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四章 六道大考（一）

  考前兩日。

  門中的師姐已不再為她補習，而是幫她梳理三年之所學。

  深夜，眾人圍坐在一起，並冷靜的分析這大考細節。

  當先，寧妙妙站出來，開始說：「劍法大考，考的是對劍法的掌握。最近以來，師妹你對劍法的領悟是怎樣？」

  雲蕭兒似有些得意，說道：「在劍招上，我贏了岑盈師姐呢。」

  她這話一出，一旁的岑盈一腳踩空，差點摔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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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藏書樓十幾萬藏書，劍術功法，少說有上千卷啊。你是都學會了嗎？」岑盈緩過來，對雲蕭兒喊道。

  或許她習得寒霜劍法，有著幽寒劍的加持之下，同階的修士在劍招之下，已難以與她匹敵。

  岑盈眼眸一動，轉變語氣，淺笑一下：「蕭兒，你太依賴於幽寒，這反而對你的大考不甚好。」

  這番話，在場其他人聽後紛紛點頭。

  反觀雲蕭兒則低下頭，腦海中也回憶起，她曾在洞玄戒的兩年修習過幾套劍法。

  而近一個月來，她也不少去藏書院練習六道之法，而劍法亦是修煉過一些。

  此時，念玉心與寧妙妙很是清淡的互對眼神，笑道：「蕭兒對符術與陣法有她一套方法，也是進步飛速。我與妙妙對你很有信心。」

  說完，她們向雲蕭兒拋個讚許的眼神。

  「師妹，你這煉器呢？」陳若雨先是眉頭緊鎖，轉而又幸災樂禍道「不如這門大考放棄吧。」

  雲蕭兒的煉器之術，只能用勉勉強強及格而已。

  岑盈這時也站起身來，臉色不知是苦，還是笑道：「師妹啊，我怎麼形容呢？你前兩天煉的養元丹，師姐我是真的無法下咽。」

  最後，輪到連汝凝。

  眼下，她坐在席間，臉上始終掛著單純可愛的笑容，發出清脆的聲音。

  「蕭兒，這一個月，咱們幾乎天天粘著，好的跟一個人似的。若御獸這關你過不了。以後小若的酒你也別碰了。」

  聽聞，雲蕭兒盯著她的眼睛，卻也一語不發。

  這話說完，她背過身去，走了幾步，重新轉回身來。

  「諸位師姐。蕭兒知道，師姐們是不想給我太大負擔。你們的苦心，蕭兒心領了。」

  隨即，雲蕭兒向她們躬身一拜。

  ……

  終究大考之日已到。

  這一日，雲蕭兒聽從師命，來到六道館時，商正衡與商文羽已等候多時，她上前拱手行禮喚聲：「師父，先生。」

  商正衡的臉色有些疲憊，緩聲說：「大考之期已至，先是筆試，為三炷香時間。午後在習武場考六道所學。」

  雲蕭兒點點頭，坐在下位桌案前。

  商正衡眼神示意之下，商文羽身坐上位，已取出三卷玉簡。

  「筆試由先生負責監考，未時之前來習武場找我。」商正衡交代一番就已離去。

  商長覆略微正身，將三卷玉簡浮空送至雲蕭兒桌案上，冷聲道：「三炷香時間，考題皆是你入門以來之所學。」

  「大考開始！」

  一聲令下，第一炷香已燃。

  當即，雲蕭兒攤開書籤為「壹」的玉簡。

  映入眼帘的第一道題：以下哪種非六道之學？符術、御獸、劍術、棋術。

  雲蕭兒苦笑一番直接在棋術上畫個圈。

  這第一道題只能算熱身。

  不過她越往後做題，臉色越發凝重。只見這一題：

  「簡明提要，述明天道與道心二者關聯，並附事例。」

  見到這題，她身子微微傾斜。自打她來天字樓的第一次聽課，便是講天道與道心。

  她想起幾個月前遇到的事。

  弦星山的末帝地宮與鎖龍地宮，其境遇是跟道心有關，殺尺門監牢與洞玄戒的兩年，則跟天道有關。

  想到此，雲蕭兒便在玉簡上奮筆疾書。

  當她答完第一卷，抬頭之間發覺第一炷香才燃一半多。

  攤開第二卷繼續答題，只見第二卷的第一題似乎是難倒她。

  「以下哪套非六道功法？三妙長春功、碧峰金元劍、天玄神元功、紫青丹元譜。」

  她直接乾脆地排除碧峰金元劍與紫青丹元譜，一套為劍法，另一套為丹術，剩下只在三妙長春功與天玄神元功來回搖擺。

  這時，她閉上眼仔細在腦中回想，三妙長春功應是一套維持年輕容貌的長生功法，至於天玄神元功該是一套修行功法。

  她心中暗忖：這兩套皆不是六道功法吧？

  疑慮之間，依舊無法判斷，她乾脆畫上兩個圈，意外的是兩個選項皆被她畫上。

  前面第一卷則有一道題，她確實想要選兩個答案，但畫上兩個圈，就必有一個圈被玉簡消解。

  而眼下這一題能夠畫兩個圈想來是可以多選。

  兩炷香時間一閃而過，第三炷香已被長覆道君點燃，而雲蕭兒已在答第三卷。

  這第三卷總共也就三道題。

  第三卷第一題，她只花了兩盞茶時間。而眼下她糾結於第二道題。

  只見該題描述：若將曇葉原汁與絕塵花汁配製封存半個月，再施提煉之法與冰靈果、龍葵、幻心花會煉製成何丹藥？品質至少幾等？並附原由。

  雲蕭兒在看到冰靈果、龍葵與幻心花時，就已想到是煉製築基丹的基礎材料，加之用兩種汁液配製的靈元液，這等築基丹品質絕對低不了。

  起先，她並不知道靈元液對煉丹有奇效。

  只是昨晚她突然想到洞玄戒中那方小世界有六道典籍，藉此翻閱才知曉靈元液有十幾種配製方法，而曇葉與絕塵花為其中一種，足夠對低階丹藥有奇效的一種靈元液。

  這一番思考之下，香案的炷香也燃去三分之一，雲蕭兒瞥了眼香案便不再多思考，立刻著手答題。

  第三卷第三題，也是本次筆試最後一道題。

  該題寫道：煉製黑龍尺是為初階煉器師必備考查功課。請將黑龍尺的詳細鍊制之法寫明，所需材料、煉製時間與煉爐火候不得有一字一差，並附原由。

  審完題，雲蕭兒臉色逐漸暗沉。

  煉器一向是她最薄弱的環節，而偏偏最後一題考得煉器方法，卻不知這齣題人是面前的先生還是她師父，她心裡真的想罵出口。

  商文羽似覺察到她臉色的變化，嘴角輕揚，舉起漆杯嘗了口，輕聲道：「怎麼？最後一題難住了？」

  雲蕭兒抬起頭皺著眉頭，並未開口。

  就在她愁眉苦臉之際，商文羽先生卻揚聲道：「這最後一題只是讓你寫煉製方法，又不是讓你當場煉製黑龍尺。考前我說過，今日考題皆是你三年之所學，若無頭緒，好好回憶這三年我所講的。」

  果然，就在商長覆僅僅沏茶的這一盞茶功夫，對面桌案的雲蕭兒已動筆答題。

  第三炷香才燃一半多，雲蕭兒已全部答題結束，正要準備交卷之時，又聽先生揚聲道：「不再檢查嗎？」

  雲蕭兒遲疑一下，就聽上座繼續說：「考題中有選項的皆是單選，而你卻在某一題上雙選。所以給你這一點提醒。」

  聽到這話，雲蕭兒渾身起雞皮疙瘩，馬上翻出第二卷玉簡。

  商文羽嘴角浮出微笑，神情自若地喝下一杯茶眼神向下一瞥，對面的學生用靈氣塗掉那玉簡中一個圈，當即合攏考卷。

  她眼神堅定道：「先生，學生已答完題。還請先生閱卷。」

  話音一落，對坐的先生大手一揮，將最後的半炷香熄滅，眼神略有讚許：「不用閱了，你三卷考題皆正確無誤。只不過我有點疑惑，當你知道是單選時，為何那題你如此篤定那個答案？」

  聽到先生的疑問，雲蕭兒低頭拱手回復道：「回先生。學生雖不知天玄神元功為何功法，但卻認為三妙長春功是一套保持容顏的長生功法，此功法在樓中不曾見，學生畢竟身為女子自然知曉一二。」

  商文羽臉色些許黯淡，嘴角微抖道：「三妙長春功卻如你所說，但並非是你不曾見的。乾一樓三層第二十九書架第三百四十號，便是這套功法，只是你門中師姐天賦異稟，對此功法並無興趣，自然你也不會有興趣。而天玄神元功則在六道館後館之內，你應該是見過。」

  雲蕭兒稍微愣神，記憶在腦中不斷翻湧，卻怎麼也想不起來在何處見過。

  「六道館後館，陣法館靠右牆書架，編號九十六號就是天玄神元功。」

  商文羽咋舌，見她還再糾結，繼續道：「上午筆試已畢，考卷皆正確無誤通過。你先退下吧。」

  聽此，先生下了逐客令，雲蕭兒只好起身告辭。

  ……

  下午未時，雲蕭兒已在六道館習武場等候。

  不久，她撇過頭見到商正衡與一個月來，為她補習的師姐一同前來。

  這其中，陸靈芝站在習武場上，對她一番微笑，持著一柄劍，似將要與她在這場上切磋；

  連汝凝經過她面前，對她些許鼓勵就往靈獸園而去；

  岑盈則是冷冷一笑去了煉丹館；

  陳若雨經過她跟前不敢言語，只是一番鼓勵就去了煉器館；

  念玉心與寧妙妙則並肩進入到後館。

  這時，商正衡面對著她，略微嚴厲地說：「下午的六道大考，你需要在你每位師姐指導下達成指定條件方可過關。這劍法大考，則是在靈芝手下過百招。我已給十五體內種下秘法，眼下她只是一般練氣修士，考試結束後她自會恢復修為。」

  說到此，她一雙眼瞥向陸靈芝，嚴正說：「靈芝對於劍法的天賦，不比琴香低。如今，琴香不在樓內，便讓靈芝做你劍法考試的對手。」

  聽到師父的話，雲蕭兒向師父拱手，從洞玄戒中取出幽寒劍。

  在她正要拔劍之時，卻聽師父說：「今日不准你用幽寒，你用冰魄劍應對。」

  「不用幽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