是有機會能做李家長孫的正房的，可兩三年呀，這其中還有太多的變故，她要如何保障她的女兒在這兩三年期間，在這條路上，不會出現其他變故呢？

  思前想後，大伯娘還是覺得應該先談談沈芙的口風比較好。

  即便是為了女兒以後嫁入李家的路，照沈闌的說法，也應該是先確保沈芙能嫁入李家才有可能的，可能嫁入是一說，嫁入後沈芙與李雅言的感情溫故不穩固，與她的女兒前途有著直接的聯繫。

  最近這兩人雖說不是打的火熱，倒是吧李雅言對其他姑娘更為頻繁，看得出有那麼一份意思的，可沈闌的意思顯然即便是沈芙，也不會近期內嫁到李家去，那這究竟是狀況不允許還是沈芙這邊的意思，她這個外人不知，還是要弄清楚的。

  所以她從老太太的院子無聲無息的退了出來，當即就趕著去了沈芙的院子。

  前院的丫鬟來報說大伯娘帶著慰問品前來時，沈芙已經沐浴更衣正在梳妝檯前疏離自己的頭髮，聞之不由看了看外面的天色，一副見鬼似的表情。

  「這個時候她過來，外面沒有下紅雨吧？而且真的是她過來？還是帶著慰問品的？」

  小丫頭也一臉驚慌的白了臉色，卻是一本正經十分確定的連連點頭。

  「是的！奴婢以為自己眼花了，揉了好幾下眼睛看的仔細的，真真的，卻是是大伯娘沒錯，帶的慰問品還分給了我們一人一塊，是天香樓最好的甜瓜糕，冰絲絲的好吃死了，奴婢特地走慢一些過來的，沒覺得肚子有疼臉上有問題，可以確定糕點沒毒。」

  沈芙好笑不已，對旁邊對這小丫頭也沒辦法的曲娘道。

  「曲娘，回頭給這孩子兩兩賞錢，有這孩子給我看著門，我都感覺比三個大漢在外面守著更安全。」

  曲娘點頭，隨即從手裡掏出兩兩銀子，遞給這個新提上來的，雖然一根筋，一些時候卻十分機靈的小姑娘。

  「拿著吧！小姐賞你的，回頭多買點吃的，別一副看著吃的就一副吃不飽的樣子。」

  小丫頭高興的攥著這多出來的兩兩銀子，喜笑顏開。

  「哎！」

  曲娘回頭正色幾分與沈芙道。

  「小姐見是不見大伯娘？」

  沈芙手上的梳子繼續疏離了手上抓著的一把濃黑如墨的長髮，儀態漫不經心，而給她整理衣領的玲瓏也不多話，可見與主子一樣，對於這位見風使舵，而且之前做了不少骯髒事的大伯娘，是沒有什麼好感的，果然，就聽見沈芙說。

  「這麼晚了，還帶著東西前來，無事獻殷情，非奸即盜，不想見。」

  曲娘寵溺的笑笑搖頭，聽清了她這個任性【不想見】的意思，盡職的做著她一個長著該做的事。

  「知道你之前受了她不少委屈，可如今你要想走的更高，這些人情世故就不得不接觸，無需交心，就當看戲，我們安安心心的，看她今天想唱什麼戲，之後也好做個計較。」

  沈芙不是太樂意的嘟起嘴巴，大眼汪汪，又是剛剛沐浴過後，正是一副芙蓉出水最為嬌嫩的時候，她這樣孩子氣的微微任性，反倒讓人更心底發軟嚴肅不起來了，曲娘無奈，給她扶扶鬢角有些凌亂的發，像她小時候一樣哄她。

  「乖！最多半柱香的時間，曲娘自然有辦法將人適時給你清理走。」

  沈芙看著她的目光中這才蔓起笑意，大大的抱了她一下，撒嬌道。

  「我就知道，曲娘最心疼芙兒。」

  「你呀！如果不是這個孩子性子，怕是也不會得罪這麼多人。」

  曲娘無奈的戳著她腦袋的同時，也示意玲瓏將她的衣服給找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