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章 就地築基

  「在這場幻境試煉中，你悟出什麼？」

  黑暗中，有一種聲音傳入到雲蕭兒的耳邊，那個聲音婉轉悠然，如同山泉流水般清澈悅耳，有帶著幾分神秘的色彩，讓人忍不住去探尋其中蘊含的意義。

  「本心！」她向虛空回應道。

  虛空之中，沉默片刻，才再度響起那道聲音：「好。不錯。你的心性很好，本身悟性也極高，只要給你足夠的時間，必然會走出一條與常人不同的路。」

  「但本心亦是最難掌控的，那顆心，最容易被影響、被干擾、被操縱、被改變，最難把握，也是最重要的東西。」

  「所謂『本心』，即是內心之中最真實的自己，最能影響著內心的自己。『本心』，即是內心的一切。世間，最不能被控制的東西便是人的情緒，若能控得恰到好處，便可將內心最真實的自己抒發出來，使自己不受周圍事物的干擾。」

  「堅守自己的本心，便是堅守自己的仙道之路，更是讓你今後的道路上，無懼心魔。雲蕭兒，你能做到嗎？」

  那聲音說完，整個虛空再度靜下來。

  「我能做到。」雲蕭兒言語肯定，轉而抬起頭仰望虛空，「多謝前輩指點，不知前輩可否讓晚輩一見？」

  「我已經隕落上千年，早就魂飛魄散。」那個聲音溫柔細膩，「眼下，在與你說話的，是當初留下的一股殘念，留在這秘境之內，期盼著將來能出現一位完成我當年夙願之人。而你卻是婉婉的弟子，也算是一種傳承吧？」

  

  聽到這個回答，雲蕭兒腦海中忽然想起一個人，是曾在千機山上天字樓的隱秘祠堂中，看到的那副畫像。

  「你是天水師祖，是嗎？」

  虛空中沒有回應。

  就在她有些失落之際，一道人影緩緩從黑暗中出現，並停在離她不遠的地方。

  雲蕭兒望向那人，與那畫像之人的形態舉止極為相似，但讓她驚奇的是，這個人的臉居然與自己那般相像。

  「師祖，你……」她看到這張臉，一手捂住自己的嘴，一副無法相信的樣子。

  天水臉上泛起淡淡的笑容，說：「不必驚慌，我是你的前世，你是我的轉世。之所以你我能有此一見，與我當初的夙願有關。」

  聽到這裡，雲蕭兒從驚慌中反應過來，呆呆地看著她。

  「我的夙願，與你、我，更早的前世，都有著莫大的關係。」

  「清波？」她的腦子反應極快，自打在弦星山鎖龍地宮內，收服司申時，聽到那條龍對自己的稱呼，便有了這麼一種疑慮。

  那就是司申口中的清波，究竟是因何轉世，來到下界的目的為何？

  可司申因御獸符的作用下，已徹底失去此前的記憶，無法再告知於她。

  「你很聰明。」天水忽然出聲，打斷了她的思緒。

  「我們更早的前世，就是你剛剛提到的清波仙子，是清波道門的創宗祖師，但我所知道的一切，或許不比你多，我的這一世失敗了，但到你這一世，我相信你能夠完成這一使命。」

  雲蕭兒微微皺眉，並且明白天水的話，她曾有意想要了解關於清波的一些記載，但她找遍古籍，只有短短的兩句話。

  十八萬年前，清波道祖創立清波道門，化神後期境界後，雲遊而去，再也不知下落。

  「婉婉她，將我的法器傳授於你了吧？」天水冷不丁地說，「幽寒劍內，附有劍靈，待你喚醒劍靈，你便可向劍靈詢問。」

  突然，她話鋒一轉，說：「秘境之內被已被秘法封印，婉婉並不能以天鴻道法本源來獲知你此間發生的一切，同時你我見面一事，也被我隱去，她不會知曉。你出去之後，在積玉峰上，就地閉關築基，我的這股殘念會為你護法。」

  聽聞，雲蕭兒急忙的還想詢問，但她的眼前一黑，意識便陷入昏迷中。

  ……

  當她再度睜眼之時，發覺自己身在天鴻道門的祠堂之內，一如她八個月前來此開啟秘境時一樣。

  走出祠堂，看著漫山的樹木凋零，初秋的涼風撲面而來，吹得她渾身一個激靈。

  她趕緊的快步離開祠堂，來到一片花田之中，將手放在地面之上，輕輕撫摸著地面上的青草，感受到地面上的那一絲暖意。

  這才是真實的觸感。她心中想到。

  抬起頭四處眺望，在積玉峰的山腰處，發現到那裡的洞穴。

  雲蕭兒凝望半晌，從腰間掏出靈獸袋，將裡面的千喉放出來。

  千喉一出現，就對著她一番嘮叨，關心著她的身體。

  「我無大礙，千喉。」雲蕭兒輕聲說，「我要在此閉關築基，你可否待我去到那處的洞穴？」

  「這個自然沒問題。」千喉一口應下，轉而向她指著的方向望過去。

  當它將目光投向遠方時，整個身軀忽然顫抖，一雙眼神圓瞪，痴痴地望了許久。

  「天鴻道門，怎的淪落至此？」千喉一聲驚呼。

  曾經，天鴻道門乃是東蒼與西蒼，名氣最大的，也是最為氣派的，是整個世間一等一的門派。

  然而現如今，天鴻道門已經沒落到這種程度，怎能讓千喉不為之驚嘆。

  山巒之上，都是光禿禿的一片，唯獨後山祠堂，哪裡還能找到曾經上古第一宗門的影子？而天地之力的枯竭，讓這裡變成一片荒野。

  雲蕭兒一巴掌拍在千喉的腦袋上，說：「別感慨了，快帶我去閉關！」

  這時，千喉才有所注意到，天色似乎不太尋常。

  「這應該就是築基天象，早些年見過幾次。」雲蕭兒望著天色，緩緩說道。

  一次是元堅築基時，一次是胡小若築基，她都見證過此番天象。

  「主人要築基了？」千喉慌亂道。

  說時，它的四足趴在地上，好讓雲蕭兒跨上它的背，並將她迅速帶到積玉峰的那處洞穴之內。

  此處洞穴，看上去十分簡陋，但也顧不得那麼多，築基在即，可不在乎這些瑣碎。

  雲蕭兒盤膝坐在石床之上，並示意千喉別打擾她，而後千喉離開，在洞外為其護法。

  此刻，身在洞穴內的她，閉目打坐，感受著體內的那股力量，一點點的融入體內。

  隨著時間慢慢過去，她體內的那股力量也越發強大，她的肌膚之外，隱隱約約的浮現出淡藍色的光芒，那光芒之中，仿佛蘊含著無盡生命力般。

  一旦築基，則與鍊氣完全不同，也是真正的邁入修仙的門檻。

  在鍊氣期的修士，只需將靈氣吸納入體，用先天之精煉合為後天之氣，鍊氣的吐納之法便是如此。

  但要築基，則是將全身經脈打通，讓自身經脈鍛鍊得更加強勁有力，從而達到洗精伐髓的效果。

  她從洞玄戒中摸出一顆築基丹，此為五年前，六道大考時煉成的那一顆，因品質較高，商正衡便讓她一直收藏，以待築基可用。

  眼下，她將築基丹吞服下，頓時，內息翻湧，周身靈氣湧入體內，與丹田之中的靈氣互相碰撞。

  隨著兩股靈氣不斷碰撞，致使她的身體周圍產生一股靈氣漩渦，源源不斷的靈氣衝擊漩渦中心的雲蕭兒，擊打、鍛鍊著她的軀體骨骼。

  在這個過程中，靈氣也不斷被吸收，使得雲蕭兒體內的經脈，變得越來越強大。

  這時，她忽然感到體內的經脈有些脹痛感，不由得皺起眉來。

  不由得，她將儲存在洞玄世界中的靈液一點一滴的倒出來，這些靈液，正是從洞玄世界的藥浴池中提取的。

  她將這些靈液分批的一滴滴注入體內，來化解外界靈氣捶打時，帶來的那樣的撐脹感。

  但丹田之中，一滴靈液剛剛滴入，她瞬間感受到一陣刺痛傳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