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心不可遏止地跳動
2024-05-13 04:21:43
作者: 聽雨眠
蕭澈的話剛落,手臂就被身邊的人重重地拍了一下。
「啪」的一聲,在這死寂一般的殿內格外的明顯,讓蕭澈愣了下。
唐綰那一下剛好拍在了他那隻受著傷的手臂上,他眉頭皺緊,冷著臉看著唐綰。
眼神幽深地看著一臉嬌弱造作的唐綰,見她芊芊玉手又輕輕拍了他一下,一臉嬌羞地道,「公子,少夫人還在……」
唐綰邊說著,邊邁著小碎步,朝著蕭澈的身側又走近了幾分。
親昵地挽住蕭澈手臂,又用眼尾餘光去瞟眼前的林音音。
見林音音臉色一陣青一陣白,正要溫軟開口,蕭澈就掙脫開她的手腕。
他強有力的手掌將她扯進懷裡,一手攬住她柔軟腰肢。
用黑眸鷹隼般銳利,直直地直視她的面龐,似要刺穿她的一切偽裝,瞧清她掩藏在眼底的真實意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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腰間的大掌滾燙,讓唐綰到嘴邊的話都咽了回去。
如玉的耳根不由地染上一層淺淺的緋紅。
瞧見他這雙深邃的眼眸中墨色翻湧,其中複雜的情緒似驚濤駭浪般朝唐綰襲來。
她感覺今夜的蕭澈似乎有些和往日不太一樣。
但眼下的情況,她的全部心思都在林音音的身上,來不及去探究他眼底的情愫,只得任由他抱著。
「既然少主有要緊事,綰綰就先回了,虞妹妹,下次我還能來見你嗎?」
林音音褐色的瞳孔閃著暗光,好半晌,才從眼前這張臉帶給她的震驚中回過神來,勾唇一笑,緩緩道。
就像是一個極為大度的正房太太。
這個念頭。讓唐綰禁不住抿緊了眉頭,下一瞬,眉頭又舒張開來。
她沒有直接回答林音音的話,而是扯著蕭澈的袖子,怯怯地問他,「公子,我能去後院見少夫人嗎?」
她白皙的面龐上兩瓣嫣紅的唇瓣,被她輕輕咬得變形,雙眸水潤潤的。
在這片迷霧的下面,蕭澈瞧見了她眼底的慌亂和驚恐,卻又偏偏還要故作鎮定。
蕭澈勾唇笑了笑,似是十分滿意她眼下的表現。
似是因為他沒有回應,她又對著他輕輕地眨了幾下眼睛。
那纖長的眼睫輕顫,就像羽毛不經意撓過他的心尖般,痒痒的,還有些酥麻。
如此配合的蕭澈,讓唐綰心裡微微發怵。
他眼底玩味的笑意,就像是他早就洞察了她的所有舉動,對她的意圖清清楚楚,她就像是他控制下的獵物。
什麼時候她才能這麼玩玩蕭澈?
讓他嘗試被當玩具的滋味?
唐綰心裡微微暗惱,又伸手扯了扯他的袖口,低低地「嗯?」了一聲。
「你想去?」蕭澈雙眸定定地看著她,薄唇微張,聲音有些暗啞地問道。
唐綰高興地點了點頭,一臉期待地看著蕭澈。
「你想去,自然可以去。」
蕭澈帶著輕笑的嗓音一落地,唐綰就高興得像個得了糖的小孩子,漂亮的眸子裡盪起柔柔的笑意。
旋即,踮起腳尖親了下他的臉頰。
她動作很快,兩瓣柔軟的唇剛碰到他臉頰便已經掙脫開他的手臂,退開了。
縱然蕭澈動作敏捷,也沒有料到她既然會當著林音音的面突然親他。
蕭澈怔了下,方才臉頰上溫熱的觸感,蜻蜓點水地一吻,卻如龍捲風般,一下子將他的整片心湖,席捲得一塌糊塗。
他側身去看那始作俑者,卻見她邁著輕快的腳步往裡間跑去。
蕭澈毫不猶豫地跟上,既然她想做戲,那他就陪她將這齣戲做完。
頓時殿內只剩林音音一人,她雙手死死地擰緊手中的帕子。
看著離去的兩人的身影,眼底里潛藏著的厭惡,肆無忌憚地漫了出來。
這女子真不是唐綰嗎?
這世界上除了她林音音,還會有如此和唐綰相像的人嗎?
蕭雲瑾明明說過唐綰死了,而且她也見過那具面目全非的屍體,但她的直覺告訴她,那具屍體不是唐綰。
那麼眼前這人,是不是就只有一個可能……
想到這裡,她渾身發寒,雙腳發虛地走到殿外,險些跌倒下台階去。
被在殿外候著的李嬤嬤,扶住了身子。
「少夫人,你怎麼了?那殿中的女子是那虞姑娘?」
李嬤嬤瞧著她面色蒼白,被嚇得渾身乏力,不由地靠近幾分,咬牙切齒地問道。
林音音嘆了口氣,點了點頭。
那些壓在她心底多時的恐慌和害怕,在這一刻,如潮水般湧上心頭。
她現下心裡只有一個念頭,就是儘快離開這裡,離得遠遠地才安全,「我們回去。」
李嬤嬤張了張嘴,忽然意識到此處確實不是談話的地方,扶著林音音出了院子。
在出院門的時候,林音音轉身看了扶雲殿一眼,眸中狠厲隱現。
此刻,天外彎月懸於星空,月光傾瀉而下,灑在建築上,夜風吹拂著花木,發出簌簌的聲響。
唐綰被蕭澈逼退到牆角,脊背抵著書架,心裡亂成了一團,手指緊緊地捏緊剛才披上的外袍,眼珠子轉了幾圈。
蕭澈將人堵在牆角里,狹長的鳳眸微眯,見她將頭深深地埋下,輕咬著泛白的唇瓣,似乎在思索著如何解釋今晚的事情。
怎的?今晚這一言一行,哪一步不是她早就想好的,怎的沒想好如何向他解釋?
是覺得他蕭澈好糊弄?
大蕭人人都知道他蕭澈性情暴戾,睚眥必報。
可她近些日子她算計他幾次了,莫不是猜到了他不敢對她下狠手?
還是她知道了他不能殺她的事?
想到這裡,蕭澈渾身氣息頃刻間變得冷厲起來。
他修長的手指捏起唐綰下頷,讓唐綰避無可避地對上他的眼眸。
霸道混合著幽涼的肅殺氣息,隨著他的靠近,不斷滲透入唐綰的身體裡,讓她渾身冰冷得如初冬的飛雪。
粉嫩的雙唇被他的手指捏得嘟起,望著他陰鷙危險的鳳眸,此刻他就像是飢鷹一般盯著她。
這個眼神唐綰十分熟悉。
上次在圍牆邊,他掐著她的脖子,就是用同樣的眼神看著她。
唐綰心裡如墜深淵,眉頭微不可見地抖了抖,顫聲道:
「公子,我以為你喜歡我這個樣子,我真不知道殿內,還有其他的人。」
女子雙眸籠著水霧,欲落不落。
白瓷般的皮膚細膩粉嫩,纖長的睫羽隨著眼睛的眨動一顫一顫,眼底的慌亂在此刻盡顯無遺。
櫻唇輕咬著,似是受了什麼天大的委屈,讓人忍不住想將人擁進懷裡。
可蕭澈卻對眼前的美人,沒有半分憐香惜玉的心思。
他雙眸凝聚著森冷的暗潮,薄唇微啟,一字一字地問,「你覺得我不會殺了你?」
唐綰心中暗嘆,不愧是反派,這副楚楚可憐的模樣,她不知道練習了多少次,。
想著只要他心裡生出了對她的一絲憐憫,她就能像以往的每一次一樣,乘機逃跑。
可這人對美人計無動於衷,莫不是那方面不行,連這……
她心裡暗嘆,失策了。
她心裡亂成一團,卻見蕭澈厭惡地移開眼,他唇角的笑越發濃烈,帶著嗜血的興奮,宛若狂風驟雨壓近。
憶起上次那窒息的感覺,唐綰大著膽子雙手握住他的手指,「我有自信,公子絕不會殺我。」
「你哪裡來的自信?」蕭澈眼神森寒,聽了唐綰這話,嘴邊的冷笑又深了幾分。
聲音里透出蝕骨的寒意,像一把無形的利劍,將周遭的一切都刺得粉碎。
「我能讓公子知道我的心,」唐綰拉著他的手掌,輕輕地覆在她因為恐懼而劇烈跳動的胸口上,眼角卻禁不住泛起了淚花兒。
蕭澈猝不及防間,手掌就覆在了她的渾圓上,剛想撤手,卻被她死死按住。
掌下那劇烈的跳動,從掌心處蔓至他的心裡,讓他的心臟也跟著這個節奏跳動起來。
「公子現在信我了嗎?」女子低低的聲音如一縷青煙吹散在他的耳際。
這雙琉璃似的眸子,望著人時,靈動盈盈,好似說什麼都是萬分懇切,就連假話都讓他忍不住想要信她。
掌心的柔軟,讓他從小腹處生出了幾分詭異的燥熱來。
明明心慌意亂,面上卻仍是神情自若,劍眉之下,眸色幽深得可怕。
最終眸底的那一抹疑惑和暴戾,都被身子湧上來的熱擊退了。
他將手掌收了回來,喉結滾動了幾下,剛想側身,視線卻忽然凝在了她左眼角的那顆痣上。
心跳仿佛在這一刻突然停止跳動了。
他半眯著鳳眸,一瞬不瞬地看著她眼角的淚痣,下意識地抬手。
方才沾染上她體溫的手指,輕輕地撫上了她眼角這顆在燭光下熠熠生輝的痣。
不解地垂眸,卻見她此刻雙眸含著漫天星光,笑起來唇紅齒白,讓他不禁又晃了眼。
「公子,你知道我最喜歡你哪裡嗎?」
她嫣紅的唇邊一張一合,衝著他笑道,「就是你眼角的這顆淚痣,所以我就自己畫了一顆。」
此刻她面露溫柔的笑意,那雙多情的眼中,似是藏著濃烈的愛意和溫暖,一下子照進了他陰霾叢生的生命里。
他的心再次咚咚咚地劇烈跳動起來,是不同於方才的悸動。
他清咳了幾聲,將微顫的手指,縮回袖子裡,背對著她,支支吾吾道,「你……你出去……」
唐綰聞言如臨大赦,急急拾起地上的衣衫快步往外走。
看著近乎落荒而逃的女子,蕭澈壓了壓心底的那股陌生的悸動,轉而湧上了幾分煩躁。
他在整個大蕭人的眼裡,就是災星的兒子。
生來命犯寡宿,刑克六親,克母妨父,誰和他親近,都少不了被他克得不得善終。
短短二十年,所有他珍視的人,不是死的死,就是傷的傷,即使他不想承認,也無言可辯駁。
所以自幼鮮少有人和他做朋友,他早已習慣活在冷漠和謾罵中,但偏偏這人三番五次來攪動他的心湖。
雖然明知她是有意為之,他的心還是不可克制地被打亂了。
直到回到自己的房內,唐綰才感覺自己又活了過來,她死死地抿住唇,心上的慌亂終是不可抑止地涌了出來。
她死死地抱著身上的衣衫,渾身顫抖,任淚水滾落。
有羞恥,有難堪,原來自己為了活下去,竟然能做到這種地步。
蕭澈,你給我等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