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生死都想和你一起

  被下屬誤以為為了博美人歡心，不惜自殘的某人此刻正一臉嫌棄地靠著髒兮兮的樹杆，一雙眼眸正盯著在他眼前不斷晃動的唐綰。

  「他們怎麼還不來？莫不是都……」唐綰一個人小聲地嘀咕了句，心裡亂成了一鍋粥。

  雖然蕭澈必定不會死，但是她拖著他也走不遠，何況眼下在這樣的山林里，她可不想再遇到上次掉坑裡的事了。

  蕭澈眉頭微眯，看著她眼下毫不遮掩的焦慮，看起來還真像是擔心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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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本來他都在心裡認為這唐綰不過是空有一副模樣的花瓶，純粹是為了不想和他成親才逃的婚，而發生在她和他身上的這件詭異的事，不過是湊巧。

  但是他還是按著慣例布下今夜這個局來試她一試。

  如果她真是他一開始想的花瓶，這事倒也不難，他將她圈養起來，再尋找方法將二人之間的這種無語的狀態解除。

  但是眼下看來，這唐綰絕對有問題，她分明是知道有埋伏的，可以確定的是，她和黑衣刺客不是一夥的，也不是蕭雲瑾一夥的。

  那麼她的目的是什麼？

  看來他這一出苦肉計倒也值得，如果她真的有同夥，此刻就是她通風報信最佳的時機。

  見她轉身朝著他看來，琥珀色的眸子滴溜溜地轉，卻是一臉的愁容，張了張嘴，卻又什麼話也沒說。

  來了，她定會尋個藉口離開，去向同夥通傳消息，但是很明顯，她是個非常不合格的奸細。

  「怎麼了？」蕭澈挑眉看她，蒼白的臉上露出了一抹輕笑。

  平靜的語氣里暗藏著一片的刀光劍影，可對面的女子似乎被心裡在意的事遮住了眼耳。

  看著她支支吾吾了半天，漲得臉色微紅，才慢吞吞道：「我想……如廁，你能和我一起去嗎？」

  「好。」蕭澈顯然呆了下，下意識地答應道。

  愣了下，抬眸對上少女那雙亮晶晶的眼眸，忽然意識到自己方才答應了什麼，抿著眉頭問道：「我和你一起去？」

  唐綰看著黑洞洞的四周，風颳過樹梢，嗚嗚的聲音和方才埋伏著刺客的樹林格外的像。

  她轉頭，厚著臉皮點了點頭道：「麻煩你了。」

  蕭澈凌亂了片刻，從來沒有人向他提出這種要求，本以為她要藉機離開了，沒成想是要說這樣的事。

  當即他的臉就綠了，這人怎麼這般不見外，半點男女大防都不顧了。

  看見蕭澈一臉震驚錯愕的樣子，唐綰心裡自然也是羞恥極了，但是比起遇到危險，眼前這反派莫名給她安全感，畢竟他救了她多次了。

  見蕭澈半點沒有起身的意思，目光又落在了他手臂上的傷口處。

  「我自己去。」她抖著嗓子弱弱道，猛吸了一口氣，硬著頭皮往樹林的一側走去。

  看著漸漸消失在眼前的身影。

  蕭澈唇角一勾，笑了幾聲，笑聲中帶著森然冷意。

  這是算準了他礙於面子不會和她一起去，才敢這麼明目張胆地提出這種驚世駭俗的要求？

  他忽而想起那日她能對輕薄她的男子下那般的狠手，定非尋常女子。

  有意思，這一切似乎越來越有意思了。

  可下一刻，就見在他心裡烙上了心機深沉的女子忽然從不遠處草叢中冒出了頭。

  她四下張望了下，對上了他的目光後訕訕一笑，提起裙子，三步並作兩步地往他這邊奔來。

  蕭澈眉頭皺了皺，腦海里所有的念頭在此刻都凝住了。

  身後的草叢裡偶爾發出了窸窸的聲響，方才似有什麼動物從她的腳步過，她提起裙子，邊跑邊回望，仿佛暗處蟄伏著一隻野獸，隨時會撲上來撕咬她。

  她猛地衝到蕭澈的身前，看著他那張比之前難看幾分的臉頰，伸手撫了上去。

  蕭澈渾身一僵，臉色當即就黑了幾分，感覺到臉頰上微涼的手掌，忍著全身的雞皮疙瘩才沒將人掀出去。

  唐綰低頭看見他眼底明晃晃的嫌棄，心裡暗爽，又在他的臉上揉搓了一把，才裝作意會的，收回手掌，委屈巴巴道：「公子嫌棄我嗎？我看你臉色不好，以為你發燒了。」

  話罷，聽見身側的人沒有作聲，又訕訕笑了幾下，自圓自說道：「這吃喝拉撒乃人之常情，公子莫見怪。」

  其實唐綰是存心膈應他，方才在她轉身對上蕭澈那雙含著嘲諷的笑意的眼眸時，她的腦子就清醒了過來。

  明白了今晚這一切都是他的試探，什麼刺客，什麼中毒，都是假的。

  不過是他對她的身份存疑，故而安排了這一齣戲，想看清楚她的真面目。

  在書中，蕭澈沒少試探女主林音音的，但都被林音音識破並巧妙地化解了。

  唐綰浮起了一抹得意的輕笑，水眸里含著幾乎要溢出來的笑意。

  「你在笑些什麼？」蕭澈正了正色，眸色驟然變冷，薄唇抿成一線，語氣冰冷地問道。

  唐綰毫不掩飾臉上的笑意，一臉天真地道，「我看公子臉色好轉，定是吉人自有天相，定能熬過今夜。」

  「熬不過呢？」

  「沒事，你死了，我也陪著你，你救了我這麼多次，我已經想好了，不管生死都和你在一起。」

  少女的嗓音嬌糯清甜，明明說出的話是這世上最美的誓言，但是聽在蕭澈耳朵里，就如一道冰冷的寒流一下子讓他手腳蜷縮起來。

  他沒有說話，只是默默地挪了挪，好離她遠點。

  卻忽然有一隻纖細的手臂圈住他的脖頸，將他整個人往她懷裡拉。

  「公子，放心吧，今晚我來守護你，你就靠在我的肩上睡吧。」

  當他的身體貼上一具溫軟的身子時，耳邊就響起了女子大言不慚的話。

  蕭澈愣了愣，眼眸里剛漫上一抹殺意，胸口就緊接著一疼，他手掌緊緊地拽著衣襟，大口大口地喘了幾口氣。

  唐綰一怔，臉色一僵，整個人窘迫不安，伸手拂上了他的手掌，「很疼？」

  不是假的嗎？眼下是……演戲？

  視線忽而瞥見他額角凸起的青筋，她茫然地呆愣了好一會兒。

  蕭澈唇色發白，緩了半晌才聲音艱澀道：「我腰間有一個玉哨子，你取出吹響，我的人就會來了。」

  唐綰聞言伸手在他的腰帶上摩挲了一番，取出一隻通體玉白的哨子，她用舌尖頂了頂臉頰，挑眉問道：「那你剛才為何不拿出來？」

  「方才怕將刺客喚來。」

  「那現在不怕了？」唐綰眼眸微眯，一雙清凌凌的眼眸定定地盯著他。

  「在你…時，我聽見了蕭久的暗號，」蕭澈眉梢不悅地驟起，眼底閃過一抹暗色，見她紅唇開合似是還想問些什麼，他不耐地道，「剛才沒吹響，是因為你在…，還是你有特殊癖好？」

  話罷，他斂著寒光的眼眸浮現了一絲輕笑。

  唐綰一怔，耳根猝然紅了，旋即正身，訕訕地吹了下那玉哨子。

  一聲清脆如夜鶯啼鳴的聲音在山間響起，片刻間，就有兩個身影從不遠處的樹梢上躍下。

  唐綰整個人石化，看了下兩人走過來的方向，又看了看方才她方便的地方，雖然四周一片的黑漆漆的，什麼也瞧不清楚。

  但是她臉頰的溫度仍不受控制地攀升，她壓下心頭的尷尬，朝著走來的二人揮了揮手。

  只要臉皮厚，尷尬就是別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