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三章 細話莫家事

  「來觀看？又搞什麼，往年可沒有這種慣例。」莫大年順口說道。

  莫大山笑笑不語。

  

  莫大年臉上一愣，隨即道：「是不是為了莫憂那丫頭？」

  莫憂，正是莫十三的閨名。

  「老五，看來你還不算糊塗。」莫大山眼睛微睜著說道。

  莫大年鬍子一吹道：「誰糊塗了，我只是平時懶得操那份心！我聽說莫憂那丫頭很不願意，三哥，你和老六，不會又是趕鴨子上架吧？」

  莫大山攸地睜開眼睛道：「老五，你這是說的什麼話！花家那孩子，我派人打聽過，天資出眾，以後絕對是花家的中流砥柱。再說，莫憂是老六的閨女，老六可是非常看重這門親事的。」

  「這個老六，他害了一個還不夠麼！」莫大年氣呼呼的道。

  莫大山搖搖頭道：「老五，你還記著當初的事？」

  「三哥，我就不信你不心疼，莫愁那丫頭，當年可是他們那一代最出眾的了，我家逍兒雖好，都及不上她，現在卻落得個瘋瘋癲癲的下場，於公是我們莫家的巨大損失，於私也令我這個做伯伯的極為心痛啊。」莫大年越說情緒越激動，似乎想起了什麼。

  就聽莫大山長嘆一聲道：「老五，你別忘了我可是族長，連你都心疼，我又怎麼不痛惜，可正因為此，我才更看好花家的這門親事。」

  「呃，怎麼說？」莫大年一愣道。

  「花家和我們莫家一樣，在這落陽城中已經很多年了，知根知底，絕不會像當初莫愁那丫頭的婚事一樣識人不清。」莫大山緩緩說道。

  莫大年下意識的點點頭，還是忍不住道：「可是憂兒她不願意啊。」

  莫大山神情莫名的看了莫大年一眼道：「老五，你已停留在鍊氣期多年，一顆凡心倒是越來越重了。我們修仙之人最渴望的是什麼？是飛升，是與天地同壽！一切有利於實現這個目標的事情，都該努力去嘗試。對莫憂那丫頭，她找到一個天資出眾的雙修道侶，相互扶持著共走修仙路，未嘗不是一件幸事。而對於我們莫家，能和花家的關係更進一步……」

  「三哥，恐怕後面的才是你看好這門婚事的原因吧！」莫大年忽然打斷了莫大山的話。

  莫大山愣了愣，隨即嘆道：「你說的不錯。」

  「三哥，就算這樣也不必如此著急，畢竟強扭的瓜不甜。」莫大年不滿的道。

  莫大山搖了搖頭：「五弟，你多年沉迷於煉丹，對族中的事已經多有疏忽，可知道我們莫家的危機就在當前了。」

  「什麼？」莫大年臉色鄭重起來。

  莫大山看到莫大年臉色的變化，嘴角微微一扯道：「我們這一輩，除了早年外出遊歷再也沒有歸家的老四外，就剩下我們三人了。老六他心性狹隘，恐怕成就也就止於此。我那年因莫愁丫頭的事傷了根基，至今還未恢復，若是想進一步也是難上加難了。下一代，原本最出色的兩個孩子，如今一死一傷，其他人都難成大器。若是當下不未雨綢繆，莫家危矣。」

  「第三代的小十、小十五都是資質上佳的雙靈根啊，還有小九那丫頭，可是極為稀少的冰靈根呢。」莫大年不服氣的說道，聲音卻低下來。

  「小十和小十五雖是雙靈根，可畢竟年紀還小，將來如何還沒有定論，畢竟修仙之人，資質、機緣、心境、悟性、功法缺一不可，一些資質上佳的人一生停留在鍊氣期的數不勝數。至於飛煙，前途確實是無可限量，可是她天性清冷，以其資質恐怕將來也不會留在族中，若是想能依仗，那不知是何時了。」莫大山語氣淡淡的說道。

  莫大年忍不住說道：「三哥，你又何必杞人憂天，我們落陽城四大家族，說句實在的話，在如今的修真界，不過是不入流的小家族罷了，他們三家也並不比我們強到哪裡去，有必要現在就提聯姻之事麼？」

  莫大山橫了莫大年一眼道：「五弟，你恐怕還不曉得，落陽山上那處我們四家共用的靈礦，如今已經快要枯竭了！」

  「什麼？」莫大年失聲喊道。

  「那靈礦本來就是小型靈礦，勉強夠我們四家之用，如今將要采完，一旦尋找新的靈礦或其他資源，就必然要涉及到利益分配之事。修真界一切以修為說話，我們莫家本來就不占優勢，若是其他幾家聯手，恐怕要被擠得沒有生存空間了。」莫大山緩緩說道。

  見莫大山若有所思，莫大年又丟了一句話過來：「花百城說，他們一個族人，在一次偶然進入落陽山脈時，誤進一處山谷，發現了火蘊石脈。」

  「火蘊石脈！我明白了。」莫大年嘴角微動，終究沒有再說其他，甩甩袖子離開了涼亭。

  莫大山望著莫大年離開的背影，輕輕站了起來走到涼亭之外，任由漫天飛舞的雪花撲撲簌簌的落到身上，又很快的消失不見，繡精緻暗紋的玄衣廣袖上，終究沒有留下任何痕跡。

  「爺爺，您怎麼啦，可是累了？」莫清塵從朝陽堂回來見爺爺一直未歸，就沒讓雲枝上飯，而是先行練習了一番蘭花拂穴手，而後在院中看雲枝掃雪，忽然興致一起堆了個雪人，卻忽然見到莫大年臉色深沉的走了進來，不由問道。

  莫大年伸出衣袖在落滿了雪花的石凳上一掃，就一屁股坐了下去，沒有回莫清塵的話，反而是看了看院中那插著胡蘿蔔做鼻子的雪人幾眼道：「丫頭，這是你做的雪人？」

  「是呀，爺爺，是不是很有趣？」莫清塵不曉得發生了什麼事，見莫大年沒說別的，也興致勃勃的附和道。

  莫大年伸出大手，捏了捏莫清塵肉越來越多的臉蛋道：「丫頭真聰明。」

  莫清塵皺皺鼻子道：「爺爺你竟取笑我，我至今還未能引氣入體，恐怕是朝陽堂自開堂以來，最笨的人了。」

  「我的丫頭不笨，丫頭一直這樣，也很好。」莫大年說著眼神望向遠處，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爺爺——」莫清塵發現莫大年今日有些奇怪，輕輕喚了一聲。

  正在這時，忽然聽到敲門聲，同時有聲音道：「清塵，你開開門啊，我是虎頭。」

  莫清塵臉色一變，怎麼虎頭說話帶著哭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