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家常小菜不一般

  穆施柔還對這頓飯有些抱歉，時間匆忙，倉促間也沒什麼好招待的飯菜。只好做一些簡單的家常菜。

  卻不知道這些小菜在大伙兒心中那可是太奢侈了。

  肉醬里有肉還放了不少的油，雞蛋醬里大塊的雞蛋清晰可見。就連那茄子都是吃透了油水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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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還有大碗的麵條，更妥帖的是還買了酒。這下可一下子擊中了徐家父子們的心。這酒可是好玩意，純糧食釀造的。只是這年頭糧食才剛剛夠吃，誰家有那閒散的銀子打酒吃？

  「來來來，吃吃吃。」穆大海也不會說什麼場面話。許多感激的話到嘴邊就剩下張羅吃飯的事兒了！

  滷子，麵條都做了很多。

  大伙兒早在穆施柔開始熬醬的時候就已經受不了了。如今聞著這香味連客氣都顧不上了。

  「大家可千萬別客氣，吃……」鍾氏在這邊招呼著。給自己盛一碗雞蛋鹵。

  房東太太看著這些好東西，直咋舌！這孩子真敢花錢。省省都夠一個月吃的了。就這麼一頓吃完了，將來可咋整？不大好意思去撈肉鹵。目光投向了最不起眼的茄子鹵！

  弄了一勺均勻的拌了下，往嘴裡送的時候瞬間驚呆了，茄子哪兒是這個味的。這也太香了。麵條也爽滑可口滷子的味道正好。

  吃過的沒有不說好的。

  穆採薇這會兒吃的都停不下來。她選擇障礙。那樣都想嘗嘗。但是自己又吃不了那麼多。只好各樣都弄了一點。肉的鮮甜，雞蛋的咸香再加上茄子簡直讓人愛的不行。

  就連常年生病的鐘氏這會兒都吃了一大碗。

  更別提那些幹了一天活的男人們了，穆施柔自己沒吃。先緊著上菜。她之前擺了幾天餛鈍攤，家裡的碗不缺。一碗一碗過了水的麵條送了出去。一個個空碗撤回來。

  「這可太好吃了！吃了這麼多年麵條第一次知道原來麵條是這個味。」徐老太感慨著。

  男人那桌子跟他們距離不遠。徐老聽見了哈哈一笑：「可不是，這手藝真是絕了。麵條都是這個味。那我天天吃麵條都行啊？」

  女人們胃口不大，這次也都吃了一碗半左右！男人們三碗打底。像是徐老大這樣的走腳的人飯量大，這些年去別人家吃飯就沒吃飽過。大家都挺窮的，誰家也不富裕，象徵性的吃幾口就得了。可今天那一少醬下去，胃口大開。吃著勁道的麵條。禿嚕禿嚕一碗進去。想著打住得了。結果這碗剛空了就沒撤走了。換上了一個新的麵條。

  剛才那一碗實在是不過癮，把饞蟲都給勾出來了。再來一碗是最好的。等兩碗下去，稍微有些墊肚子的感覺，第三碗又不知覺的送上來了！他不好意思想要跟大侄女說別忙了。但是一回頭人都下去了。

  正好三碗每樣醬料都嘗嘗，他最喜歡的還是肉。

  別人家的葷菜用點油星就算是，但他們家的肉實在，每口都有。也不知道是怎麼煮的，肥而不膩瘦而不柴，用嘴輕輕的一抿大部分就化開在唇齒間了。連著肉皮那塊是最好吃的，Q彈在牙齒間嚼一嚼滿口的肉香，又咸有甜的再禿嚕一口麵條，整個人就透著兩個字，滿足。

  穆施柔上麵條的速度很快，大家沒一會兒就吃的差不多了。速度就開始放慢下來。他們這縣城裡沒那麼多講究，男人們開始吃菜談天說地吹牛皮。

  女人們開始家常！

  穆施柔端著一碗麵條才坐下，自己最愛吃雞蛋的醬，舀上足足一勺子，開始大口的吃起來。

  「真是辛苦了，才吃飯。」

  「我聽你娘說，你還賣小餛鈍，我看這買賣行。要我說，你這手藝只賣小餛鈍都虧了。」徐老太這麼多年都沒吃過這麼好的一餐了。

  對穆施柔而言只做小餛鈍對她來說確實有點大材小用。但是那個方便省事兒。

  「眼下想做更多的也騰不出手來。」穆施柔笑說著。

  這邊剛落下筷子。就那邊那桌子喝著酒吃這菜。

  魚香茄子實在是下飯神器，大伙兒都已經飽的情況下，空口的吃一點茄子有吃了半碗麵條下去。那醋溜白菜吃起來很爽口。

  豬肉燉土豆，那土豆吸足了肉味，軟乎好吃。

  最後拿出來的蔬菜炸丸子的時候大伙兒都快吃不下去了。

  「這席面太漂亮了。」徐老大感慨著。

  「可不是，都是孩子張羅的，今兒還多謝大家了。」喝了酒，連穆大海這樣木訥的人也能順嘴說出各種場面話了！

  「唉，大家都是一家人！可別再說這種兩家話了。」

  「好好好，我不說！喝酒，咱們喝酒。」

  「今兒不醉不歸！」房東爺爺年輕的時候最愛喝酒。但那已經是很久之前的事兒了。在沒有這麼高興的時候！大伙兒一邊談天說地一邊喝酒。原本不太熟悉的幾家人越來越熟了。

  一直到最後可謂是賓主盡歡。

  散了席，大伙兒還惦記的不行。那幾道菜沒有一個是不好吃的。全都空盤下去了。酒足飯飽這會兒犯困了起來！

  「注意安全！」穆施柔他們叮嚀著。

  「嗯，放心吧，不用送了。」這裡跟徐家有些距離。

  到了外面被習習的涼風一吹。散了點酒氣！腦袋都有些發懵，本想他們在這人生地不熟的，作為故友過來幫襯一把！結果除了最開始拿了點東西之外，竟然在他家大吃二喝的。

  「大郎你也是的，去人家做客，咋能吃那麼多？」徐老可是給他數著呢。好傢夥一碗一碗的麵條下肚可真不含糊！

  「爹，看您說的，您老爺沒少吃。」徐老大吐槽著。自家親爹喝了點小酒之後完全甩開膀子吃，他一個老頭那麼大的年紀。硬是吃的快趕上小伙多了：「吃了那麼多您也不怕不消化？」

  「你還管著你爹了？」徐老瞪了一下眉。

  徐老太看著自家老伴，第一次有種無語的感覺：「行了！多大歲數了，還不服老。」徐老太扶著自家老闆一腳深一腳淺的回家：「今兒小三子怎麼沒說話？」

  「他今兒就顧著看人家穆家三姑娘去了！哪兒還顧得上說話。」當著外人的面還有幾分收斂，如今就剩下自家人。自是可勁兒損。

  「爹！」他臊的慌。

  「行啊！臭小子長大了！還知道害羞了。」不過想起來穆家一個個都是本分人：「你這臭小子真是命好的，不過我估計人家是不知道你的德行。回頭打聽打聽了說不定這事兒還真不一定能成！」

  這話一落，得到了自己爹娘一致的贊同：「可不是，那孩子相貌脾氣無一不好。配咱們小三子真是可惜了！」

  徐老大喝了酒越發覺得自己說的對：「要是我閨女，我可說啥都不能讓孩子嫁給你。」

  「爹！你要再說，這好吃的炸丸子可就沒有你的份兒了。」說完提著一個食盒。他之前一直走到最後。大伙兒也沒注意他。反正這麼大的小伙子也丟不了。沒成想他還拿了東西！

  徐老看那丸子一臉的喜色：「這是孫媳婦給拿的？」剛還有些遺憾，那麵條吃的太飽了，最後丸子上來的時候已經沒肚子可以裝得下！那丸子酥脆可口。十分好吃。心中惦記了一路，沒想到他們家竟這麼周到。把丸子用食盒裝著，給了他。

  徐廣三的臉色爆紅，只是在夜幕下別人看不見。可不就是她將來的媳婦給他拿的。剛他走了一半打開瞧了一眼，滿滿的都是。想必傻丫頭是把大半婁的丸子都裝回來了。

  耳畔還有她溫聲細語的話：「多謝徐三哥！」那小聲一出來，骨頭都酥了。

  不過這會兒問道他的時候，卻彆扭了起來：「是穆家妹妹拿來的。」生怕親爹喝了酒亂說，娘那人有些刻板，要是覺得她不好可怎麼辦？

  還沒進門呢，徐廣三就把以後的事兒都安排出來了。

  「你這混小子，去人家做客哪兒還能拿東西回去？」徐老話是這麼說。但手卻掀開了食盒，拿了一個丸子放在嘴裡，這會兒已經軟了一些。但更有吃頭。

  「我想著，娘還有哥嫂他們沒來！也跟著嘗嘗。」徐廣三說著，之前還想著要怎麼誇誇他未過門的娘子，有這丸子在不用多說什麼。家裡的哥嫂弟妹肯定都歡喜極了！

  「真是厚道啊。」

  「可不是！」

  房東爺爺奶奶回了房間，還懷念那肉味了：「多少年沒吃過這麼好的東西了。」現在到了年紀經常吃不下飯，只當是大限將至，心情還很苦悶。結果今天一臉吃了兩碗半的麵條，吃了那麼多菜和丸子一點沒覺得是障礙。

  生龍活虎的，就好像年輕時候那樣。

  「我說你以前怎麼不吃飯呢，合著打心眼裡是挑食呢？」房東奶奶橫了他一眼。

  「你說，當時人找上來要租房的時候你還不樂意。結果現在可好。巴巴的把捨不得蓋的棉被都送去了。」房東爺爺笑她老伴口是心非。

  「人家穆家上下都是好人，知道知恩圖報。剛剛那飯菜做的比起席面來也綽綽有餘了。」

  「你說同樣的飯菜為啥在她手裡就變得特別好吃呢。」

  「你看看用的那東西。都是好料！」

  「瞎說，你之前做肉的時候油恨不得倒半罈子。出來的東西一樣不好吃。」

  「死老頭，不損我你能死？」

  「行了，別生氣！哎，我這心裡是又愛又恨啊。今兒才吃了一頓好的。讓我再吃那些沒味的東西。我怕是吃不下去了！」

  「要不咱們交點柴火費，也跟他們搭夥一起吃？」

  「不好，不好。回頭他們還得將就咱倆！哎，有吃的就吃一口的了。」房東爺爺長吁短嘆的！

  房東奶奶看著又好氣又好笑：「真是老饞鬼。」說完隨手一指：「你看那是什麼！」

  箱子蓋上有滿滿一大碗醬。

  「這是丫頭們端來的！說還咱們的醬，端出去的時候就是普通的黃豆醬。回來又是肉又是油的。隨便拌飯都香！」

  「啊……那我明天起早，去王麻子那裡去買點炊餅，咱們回頭夾餅吃。」

  「死老頭瞎說什麼話！」

  房東爺爺有些委屈：「又怎麼了？」

  「說的我現在就饞了！」

  「……」

  穆施柔今兒累的要命，之後收拾的活兒全交給哥哥姐姐了。麵條幾乎是沒剩下。最後剩了半碗醬，還有一小碗的炸丸子。

  「辛苦柔兒了！」鍾氏有些不好意思。

  「沒事兒，明天我跟哥哥去擺攤。姐姐給娘煎藥，娘，一會兒我們回屋睡覺了。你給爹爹上藥別忘了！」

  「知道了！」

  穆採薇忍不住發笑：「娘你看看她明明就是家中最小的一個，偏偏裝老成。」

  「娘！」穆施柔撒嬌：「姐姐說我。你打她。」

  「別鬧了。」兩個女兒都是心頭肉。鍾氏才捨不得打呢。

  穆施柔道：「明兒一早再弄餡料餛鈍吧！」今兒實在是太累了。

  「恩！」

  一家人烏漆墨黑的。就著屋外的月光說話。好在今天的月亮夠亮。穆施柔暗暗的下定決心，明兒要買個煤油燈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