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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8章 委實是罪大惡極

2024-05-13 04:23:45 作者: 聽雨眠

  一連三日唐綰都沒見過蕭澈,每日到他殿門前等了又等,卻只得訕訕而歸。

  「虞姑娘,少主這幾日公務繁忙,前日我已經換洗的衣袍都送了過去。千佛寺一案牽扯到的是僧侶,太過複雜。

  

  依著大蕭律令,僧侶不可施重刑,所以此事如不是被少主撞見了,知府那些人也沒法兒嚴懲……」

  蕭巳嘆了口氣,眉宇間皆是郁色,想到這千佛寺一案,還是虞姑娘的功勞,不由得念叨道:

  「前日我去時,少主面色冷得嚇死人,那些迂腐的官吏,每個人都說不可殺,倒是武將個個喊殺……」

  說到這裡,他長長地嘆了口氣,「這些賊人就是利用了這條律令,故意剃髮烙上戒疤,一是為方便行事,二就是為了逃避罪責,委實是罪大惡極。」

  見女子面色沉沉,垂頭喪氣的樣子,蕭巳出言寬慰了幾句,「虞姑娘寬心,少主實在是有要事,並非故意冷落姑娘。」

  沒想到這兩個人竟然如此如膠似漆了,想起這幾日聽青羽營的小子們說起那日在千佛寺的場景來,心裡對眼前這人,不由生出幾分欽佩。

  唐綰點點頭,其實她並不是想見蕭澈,而是想知道蕭澈到底有沒有抓住劉元。

  萬一劉元將蕭雲瑾的計劃都坦白了……

  剛回到房內,唐綰忽然想到一個被她忽視了的關鍵點。

  大蕭從先帝開始就極為的信佛,所以書中蕭澈血洗了千佛寺,自然引起了大蕭上下的震怒,大蕭皇帝命人來青州徹查此事,沒想那使臣在青州境內遇刺身亡。

  但是千佛寺、使臣遇刺都是在蕭雲瑾知道了蕭澈在京都的計劃後,才採取的激進手段。

  所以眼下這些劇情隨著青州王的提前醒來,也一併提前了?

  還是蕭雲瑾已經知道了蕭澈的計劃?

  想到這裡,唐綰臉色蒼白,猛地將腦袋潛入灑滿花瓣的水裡。

  在水裡,感覺整個身子變輕了般。

  憋到只剩下最後一口氣,她才從水裡冒了出來,趴在木桶邊,長長的呼出了一口氣,就聽見「咯吱」的房門打開的聲音。

  唐綰抬眸朝著聲音的方向看去,一下子對上了一張寒玉般的臉頰。

  那雙清冷無波的鳳眸在對上她的目光時一滯。

  蕭澈在房門喚了幾聲,卻無人應答,才推門而入。

  頓時有飄飄渺渺的水霧撲面而來,鼻尖鑽入一股熟悉的淡香味。

  他定神一看,透窗而入的暮光傾灑而下,披在赤身垂髮靠在水桶邊的女子身上。

  女子似是聽見聲音抬眸看來,臉上肌膚白裡透紅,往下脖頸纖細,如同嬌嫩的花莖。

  蕭澈在對上她的籠著水霧的眼眸時,登時呼吸一滯,心跳驟然一停。

  感覺自己渾身的血液在一瞬間凝固了,僵怔原地不動。

  唐綰雙頰倏然湧上一股緋紅,整個人變得局促不安起來,急急將脖子以下的部分都沉入水中。

  「蕭、蕭澈,你怎麼不敲門?」她滿臉羞紅,急急出聲,差點咬到自己的舌頭。

  這一聲疾呼,堪堪讓蕭澈回過神來,他眉頭皺了下,旋即側身退到門外,沉聲道:

  「蕭巳說你每日都來找我,所以……我方才敲了門的。」

  他話罷,伸手將房門關上,大步往外走了。

  唐綰喘了幾口粗氣,看著那道頎長的身影漸漸走遠。

  心臟後知後覺地咚咚咚直跳,旋即,尷尬得將整個人再次沉進水裡。

  行至長廊盡頭,蕭澈的腳步驀地頓住,回頭朝著房間的方向看了一眼,眸色漸漸轉深。

  腦海里不可遏止地浮現那張如出水芙蓉般的臉龐,那墨染就的髮絲垂在身後,白嫩嬌小的臉上有著世間最美的顏色。

  蕭澈雙手握了握,不由得喉嚨一陣滾動,身體有一股燥熱倏然迸發而出。

  感覺到身體某處的變化,遏制住將她擁進懷裡的衝動,他快步往淨室走去。

  心裡想著她那屋內太小,沒有淨室,才會導致今日的尷尬。

  看來有必要,給她換個大一點的地方了。

  而在仍沉在水裡的唐綰,終是在耗盡了肺部最後一口空氣時,從水桶里鑽了出來,左右張望了下,腦海里還是方才蕭澈看來她時,那冷冷的眼神。

  心裡悶著一股氣,明明知道書圈的人都討論了幾遍了,蕭澈不行的事,也是蓋了章的。

  可是不知為何此刻心裡莫名的有些不是滋味。

  唐綰將心裡這抹苦澀壓下,起身穿上衣袍,眼下不是糾結這個的時候。

  最重要的是,劉元是否被抓?

  蕭澈的計劃是否暴露了?

  還有按著大蕭的律令,那些可惡至極的賊人真的就這樣逍遙法外了?

  那還不如書中那般通通殺了解氣!

  想到這裡,她胡亂地將髮絲擦乾,就想往扶雲殿去。

  可剛出房門,就被忍冬攬住了身子。

  忍冬滿臉郁色,神色悵悵然,眼角微紅,似是方才掉了眼淚。

  「你去了哪裡?少主來了,你也不提醒我一聲。」唐綰埋怨的話,說到最後愈發沒有氣勢,「你怎麼了,誰欺負你了?」

  「虞姑娘你別傷心,少主定是累了,並不是對姑娘沒有興趣了。」忍冬抬手抹掉眼睛的淚花,鼻子紅彤彤的。

  唐綰窘迫地眨了下眼,呵呵笑了幾聲,「沒事的,我現在就去扶雲殿,你想他回來就來看我,這證明他心裡還是有我的,對嗎?」

  忍冬重重地點了點頭,仰著一張比哭還難看的笑臉,顫聲道,「姑娘,少主待你是不同的。」

  見她終是停止了抽泣,唐綰才長長地出了一口氣,剛踏出房門,腳步突然頓住,轉身去看忍冬,眯著眼眸沉聲道,「所以方才你是故意讓少主進屋的?」

  沒想到啊,這忍冬花樣這麼多。

  忍冬聞言,愣了下,一雙如山間清泉一般清澈的眼眸飛快地眨了幾下,臉色驟然爆紅,支支吾吾了半晌,也沒說出半句話來。

  「難道這不是你的主意?」唐綰眼眸眯了眯,用那雙波光瀲灩的雙眸,一動不動地盯著她。

  見她漲紅的臉頰又是一陣青一陣白,臉上猶如五顏六色的調色盤。

  「是景臨。」她低低地問道。

  只見忍冬圓滾滾的眼睛一滯,眸底寫滿了震驚和錯愕,「你怎麼知道,不過,景公子說的沒錯,姑娘得乘著少主還喜歡你,為自己謀一個名分才是,而孩子…」

  唐綰扶了扶額,嘴角抽搐了下。

  沒想到景臨這小子真是好算計啊,已經將手伸到她的身邊來了。

  「我知道,我心裡有數。」唐綰安撫了忍冬幾句。

  這世上大概只有眼前這人是出自真心地為她著想。

  握住忍冬的手掌,輕聲說,「我現在就去扶雲殿,努力給自己謀個名分。」

  唐綰邊朝著她俏皮地眨了眨眼,邊往外走去。

  可剛走了幾步,袖口就被忍冬拉住了,她再次回頭看去。

  忍冬垂著頭道,「還有一事,我覺得該告訴你,聽說,少夫人今日去了府衙,給少主送了糕點,還見了那些可憐的女子……」

  說話一半,她又住了嘴,唐綰嘆了口氣,用眼神示意她繼續說。

  「聽聞那日有不少賊人逃掉了,所以少夫人按著那些女子的描述,將賊人的畫像都一一畫了出來,現在整個青州的人都在稱讚少夫人。」

  忍冬嘆了口氣,抬眸去看唐綰,以為她會氣憤,卻見她神色淡淡,絲毫不像被搶了功的人。

  唐綰沉默了片刻,無聲地嘆了一口氣,心說她眼下還真是偷雞不成反蝕把米。

  扯嘴笑了笑,轉身往扶雲殿走去。

  書中倒是有一段這樣的劇情。

  林音音外出機緣巧合之後救下一神志不清的女子,耐心安撫之下,問出來女子被囚一事,隨後救出了十幾個被囚的女子。

  書中蕭澈前去府衙,看了林音音畫出的畫像,望著林音音的眼裡,露出了幾分驚艷和賞識,牽著她的手,低聲道,「沒想到你還有這樣的才能。」

  扶雲殿外被清風吹地不斷搖擺的風鈴,就如唐綰此刻忐忑不安的心。

  深吸了一口氣,斂下心裡複雜的情緒,提著裙擺往殿內走。

  一入內,蕭澈依舊如往常般端坐在書案後,似是聽見腳步聲,抬頭看來。

  他那雙俊美的眼眸直直地朝著她看來,眸底似有無盡的星光點綴其中。

  「少主。」唐綰望見他的那一刻,臉頰的溫度不受控制地攀升,三步並做兩步往他身前走去。

  「嗯。」蕭澈抬眸瞥了她一眼,一直纏繞在腦海里的那張臉,驟然和眼前的臉重合在一起,他愣了一瞬,又急急移開目光。

  低頭繼續執筆落字,耳尖卻禁不止更紅了幾分,心跳快得幾乎從胸前跳出來。

  唐綰壓了壓心裡的失落,往他跟前靠了靠,「少主,那些賊人都抓住了嗎?」

  劉元抓住了沒?

  卻見蕭澈神色淡淡,仍垂頭寫字,只是搖了搖頭,薄唇抿成了一條直線,未發一言。

  唐綰半蹲著身子,手肘支在書案上,仰著頭去看蕭澈的眼睛,眸光染上了些焦急之色,吞吞吐吐問道,「那,那些賊人能重判嗎?」

  蕭澈掀了一下眼皮,不偏不倚地對上她盪著水光的眼眸。

  女子纖長的眼睫輕顫,未施粉黛的小臉上寫滿了惆悵。

  兩人此時靠得極近,他甚至能看見她青絲上的水汽,足以看出她來得有多麼地急。

  可惜這份心急,卻不是為了他。

  蕭澈將手裡的狼毫擱下,三兩步地繞過書案,走到她的面前,握住她的手腕輕輕一扯,將人扯到身前。

  定定地看了她好一會,才抬手將她散落在肩頭的青絲輕輕拂在耳後,覆在她的耳邊輕輕道,「你想那些人如何?」

  這話讓唐綰愣了一瞬,不解地抬眸去看他的眼眸,聲線戰戰道,「我的意見有用嗎?」

  蕭澈薄唇微勾,輕輕點了點頭,沉聲道,「這些人是你抓住的,你的意見自然有用。」

  那就通通給我死!

  唐綰仰頭望著他,手掌握住他的手臂,沉聲道:「少主,千萬別放過他們。」

  「好!」蕭澈勾唇笑了下,眸底閃著明明暗暗的幽光,看著她,心裡的戾氣似乎消散了些。

  這幾日,她見到那些女子時,悲痛的神色時不時出現在他的腦海里。

  就因為她的那句,誰是罪魁禍首,他才沒當即將那些禿驢斬殺。

  殺幾個僧人,其實在他眼裡,算不上什麼大事,但是如能當眾斬殺這些僧侶,卻能震懾所有人!

  他抬手摸了下她的頭髮,就聽見匆匆而來的腳步聲。

  「少主,少夫人被劫了。」劉管事急急往裡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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