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 紅泥小火爐

  相處這些日子以來，在莫清塵心裡，早把虎頭當成了親弟弟般，此時聽到他在門外哭，沒顧得上喊雲枝，慌忙跑到門口打開了院門。

  院門外，小小的虎頭穿著一身虎皮裘衣，頭上卻未帶帽子，臉蛋凍得紅紅的，滿臉的眼淚和鼻涕混在一起，看起來說不出的搞笑。

  「虎頭，你這是怎麼啦？」莫清塵忙伸出手拉住虎頭，帶他走了進來。

  虎頭見到莫清塵，先是撇撇嘴，隨即竟然猛的撲到莫清塵懷裡，哇哇大哭起來。

  莫清塵被撲的差點一個趔趄，頓時手足無措的看著比她大上一個塊頭的虎頭在她懷中大哭。

  「啊，虎頭，有事慢慢說。」莫清塵伸出小手，拍了拍虎頭的背。

  這時莫大年走了過來，摸摸虎頭道：「小虎頭，你這是怎麼啦？」

  虎頭當時情緒激動，只看到莫清塵，此時聽到莫大年的聲音，不好意思的從莫清塵懷中出來，板起小臉對莫大年喊道：「五爺爺好。」

  「小虎頭，和五爺爺說說，到底為何哭鼻子啊？」莫大年微微彎著腰道。

  虎頭看了看莫清塵，隨即咬著嘴唇沒有說話。

  

  「呵呵呵，小虎頭也長大了，有秘密了，那五爺爺不問了。這樣吧，五爺爺和清塵丫頭都還沒有用飯，你在這裡一起吃一些好不好？」莫大年好脾氣的說道。

  虎頭猶豫的點了點頭。

  幾人來到飯廳，雲枝手腳麻利的上了飯菜，莫清塵這才發現，今天吃的竟然是火鍋。

  「啊，好香，雲枝姐姐，你真有心思，這種天氣吃火鍋最舒服了。」莫清塵心中雖擔心虎頭，表面還是若無其事的笑道。

  雲枝聞言一笑道：「可不是麼，每到落雪的時候，大廚房就準備各種火鍋底料，雲枝不過是借花獻佛罷了，可不敢當小姐的稱讚。」

  莫大年也很滿意今日的飯菜，他加起一筷子切的如紙般薄的羊肉卷，放入翻滾的鐵鍋子裡涮了涮，又蘸上調料，放入虎頭的小碟子中，接著又給莫清塵夾了一筷子，這才又夾起一筷子放入口中咂了咂道：「綠蟻新醅酒，紅泥小火爐，晚來天欲雪，能飲一杯無？雪天吃火鍋，怎麼能不飲酒呢！」說著竟然從袖子裡摸出一個酒壺來。

  莫清塵看到酒壺一時酒癮上來，忍不住咽了咽口水道：「爺爺，這是什麼酒？」

  莫大年看了一眼莫清塵饞酒的樣子，只覺得這樣的小孫女大合自己胃口，不由笑道：「小丫頭，這可不是那日給你喝的上等靈酒，也不是院中桃子所釀的桃子酒，只不過是從酒坊買來的最低等的靈酒罷了。」

  莫清塵聽得心中一酸，早就聽十四叔說過，莫家如今資源匱乏，爺爺一把年紀了還只能喝著低劣的靈酒，隨即想到只是因為自己想要一個人形木偶，爺爺卻二話不說的給自己買了一個傀儡來，那種無言的關愛，實在是讓她感動非常。

  爺爺如此喜愛喝酒，自己那古怪的酒葫蘆中，雖不是靈酒，可卻美味異常，若是——

  不行，莫清塵想到這裡狠狠搖了搖頭，自己那酒葫蘆雖看起來平凡無奇，可卻有源源不斷的美酒，若是拿出來，自己根本說不清到底哪裡來的這酒了，就勢必會有暴露酒葫蘆的危險。

  「丫頭，你搖什麼頭？」見到莫清塵忽然搖頭，莫大年納悶的問道。

  莫清塵頓時滿臉黑線，莫非是在爺爺面前越來越放鬆了，自己怎麼想到什麼就做什麼，不由尷尬的道：「爺爺，您拿出酒來，卻不給清塵喝，還不許清塵搖頭啊？」

  「哈哈哈，好，好，一個人喝酒也是無趣，那你和虎頭各喝一小杯吧。」莫大年說著手掌從桌上一掃，又出現兩隻白瓷小杯子，他提起酒壺，把酒杯倒滿，推給莫清塵和虎頭。

  莫清塵偷偷看了虎頭一眼，才發現此時虎頭也不哭了，一臉興奮的拿起酒杯，就喝上一口，隨即嗆的眼淚流了出來，吐著舌頭道：「呼，呼，好辣！」

  「哈哈哈。」莫大年仰天大笑起來，看著小孫女和虎頭並排坐著，不由心中一暖，逍兒，爹很開心，你讓丫頭來到我身旁，若是有一日咱父子在黃泉見了面，老子就不揍你了吧。

  莫清塵不曉得莫大年笑什麼，見虎頭喊辣，也端起酒杯小小嘗了一口，果然和那日爺爺所給靈酒的清香舒適不同，也和桃子酒的香甜不同，卻有些辣的刺鼻，夾雜著一絲絲少的可憐的靈氣，味道更是比起自己葫蘆中的酒來，有天壤之別。

  喝慣了自己酒葫蘆中的酒，這種低劣的靈酒，莫清塵實在覺得無法入口，也沒有了饞蟲，隨手夾起一筷子嫩筍吃了起來。

  莫大年也不再管兩個小屁孩，搖頭晃腦的自斟自飲起來，看起來很是逍遙快活，和剛進院子時那深沉的臉色大大不同了。

  莫清塵暗道，自己真是幸運，遇到一個性情豁達，對自己疼愛有加的爺爺，若是，若是能早日進入鍊氣期，那這日子就更舒心了。

  「虎頭，你到底怎麼啦？」見虎頭情緒平靜下來，莫清塵這才悄聲問道。

  虎頭看了看莫大年，沒有做聲。

  「爺爺，我和虎頭吃飽了，我帶虎頭去我房間玩一會兒。」莫清塵對莫大年擠擠眼睛。

  莫大年飲了酒，滿臉紅光，笑道：「去吧，去吧，老頭子不用你們陪。」

  莫清塵牽著虎頭的手，把他帶到自己房間中。

  虎頭四處環顧一下，撇嘴道：「清塵，你房中怎麼什麼都沒有？」

  莫清塵翻個白眼道：「要那麼多東西幹嘛，反正就是睡覺的地方，虎頭，你今天到底怎麼啦？」

  虎頭聞言大嘴一撇，一臉沮喪的道：「清塵，我離家出走了！」

  莫清塵無奈的看了虎頭一眼，感情你所謂的離家出走，就是走到我這裡來啊，五歲孩子的思維，果真不是自己能理解的，嘴上還是問道：「為什麼啊？」

  「我爹娘吵架了。」虎頭委屈的說道。

  「吵架？」莫清塵記得那日所見，虎頭的爹娘似乎感情很好啊。

  虎頭點點頭道：「嗯，他們吵架被我聽到，娘還凶我……」

  「那，他們為什麼吵架啊？」莫清塵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