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章現實

  「老太太那天走的早是沒看到，我們的嫣丫頭呀！一首琴曲將那些小年輕們引的，酒都灑出來了都還無法回神呢！如此看來，以後嫣丫頭的婚事定然不用再愁了，畢竟之前人都只聽過三丫頭的身世五丫頭的名頭，那天慶功宴一過，起碼他們知道我們沈家其他的女兒也是不錯的，這前兩天，聽說都有人給二丫頭提親了呢！」

  說到這些，老太太極為欣慰。

  「是呀！沈家的狀況從你二弟留任京都之後，總算慢慢往好的方向發展了，這幾個丫頭的婚事再順利進行下去，即便找個中上的家族，也是能讓沈府在京都更穩定，發展的更穩妥的。」

  大伯娘眼睛在老太太看不見的位置小心的觀察了她的臉色，這才貌似不經意的提到。

  「說的沒錯，二丫頭的事有著落了，我們嫣兒的事也不愁了，不過照兒媳看呀，那天那些青年才俊之中，若說頂好的，還是李家的那個大公子，那氣度文采，說是潘安再世也不為過，而且年紀與嫣兒正好相當，聽府里跟著二弟的人說，李家也有意與我們沈府結親，如果真有此意，嫣兒與這李大公子，倒是個不錯的良配，畢竟兩人無論樣貌還是才學，都是相當，日後成親，也有更多的話說，不怕委屈了我們嫣兒。」

  給她這樣一說老太太想到那天匆匆見過的一眼青年才俊，也是覺得眾多年輕人之中，獨有這個溫文謙和的年輕人最與眾不同，不鋒芒，也不怯場，坦坦蕩蕩，即便面對再高的官員家眷也是有禮有度，絕沒有那些賊頭鼠腦逢高踩底的齷蹉勁兒，如何看都是極好的人品。

  而沈嫣更是在她跟前看著長大，其中疼的自然不少，所以遇到好的事，除了那個最小的五丫頭，便是這個懂事知禮的孫女兒了，如今她正值談婚論嫁的年紀，自然是也都想得到她的，這兩人配對，倒是讓她極為滿意，連連點頭。

  

  也正是因為這個，在明知沈闌意圖的情況下，大伯娘才轉而到了老太太跟前，畢竟沈闌再厲害也是擔了個孝子之名的，整個沈府後院中，老太太的話，他還是要聽的。

  「這兩人，倒是極好。」

  話出口，大伯娘也安了一份心，可想到沈闌那邊，她面上故意透出些憂色，為難道。

  「不過這事二弟似乎還有他的打算，沈家那邊老爺子親自問，他都沒有明確回復，老太太覺得，二弟是不是對嫣兒嫁入李家這事，有些意見？」

  老太太搖頭。

  「他能有什麼意見呀？李家那麼大的家族，沈家若是能攀上，不知道對沈家又多大的好處呢！最多就是什麼時候合適，可這男人能等，女人最好的那幾年也就這幾年，自然不能白白當誤，沒關係，他有他的考量，我去說，總有辦法解決的，畢竟李雅言是個難得的人選。」

  大伯娘這才面漏欣喜，感激道。

  「那兒媳就在這裡先代嫣兒，感謝老太太這番疼愛了，嫣兒若是能膩的這份好姻緣，可真是一輩子的福分呢！」

  兩人說話之中卻並沒注意到原本來伺候老太太的宋姨娘一直在外面，而到這一地步，宋姨娘也不認為自己有進去的必要，她來時無聲，走的時候也悄無聲息，就像她這個人在這個院子裡，如果不是她走到人前的話所有人好像都忘記了她這個人，而今天，也沒有人會知道她有來過老太太的院子，最多以為她今天可能老毛病犯了，沒有過來。

  大伯娘的算盤打的頂好，老太太也十分自信在自己這個二兒子面前的威嚴，兩人認定沈嫣與李雅言這門婚事，定然是沒跑的了，可等到傍晚沈闌回來，老太太藉口要沈闌陪著用晚飯，將沈闌叫了過去，為了避嫌大伯娘躲在屏風後面聽信兒，兩人都以為起碼有百分之八十的成功率，起碼老太太這樣自信，可話一出口，沈闌卻是一反常態的決絕。

  「母親，您怎麼會覺得大丫頭與李家的大公子合適？先不說李雅言能不能看上嫣兒吧！就是李家的老太爺，也不可能讓我們這樣人家的女兒嫁過去給他的長孫做正房呀？」

  大伯母心頭一涼，老太太給兒子這話說出火氣兒來了。

  「你這是什麼話？我們沈家的女兒差了嗎？嫣兒哪裡差其他大家閨秀了？李家老太爺不是親口找你問過李雅言的婚事了嗎？那就代表我們家嫣兒是配得上李家長孫正房的身份的，成與不成還不是你一句話的事？」

  沈闌連連搖頭，真不知和這個眼界從來只有這沈府後院這麼大，根本不知真正情況的母親該怎麼著才好了，無奈，他只好和她明說。

  「母親，我跟您如實交待吧！沈府雖然不錯，可遠沒有讓李府那樣的家族屈尊降貴的地步，我們家的女兒再好，也沒有能讓人家求娶的地步。」

  「李家的老太爺是找我委婉問過兩府的婚事，可人家看上的是芙蓉苑裡的那位有著白家背景的那位，而且李雅言欣賞的也是三丫頭，您這沒頭沒腦的就讓我同意這門婚事，而且給人家的還是大方的這個……人家估計聽都沒聽說過的女兒，即便是過了門，誰能看得上我們沈家的門風？」

  「現在是關鍵時刻，即便我想用沈芙與李家搭上關係還得再三斟酌呢！您這……就不要再給兒子找事了，李家雖然歷經百年向來德高望重，可越是這樣的家族門風家規對外對內都十分嚴格，何況您看上的還是人家引以為傲的長孫公子……」

  「母親呀母親，我們家的女兒就算自己認為再怎麼好，也得認清這個世界一山還有一山高的道理。」

  老太太的火氣倒是給兒子這番苦口婆心說下去了，可同時心底也因為兒子說的這些現實更難受了。

  當年她在風塵地千方百計的從了良，跟著沈家的老太爺回了沈家，又千方百計的將沈家老太爺無所出的原配擠掉成功上位，一直這麼多年，她不認為女人的那些手段有什麼卑鄙無恥之說，只要管用，只要能讓自己活的更好，只要可以養出出息的兒子，她就是這後院中的太皇太后，可是……

  如果說到了外面，見了比沈家更高一層的門第，她不得不承認，如果兒子不好好發展布置，單靠女人那些小伎倆，是上不得台面，讓人看不起的，可她又多想讓自己疼愛的孫女兒飛黃騰達呀，而且沈嫣沈嫵在她眼裡，是要比那芙蓉苑外人眼裡的香餑餑要更好的。

  她可以控制自己的思想，討厭外人眼裡有了背景哪兒都好的沈芙，可以討厭如同鳳凰一般的沈芙她娘，可她改變不了在這個世界上，門第門風地位決定一切的不成文規則。

  她的孫女兒她認為再怎麼好，那不是外人那些他們希望的那些人所要的，也是毫無辦法的。

  所以她急，她怨，也無可奈何，最後甚至只剩下委屈的抱怨。

  「那，就不能想想辦法了？就這樣眼看著，所有的好事都落到芙蓉苑裡的那個頭上？李家這麼好的婚事，如果不是嫣兒這樣乖巧聽話的女兒手上的話，以那小沒良心的丫頭品行，嫁過去能管你這個做父親的死活？」

  沈闌好笑搖頭。

  「可是如果不是沈芙，人家李家連考慮沈府的婚事都不會考慮。」

  老太太心口猛然一滯，再無法言語，準確的所，沒有什麼能反駁的話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