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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章 你的馬甲給我捂緊

2024-05-13 04:21:00 作者: 聽雨眠

  唐綰抱著雙膝,縮在太師椅里,睜開惺忪的雙眸,見屋內已經灑滿了晨曦,她抬手揉了揉酸澀的眼角,側頭去看床榻上的人。

  但床榻上空空如也,房內也只有她一個人。

  她晃悠悠地起身,伸了個懶腰,「這反派真是半點憐香惜玉都不會……」

  後半句活該被紮成刺蝟還沒說出口,就被倚靠在窗外的石柱上看著日出的「反派」嚇了一大跳。

  在男子幽深的眼眸注視下,她伸出去的手掌頓時僵住,她咽了咽口水,「公子早啊。」

  蕭澈涼涼地看了她一眼後,就別開了視線,幽幽地看著畫舫外的水面,也不知道是在發呆,還是在思考些什麼。

  今日的蕭澈感覺和昨日的不太一樣,但是她又說不上來。

  

  她硬著頭皮上前。

  此刻蕭澈一腳落地,一腳微微曲著,筆直的脊背靠在木柱上,晨曦如流水般傾灑在他的側臉上,將他堅硬的臉部輪廓映襯得柔和了許多。

  他的嘴角微微上揚,安安靜靜的時候不失為一個美男子。

  不愧是整本書中顏值最高的人物。

  腳步上前走了幾步,就看見木柱後面還站著一個小少年。

  顧珺冉半眯著眼,眼底的鄙夷之意顯露無疑,張了張嘴角無聲地說了兩個字。

  不用想,唐綰都知道他說了什麼,她聳了聳肩,抬眸去看蕭澈,卻見他轉身看著右側的顧珺冉,低低地說了句,「你到底要裝到什麼時候?」

  小少年嘴角邊的笑頓時凝住,仰頭去看蕭澈,在他恐怖幽深的目光下,點了點頭,張嘴道,「你怎麼知道的。」

  蕭澈抬手指了指自己的耳朵,眼裡的笑意帶著些輕蔑,勾起嘴角譏笑。

  唐綰抿著嘴壓住瘋狂上揚的嘴角,可下一刻忽然意識到蕭澈比她想像中要深沉得多,一下子心裡微亂,上前的腳步頓住,訝然抬眸。

  就見男人薄唇輕啟,玩味地看了她一眼,勾勒出一縷淺淺的笑。

  他又笑了下,仿佛在說還有你,馬甲給我捂緊了。

  唐綰下意識地後退了半步,就見顧珺冉掩嘴笑了幾聲,她呵呵笑了幾聲,看向不遠處的蕭久,輕聲道,「我好餓,有什麼吃的嗎?」

  蕭久急急點頭,終於尋了個正當的理由從少主身邊離開。

  他領著唐綰和顧珺冉去了前面的廳內。

  昨夜太黑沒能好好看看這畫舫,眼下一看,不得了,這雕欄畫柱、這字畫裝裱,無一不顯示著主人的奢華。

  她記得周家是大蕭最富有的商賈,在整條運河兩岸都有無數的產業,但是這周子闕卻不滿足於金錢,而是肖想起了權力,才有了這一出。

  她邊用了些糕點,邊四處看著。

  按著昨夜蕭澈裝醉一事,看起來現在他並沒有書中那般信任周子闕。

  所以周子闕才需要安排這一齣戲來讓蕭澈完全相信他。

  還有一點就是蕭澈和他的青羽營這般厲害,刺客想動手的話,是用毒嗎?

  她將口中的糕點咽下,視線落在那通體雪白的玉壺上。

  是酒?還是將毒藥塗在酒觥上?

  看來晚上她不能再碰那玉壺和就酒觥了,不然到時那白切黑反咬她一口,她百口莫辯。

  「聽說你昨夜一隻腳踏進了閻王殿了,結果實在太醜,連閻王都不收你。」

  耳邊是小少年嘲諷的話。

  唐綰抬起漆黑的雙眸於顧珺冉對視了片刻,修長玉白的手指忽而在他的腦門上彈了下,「小屁孩,就不會好好聊天嗎?」

  顧珺冉被她這一突然的動作嚇得渾身一怔,一雙清眸瞪得大大的,一臉的不可思議。

  他支支吾吾了好半天,才憋出了這兩個字,「大膽。」

  唐綰伸手端起那盤棗泥糕,磨磨蹭蹭挪到顧珺冉的身側,一把攬住他的肩膀,小聲道,「沒辦法,姐姐我膽子不大,分分鐘就真見閻王了,所以不管你以後是權傾朝野的丞相,還是什麼,我可能也見不到,所以不要惹我。」

  話罷,她轉身就走。

  顧珺冉怔了怔,扭頭去看唐綰,明明他才小她兩歲,這「姐姐」二字一下子讓他臉色沉了下來。

  她方才話里的意思是她待在蕭澈身邊有危險?

  想起那陰晴不定的人,他的眉頭皺緊了幾分,藏在袖中的雙手緊緊地攥成了拳頭,眼神冰冷如寒霜。

  唐綰將盤子裡的糕點都吃完,就將盤子置於一側的木几上,深吸了幾口氣,右手用力地壓住左手手臂的傷口,忍著鑽心的疼痛,疼得齜牙咧嘴地往外蕭澈的方向走去。

  剛走了幾步,就聽見身後小少年低低地喚了句,「你、你受傷了?」

  唐綰沒有閒心去管身後的少年,在蕭澈幽幽的注視下,扶著手臂繼續往他的身邊走去。

  身後的人忽然猛地竄到她的跟前擋住了她的去路,她垂眸看去,顧珺冉一張小臉沉得可怕,她剛想推開他,別浪費了她方才下狠手撕裂的傷口。

  手剛伸出去就被少年握住了,下一刻他忽而一把將他打橫抱起。

  可顧珺冉抱著她還沒走出幾步,唐綰還在愣神,「撲通」一聲,兩人一下子撲倒在地。

  她被顧珺冉摔出去老遠,一下子摔到了蕭澈的腳邊。

  唐綰:「……!」顧珺冉,我謝謝你啊!

  唐綰也顧不上心裡的惱怒,只得趴在地上,伸出素白的手掌去扯蕭澈的衣擺。

  蕭澈冷著一張臉,看著跌在自己腳邊的女子,見她一隻手往前探了探,似是想扶著什麼爬起來。

  他嫌棄地扯了扯嘴角,忽然想起上次那一幕,她也如現在這般扯住他的衣擺,滿臉潮紅地求他救她,想到這裡,他喉結一陣滾動。

  卻心裡暗惱,下意識的腳往後撤了一步,讓她抓了個空。

  唐綰:「……?」狗男人!

  「公子,我手受傷了。」唐綰此刻極力克制住從地上拍拍屁股起來的衝動,可憐兮兮地仰頭對蕭澈道。

  聽見這話,蕭澈的目光才緩緩移到她滲出血跡的左手上,眼眸眯了眯,極不情願地彎腰拉起她,扶著她往裡間走去。

  見蕭久呆愣地站在一側,朝他使了個眼神,示意他去看看到現在還一動不動的顧珺冉。

  唐綰看著冷著一張臉的蕭澈挽起她的袖口,神色有些不自在,本來只是為了不用斟酒,沒想到那顧珺冉私自給她加了戲,眼下進退兩難。

  只能期待著蕭澈不要看出些什麼端倪來才好。

  蕭澈握住她的手腕,抬眸冷冷地瞪了她一眼,讓她不要動,伸手解開包紮著的白布,目光落在你滲出血來的傷口上。

  他嘴角扯了扯,看著撕裂開的傷口上那小小的月牙印,一下子就猜到了什麼,眸色霎時變得陰鷙了幾分,卻沒有戳破,而是神色淡然地給她上了藥。

  唐綰臉色微微發白,看著現在極為異常的蕭澈,她的心懸了起來,好在他似乎並沒有看出是她自己故意弄的。

  此時,跨入門檻的顧珺冉瞧見這一幕怔了怔,若有所思地來回看著蕭澈和唐綰。

  嘴唇抿成了一條直線,眼神幽深如潭,暗暗下了一個決心。

  「謝過公子,」唐綰對著蕭澈福了福身。

  「莫再不小心了。」他淡淡道。

  這話平靜中卻又帶著幾分的戲謔,讓唐綰心頭一跳。

  夜裡,她被蕭澈要求留在房內不可亂走。

  唐綰當然不會這般聽話,明日下午就到青州府邸了,那麼周子闕的計劃定會在今晚進行。

  今日他的人必定不會真的下死手,那麼頂多是受些皮肉之傷,她嘆了口氣,為了活下去,這具身子已經被折騰得遍體鱗傷了。

  她起身越過長廊,往廳內走,還沒走近耳邊就有靡靡之音傳來。

  一入內,廳內花燈璀璨,蕭澈依舊和周子闕推杯換盞,眾人瞧見她進來皆停了下,直直地朝著她看來。

  「你來做什麼?」蕭澈挑眉望著她。

  唐綰朝著二人行了一禮,輕聲道,「今夜月黑煩熱,我來為公子搖蒲扇。」

  蕭澈身子往後靠了靠,聽見這話眉頭挑起,下一瞬卻又眉眼彎彎,噙著一抹輕笑,卻並未阻止今晚這般異常的女子。

  「少主有虞姑娘如此紅顏知己真是羨煞為弟了。」周子闕那雙漂亮的眼睛注視著唐綰,唇角的溫柔絲毫不減,「不知姑娘是何方人士?」

  蕭澈勾唇笑了下,卻並未作答,而是接過蕭期手裡的玉壺,便要給他斟酒,耳邊就聽見外面的聲響。

  「少主……」周子闕似被嚇得一怔,手裡的酒杯抖了下,溢出了不少酒。

  「無妨,繼續喝。」蕭澈連眼角都沒抬,又抬手給周子闕斟上了酒。

  刀光劍影映在了畫舫的牆壁上,耳邊是刀劍相擊發出的聲音,卻沒有半句人聲。

  直到最後一道劍光閃過眾人的面龐,緊接著是一人倒在了入廳的門檻上,後又被人拖了下去。

  唐綰握著蒲扇的手指緊了又緊,臉色嚇得發白,卻強迫自己要鎮定。

  眼下還沒到最關鍵的時刻。

  帶著血腥味的徐風穿堂而入,灌入她的鼻尖,又蔓至四肢百骸,她趴在屏風後,忍不住乾嘔了幾聲,只能捂緊面紗。

  稍稍緩過來,轉身去看蕭澈,就見方才還在彈琴的女子飛身躍起,手裡的利刃正沖蕭澈而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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