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五章 靈草窺天機

  莫清塵被莫大年拉著過了月亮門，就是個不大的後花園。

  只是瞥了光禿禿的後花園一眼，莫清塵臉上立馬帶了點驚訝：「爺爺，這？」

  莫大年含笑不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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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莫清塵知道爺爺又在賣關子，也不急，細細打量了園子一眼，遲疑的道：「爺爺，這裡莫非是布上了聚靈陣？」

  她對陣法的了解僅限於玉簡與書冊中，實物根本沒有機會研究，實在是因為陣法和丹藥一樣，要價不菲。

  「說是聚靈陣也不算錯，丫頭你可知道，這聚靈陣用途也並非相同，最常見的就是在修士修煉時布下，能提升其修煉速度，還有一種，就是你眼前所見的了。丫頭，你進去感受一下，看有什麼不同。」莫大年摸著雪白的鬍鬚說道。

  莫清塵能感覺到爺爺今日心情極好，當下邁進陣中，稍一靜心，就奇道：「爺爺，這陣中的靈氣，似乎雜而散亂……」

  莫大年點點頭：「不錯，正是這種特性，這種聚靈陣尤為適合草藥的生長。」

  莫清塵受教的點點頭，卻突然眼睛一亮：「爺爺，您能調動靈力了？」

  哪怕是再簡單的陣法，想要布置也是需要靈力催動的，剛才被眼前的聚靈陣吸引，自己竟然沒反應過來。

  見小孫女驚喜的樣子，莫大年說道：「休養了這一年多，總算是能調動少量的靈力了，可惜無論是鬥法還是煉丹，都力所不逮。」

  「爺爺，您別急，您的傷勢總算是越來越好轉啦，現在我們賣靈酒的收入，除去日常花銷，買到的丹藥足夠清塵修煉呢。」莫清塵道。

  莫清塵說足夠修煉所用，自然是寬慰莫大年的心，但比起在莫家一年所發的用度，倒真是多了不少。刻意不去想那段過往，眼下的日子莫清塵其實是極為滿意的。

  自己的傷勢……一抹暗色在莫大年眼中閃過，臉上卻笑道：「是啊，爺爺還真沒想到丫頭這麼會賺靈石呢。這聚靈陣原是爺爺早年用來種植草藥的，後來手頭寬裕了，換了個更好的，一直在藥園布著，可惜都沒了。」

  莫清塵知道，在莫府時，莫大年是有一個專門的藥園的，知道那裡是重地，她都沒去過。

  「爺爺，您是打算在這裡種草藥麼？」莫清塵岔開話題道。

  莫大年點頭道：「嗯，如今爺爺能調動少量的靈力，想了想，正好可以靜下心來好好打理藥園，種一些周期短的靈藥、靈草，到時候也能換些靈石。喏，丫頭，這個你拿去。」

  見莫大年遞過來一個陣盤，莫清塵一怔，這是聚靈陣，而且是專用來修煉的聚靈陣。

  莫大年笑了：「剛來天瑤城時爺爺就想著給你買，可是那時候生計沒有著落，身上的靈石不敢動用，如今我們的酒攤收入穩定，這東西自然是不能少的。」

  莫清塵還從來沒使用過聚靈陣，要知道這種陣法，是要定期填換靈石的，在莫家，她一個鍊氣初期的小修士，自然是沒這種條件。

  回到屋中，莫清塵把聚靈陣布下，開始修煉，果然有了聚靈陣的幫助，哪怕不服用聚靈丸，修煉速度比平日的龜速也要快上許多。

  日子在修煉、釀酒賣酒中緩緩度過，莫清塵的修為緩慢而穩定的增長著。

  這一日，莫大年因為要買些種子，交待莫清塵照看一下藥園子，就匆匆離開了。

  莫清塵用特製的靈鋤把枯敗的死草除掉，瞪著滿園子的靈草搖了搖頭，真是太難伺候了。

  當日莫大年把藥園整理出來，卻沒有種植靈藥，而是選定了一種叫碧髓草的靈草。

  這碧髓草生性嬌嫩，需要花費極大的功夫伺候，往往還是成片成片的枯敗，卻偏偏是某些食草性靈獸極為愛吃的，可修士最寶貴的就是時間，喜食碧髓草的靈獸恰是較珍貴的，為了不委屈自己的寶貝靈獸，有身價的修士自然是掏靈石購買，是以這碧髓草的價格可不便宜。

  莫大年目前最不缺的就是時間，碧髓草生長周期只有三個月，想來想去種植碧髓草，是最合適的。

  滿頭大汗的坐在藥園旁，莫清塵把靈鋤隨手放在一旁，喘了口氣。

  爺爺也該回來了吧？莫清塵一手托著腮神遊天外，另一隻手不知不覺的把自己慣用的酒葫蘆掏了出來，抿了一口酒。

  這個葫蘆並不是那個有無窮無盡美酒的，而是與平日賣的區分開來，專門盛放那種美酒的，至於那個神奇的葫蘆，則是縮成花生大小，掛在她的脖子上。

  最開始時，莫清塵還幻想，那葫蘆中的美酒飲用時間長了，身體沒準會出現什麼神奇的變化，可好幾年過去，自己四靈根的廢材資質一點沒有改變，更沒發現什麼神奇的能力，漸漸的，她也就熄了那份奢想。

  「小妹子，小妹子，你在家麼？」莫清塵口中含著酒，猛的聽到大門被拍得砰砰作響。

  「小妹子，你到底在家麼，快開門啊，你爺爺出事了！」外面的聲音更大更急，是小夏的聲音！

  莫清塵聽的心中一跳，手中葫蘆掉到地上咕嚕嚕打了幾個滾，卻顧不得撿，跳起來向大門奔去。

  刷的打開大門，看到小夏焦急的臉。

  「我爺爺怎麼了？」莫清塵急切的問道。

  一年多的時間，二人早已熟識，可是小夏找上門來這還是第一次，他平復了一下情緒道：「剛才我從坊市路過，看到你爺爺和別人爭執起來了！」

  莫清塵心中一緊，爺爺因為身上有傷，平日小心謹慎，今日竟然和人起了爭執，那事情一定不簡單。

  想到爺爺根本無法鬥法，莫清塵急的冷汗一下子流下，施展御風訣狂奔而去。

  「噯，噯，等等我啊！」鍊氣二層的小夏還不能施展御風訣，在後面無奈的喊道。

  莫清塵一溜煙返回來，過快的速度掀起一陣旋風，把二人衣衫吹的鼓起來，她一言不發的抓住小夏，帶著他往前奔去。

  「在哪兒？」到了坊市入口，莫清塵吐字如冰的問道。

  「那邊，賣靈藥附近的散攤子上。」小夏指著一個方向道。

  天瑤城內城說是不允許修士爭鬥，但小的摩擦不可能避免的，就是負責維護秩序的修士，對此都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特別是坊市中擺攤的地方，哪天都少不了這種事，管也管不過來，說到底，無論在哪兒，還是以實力說話。

  遠遠地，莫清塵就看到爺爺與幾人對峙著，除了少數人站在那裡看熱鬧外，來來往往的修士竟然看都不看一眼，顯然對此事司空見慣。

  對方共有三人，當中一個看起來二十出頭的年輕人，一身白衣，眼神輕佻，讓人看了就覺得輕浮，旁邊兩人則是下人的打扮。

  白衣男子後退一步，卻毫不收斂，一手指著莫大年道：「你這老頭，真是不識抬舉，不過是讓你給本公子認個錯，竟然還對我施威！你，你可知道我是誰？」

  「公子——」旁邊一人拉拉白衣男子的衣袖。

  白衣男子狠狠瞪了那人一眼。

  那人縮了縮頭，還是低聲勸道：「公子，今日姚公子沒有跟來，好漢不吃眼前虧……」

  另一個下人緊跟著道：「是啊，公子，再不回去，就會被發現了……」

  白衣男子鍊氣八層的修為，旁邊兩個下人模樣的竟也有四五層的樣子，莫大年聽著三人對話默不作聲，臉色卻通紅，顯然是惱怒非常。

  鍊氣八層和鍊氣十層，聽起來差距不大，可畢竟隔了一個小境界，不知道是哪個下人的話起了作用，白衣男子猶豫了一下，抬著下巴對莫大年道：「老傢伙你等著，下次被小爺遇到，饒不了你！」

  撂下這句話，主僕三人扭頭就走了，正從莫清塵面前路過，卻沒多看一眼。

  「爺爺，您不打緊吧？」莫清塵跑到莫大年跟前問道。

  見是莫清塵，莫大年愣了一下，隨即道：「沒事，回去再說。」

  莫清塵心中一驚，她對爺爺很了解，他這樣說的話，那一定是問題不小，面上卻不動聲色，應道：「噯。」說著自然的伸出手挽著莫大年的胳膊向外走去。

  外人看不出端倪，可莫清塵卻感到爺爺整個身子的重量都壓在了她身上。

  「小夏哥，今日多謝你啦，就不勞煩你送了。」莫清塵見小夏還跟在旁邊，委婉的說道。

  小夏摸摸鼻子道：「你們不要太擔心，那人我認識。」

  見祖孫二人一齊望向他，小夏繼續道：「他是瑤光派一個中等家族的，本人資質不怎麼樣，族中卻有一個結丹期的高祖，是以在瑤光派也不安分，不過瑤光派對鍊氣期的弟子外出都有限制，他一月也來不了這裡一回，以後見到悄悄避開就是了。」

  「小夏哥，你知道的還真多。」莫清塵隨口道。

  小夏愣了一下道：「呃，這個知道的人不少呢。」

  莫清塵牽掛爺爺傷勢，無心多談，匆匆辭別了小夏，祖孫二人返回了居所。

  一進院門，莫大年就噗的吐出一口鮮血，撐著身子吞下回春丸道：「丫頭，爺爺去療傷，可能要些時日，你莫慌，還按往常那樣行事就行。」

  莫清塵看著爺爺緊閉的房門，沒胃口吃飯，更靜不下心來修煉，想起藥園中的碧髓草需要精心伺候，不忍爺爺的心血白費，就進了藥園。

  藥園中很安靜，碧髓草猶如翡翠雕成，碧綠清透，卻散發著陣陣清香。

  看著歪在一旁的酒葫蘆，莫清塵俯下身去撿，手卻猛地頓住，死死盯著眼前的碧髓草看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