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讓蕭澈不得不出現
2024-05-13 04:21:27
作者: 聽雨眠
大蕭的皇帝,和青州王,也就是蕭澈的父親,二人是親兄弟。
由於皇后顧氏入宮多年卻未有所出,所以當今的皇帝從小就養在太后膝下,早早就被立為太子。
可沒成想,太子弱冠之年,當時的皇后,也就是現在的太后就懷上了身孕,滿朝震驚,皆覺得這大蕭以後的帝王保不齊就是這未出世的皇子的。
可這本該集萬千寵愛的孩子出世的那月,金星凌月,之後又連著大旱三年。
有民間老道預言是災星降世。
這個孩子一下子成為眾矢之的。
在滿朝文武和整個大蕭的黎明百姓看來,他就是個災星的,但眾人又忌憚顧氏一族的勢力,大多敢怒不敢言。
什麼災星,想必是有人刻意將一切事情往一個孩子身上引,而有這個能力的,除了當時的皇帝,不會有他人。
為了自己的皇權,不惜對自己的孩子下手的帝王還少嗎?
但因為這災星一說,太子倒也當得踏實,但是一邊被權勢滔天的顧氏處處制衡,一邊又看著小皇子日漸長大成人,皇帝惶惶不可終日。
那小皇子既聰明又通透,頗有幾分皇帝少年的風采,更讓太子焦慮不安。
就在他弱冠之年,大蕭邊境戰火連連。
眾人再次想起了那個他是災星的傳聞,一下子流言四起。
但這小皇子卻是皇室一族人中的奇葩,接連做出讓人出乎意料的事來。
在所有人避之不及的東面戰事上,他不顧母后和顧丞相的阻攔,親自向皇帝請命上了戰場。
太子心裡的高興勁還沒過,就傳來了小皇子打勝仗的消息。
他一戰成名,一舉大敗敵軍,奪回了青州,卻又在眾人的震驚下,領著一個民間女子入了京,當眾退了和顧家嫡親表妹的婚,徹底和顧氏決裂。
算是在顧氏和皇帝之間選了邊站,被皇帝封為青州王。
但是即使他徹底地和顧氏決裂,違背親生母親的意願,遠離京都,卻依舊無法脫離權勢之爭。
從這些書中零星提及的過往,能看出青州王本來以為只要自己退一步遠離京都,就能讓他最親的人不再爭鋒相對,但是結局卻事與願違。
他的妻兒在他上戰場時,被接到京都的宮中,明面上是以由太后照看,暗地是為了控制他。
這麼些年來,除了五年前那場戰役,青州王自此成了半個活死人,這顧氏、皇帝和青州倒也相安無事。
唐綰想到這裡,嘆了口氣。
物極必反,這樣一個在戰場上驍勇善戰的將軍,卻為了天下太平,選擇以退和忍讓的青州王,竟然生出了蕭澈這樣暴戾的兒子。
「虞姑娘這樣行了嗎?」
忍冬的話一下子讓唐綰回過神來,扯了扯手裡拉著的線軸,她深吸了一口氣。
眼下還是先別管蕭澈的身世,還是先想辦法讓蕭澈見她。
「忍冬,那邊!有風了,高點,再高點……」
忍冬看著天邊那隻越飛越高的蝴蝶風箏,抬手抹掉額頭的汗,心裡總算是吐出了一口長氣。
虞姑娘到底也還是個心思單純的女子。
看著不遠處拽著風箏線的女子,明明方才還尋死覓活的,眼下竟然興高采烈地操縱著風箏。
少女柔美的臉上笑容明媚甜美,要是自家少主能來瞧上一眼,定會後悔這些日子對她的冷落的。
忍冬也跟著開心地笑了起來。
「啊!姑娘你幹什麼?」
忽而見少女拽著風箏線。便往壘在圍牆邊還沒來得及取走的椅子上爬。
心裡出現了一個不好的預感。
忍冬嚇得急急往前沖,卻見她身手敏捷的,已經爬上了圍牆。
此刻正垂著頭,對她笑得眉眼彎彎如月牙兒,白瓷般的臉頰露出了幾分小得意。
「忍冬,你看,這樣可以讓風箏飛得更高。」
唐綰開心地笑著,眸中的光亮,比此刻午後的陽光還要耀眼,刺得人眼睛發疼。
忍冬看了一眼圍牆下的半夏,兩人皆是無奈地嘆了口氣。
罷了,讓她去吧,只要不要再折騰了就行。
兩人正對視交換了一下意見,就聽見圍牆上的唐綰突然「啊」的驚呼了一聲。
聞言,二人膽戰心驚地抬眸看去。
見蔚藍如洗的天空上,那隻蝴蝶形狀的風箏如斷了翅膀般,正直直往下墜去。
唐綰右手捂著嘴角,一臉驚慌道,「我的風箏,飛了……」
可下一句還沒說出口,就聽見半夏冷聲道,「不可。」
唐綰抿嘴笑了笑,心說,出去撿風箏,這麼爛的藉口,她才不會用。
她訕訕地從圍牆上下來,瞥了一眼一臉冷色的半夏,幽幽的目光又落在忍冬臉上。
「姑娘沒事,還有蕭久剛才送了這麼對只風箏過來,我們重新開始。」忍冬仰著一雙大大的杏眼,真誠地道。
「可好,我們再來一次。」唐綰嘆了口氣,看著忍冬捧過來的蜈蚣形狀的風箏,點點頭,「但這次,我來放,你來拉線。」
聽到這話,忍冬和半夏皆是鬆了一口氣,忍冬重重地點了幾下頭。
唐綰將新的線軸遞給忍冬,自己拿起風箏跑了起來,好在聽雨軒小苑裡的空地,足以讓她將風箏放上天。
讓一個人不得不出現的辦法,除了讓他掛念,還有讓他憤怒。
三天,不準確來說眼下只有兩天三夜,她在賭,賭這風箏能讓蕭澈看見,又賭她猜他見到風箏會憤怒得主動來見她。
為了見到蕭澈,不管是什麼辦法她都會試一試。
聽雨軒的人連著兩日見這不安分的女子,連著兩人都如此安分地站在圍牆上放著風箏,倒也隨她去了。
反正眼下看來,這剛剛得寵的女子,一入府就要失寵了。
守衛們抬頭看著那越飛越遠的天際,心裡忽然有些五味雜陳。
蕭久接過蕭期遞過來的瓜子,兩人皆嘆了口氣,紛紛想起前些日子少主對這虞姑娘的另眼相待。
明明少主待她是不同的,怎麼眼下……
少主的心也和海底針似的,讓他們也摸不清。
「那天下第一美人真……」蕭期壓低聲音,問道。
「少主是這麼膚淺的人嗎?」
蕭久冷冷地瞪了他一眼,見他還想說些什麼,急急將手裡的瓜子都塞到了他的嘴裡。
蕭期連著「呸」了幾口,才將嘴裡的瓜子吐乾淨,眼神陰深深道,「你這傢伙,最近不也話多,別以為我不知道」
「你……不好!」
蕭期的驚呼聲一落,蕭久猛地回頭去看圍牆上的人,卻見她安然無恙,皺緊的眉心稍松,卻見蕭期臉色慘白,手指正指著不遠處的地方。
「掉、掉到少主院子裡了。」蕭期雙眸瞪大,喉結滾了幾下,心驚膽戰道,「不會砸到少主吧?」
蕭久刀鋒般銳利的視線定格在蕭期臉上,那神色就像是在看一個傻子,冷聲道:
「你當少主是個嬌滴滴的姑娘啊,就是天上下刀子,少主也能避開。」
蕭期聞言,吐出了一口氣,拍了拍胸膛,認同地點了幾下頭,卻見又有一隻風箏飛上了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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扶雲殿外
「那是什麼?」蕭巳瞥見台階下有一隻蜈蚣形狀的風箏,眉頭抿緊,「這殿前哪裡來的這東西?」
「是何物?」
身後傳來蕭澈清冷寡淡的聲音。
蕭巳捧著風箏往台階上走了幾步,站在離蕭澈幾步的台階下。
將那掉落在台階下的蜈蚣形狀的風箏往前遞了遞,「是風箏,也不知道這風箏哪來……」
到嘴的後半句話,又被他咽了回去,在這前院,除了那位虞姑娘又有何人敢放風箏。
等了片刻,卻不見頭頂上的人有任何的回應,只得微微抬眸看去。
卻見自家少主仿佛渾身怔住,雙眸死死地凝在他手上的風箏上,神色暗淡,面色陰沉得能滴出水來。
他不由脊背發寒,心說這姑娘終於把自己作死了。
蕭澈的目光落在那紅色蜈蚣長長的尾巴上,感覺身子仿佛被定住了,一動都不能動,眼前頓時一片的迷茫。
忽而眼前出現了一個瘦弱女子的身影。
她被身邊的宮女攙扶著,腳步蹣跚地往前走,眼神停滯,面色空洞得仿佛被抽走了靈魂。
「娘親,娘親。」一個男童邁著小短腿往女子走去的方向跑去,一把抱住女子的大腿。
「小公子,王妃生病了,您要乖乖的,莫叨擾了王妃。」身後追來了幾個宮女,急急想拉開男童。
男童一下子抱得更緊了,拼命地搖著頭,大喊著,「我不要,娘親好久都沒有陪澈兒玩了,我要和娘親在一起。」
在男童一聲聲撕心裂肺的叫喚下,那女子終是回過神來,抱著他蹲下身子來。
那宛若一灘死水的眼眸里似是泛起了一絲的光亮。
她摸了摸男童哭得髒兮兮的小臉,抿嘴笑了下,「我的澈兒,別哭。」
「澈兒不哭,娘親陪澈兒放風箏好嗎?以前娘親最喜歡和澈兒一起放風箏了。」
男童抬手抹了抹臉上的淚水,一雙大大的眸子定定地望著女子,見她點了點頭,雙眸頓時彎成了月牙。
「太好了,爹爹說,澈兒是男子漢得保護娘親,所以澈兒不哭了。」
男童將右手拿著的蜈蚣形狀的風箏遞到女子的手上,仰著一張稚嫩的小臉,笑道,「娘親,我們放風箏吧。」
可話罷,卻見眼前的娘親似乎愣住了。
一動不動地盯著他手裡的風箏,他奶聲奶氣地說道,「娘親也覺得這蜈蚣風箏好看嗎?」
話音剛落,他的脖子就被一雙白得透明的手掌死死地掐住了,一下子喘不過氣來,短小的雙腳不斷撲騰著。
身邊的宮女紛紛沖了上來,想將女子的手扯開,卻被撞開了去。
「你不該來到這世上……」
耳邊是娘親近乎怒吼的聲音。
男童覺得自己快呼吸不過氣來,不知為何此刻娘親身上那好聞的藥香異常地明顯起來。
他覺得好累,感覺眼前蔚藍如洗天空仿佛被人潑了一層墨,一下子變得髒兮兮的。
蕭巳不斷用眼尾餘光去瞥蕭澈,見他雙拳死死地握緊,周身凌厲的氣場滲人的慌,他不由往後退了兩步台階。
感覺自己稍稍安全些,再次抬眸時,卻忽而瞥見一道黑色的影子直直掉了下來。
「少主,小心!」
蕭巳驚呼提醒著,尾音還未落地,那風箏就不偏不倚地砸在蕭澈的頭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