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章超度

  「秦大人是懷疑小園裡在鬧鬼？」他向來不太相信神鬼之說，現在聽說秦大人想要請個和尚不禁皺了皺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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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爺以前對這種神神叨叨的東西向來敬謝不敏，可做了那麼多次怪夢之後也由不得他不怕，這才會往鬧鬼那方面聯想的，而且說句公道話，老張一家確實有些慘。」李管家為秦大人分辯了一句，「其實我對鬼神之事也不太相信，對妻弟在白馬寺出家當和尚這件事情也一直頗有微詞，和妻弟也沒有太多的來往。可既然老爺發話了，我也只能硬著頭皮去找我妻弟把老爺交待下來的差事給辦好。」

  「你妻弟給你介紹了白馬寺德高望重的法師來解決小園子裡作祟的鬼魅？」

  李管家緩緩搖了搖頭：「我妻弟聽了我說的情況以後，立刻就哈哈大笑，說張氏夫婦的死絕對和我家老爺逃不了干係。這件事情事關秦家的隱秘之事，我也不想和他多說，就請他推薦一個寺里能驅鬼降妖的高僧往小岩莊跑一趟。誰料我妻弟拍著胸脯說這種程度的鬼魂根本就用不著白馬寺里的高僧大德出馬，他就能夠解決。我也沒別的門路，只能信了他這一遭，讓他帶上兩個小沙彌和我回了小岩莊。」

  「這麼說來，這個亭子、這口棺材還有這些經文之類的都是你妻弟和那兩個小沙彌布置下來的了？」杜群一邊問一邊蹲下身子近距離看著亭子裡邊。

  「是啊，我妻弟和那兩個小沙彌一到小岩莊就進了這處花園，在裡面待了三天三夜沒出來，而且還不准其他任何人靠近花園。三天三夜以後，這三個人才一臉疲憊、滿眼血絲地從小園裡出來，告訴我和老爺一切都已經妥當，張氏夫婦的亡靈已經被他們超度，以後老爺再也不會有這種怪夢了，不過這處園子不能讓閒人隨意進出，而且對那口棺材要時時供奉。老爺對他們三個倒是非常信任，聽他們這麼一說，喜出望外，賞了一大筆銀子，而且不折不扣地按照我妻弟的叮囑去做，讓這處園子變成了人跡罕至的禁地。不過說來也奇怪，搞完那一套法事之後，老爺還真再沒有做過那種噩夢了，這倒讓我對妻弟有些刮目相看。」

  聽了李管家的話，杜群心裡已經基本有數。李管家那個在白馬寺做和尚的妻弟應該就是個騙子，他猜到秦西鑒會做這種夢是因為做了虧心事，所以才帶了兩個徒弟過來煞有介事地搞了這麼一套超度的法事，算是把藏在秦西鑒心裡的心魔給超度走了。花上三天三夜的時間裝模作樣就能從秦西鑒這個冤大頭手裡弄走一筆不菲的銀子實在是划算的買賣。

  「杜公子，關於這間園子我知道的事情都已經講完了，不知道兩位還有什麼問題沒有？」李管家見杜群的目光凝固在小亭子上，半天沉默不語，忍不住開口打破了沉默，也將杜群從自己的思緒當中驚醒過來。

  杜群對著李管家拱了拱手：「有勞李管家了，你有事的話就先去忙好了，我們若是再有什麼疑問自然會來找李管家接著問清楚的。」

  李管家本來心裡就害怕杜群又想出什麼稀奇古怪的刁鑽問題來為難他甚至是整個秦家，此刻聽杜群這麼一說，他才鬆了一口氣，也對著杜群拱了拱手，然後就如蒙大赦般地匆匆離開小園。

  待李管家的身影在小花門口消失以後，房婉婉這才開口問杜群道：「杜公子是不是覺得秦大人之死和小園裡面的往事有什麼聯繫？莫不是殺人的就是那個從洛陽城裡頭消失的張東？」

  杜群沉吟了一會兒才微微點點頭：「我之前只注意到秦家和駱家之間的往事所以目光一直都盯在臨江姑娘身上，現在想來，這小園裡曾經有這麼一段曲折，殺人的是張東也未必不可能。」

  「杜公子的意思是在壽宴那天晚上，張東也混進了參加宴席的客人當中，還是說張東在此之前就已經混進了小岩莊，成了小岩莊裡的一個下人？」房婉婉聽杜群這麼一說，就開始自己往下分析，「當然，張東像那個色目人一樣翻牆進來也有可能，或者說還是從這條老路潛入小岩莊。」房婉婉一邊說一邊伸手拍了拍井沿。

  杜群皺著眉頭在井沿邊上來回踱著步，聽房婉婉說完之後，他的眉頭就鎖得更緊了，微微搖了搖頭：「張東當年被捉住以後，秦大人肯定就把井下通往玄鏡湖邊上的通道給封堵上了，翻牆進來的可能性也不大，別忘了那天晚上有雪，若是從僻靜處翻牆進來肯定會留下腳印。馮非常大人在大理寺做了那麼多年官，經驗豐富，已經讓手下的差役們仔細檢查過，如果在牆根附近發現可疑的足跡肯定會告訴我們。而且案發後第二天清晨，你、我還有李嬌嬌也在牆外面轉了大半圈，也沒有發現其他人的足跡。所以我覺得翻牆進來也可以排除掉。」

  「那就只剩混在賓客當中和混在下人當中兩種可能了。」房婉婉說道。

  「小岩莊是秦家最喜歡的別業，這裡的下人拿得銀子最多，相應的對他們的要求也越高，可不是誰都能進來當下人的。」杜群說道，「我之前就聽寶山跟我說過，小岩莊挑選侍女的時候有一套秦大人自己定的規矩，不僅要相貌端正，還要行事機靈，最好還能通點文墨。選家丁的標準比侍女肯定要放得寬一些，可剛剛李管家也說了，張東遭了牢獄之災以後，整個人折騰得不成人形，腿也瘸了，容貌也毀了，狀若惡鬼。這樣的人你說能進得了小岩莊麼？」

  「那他就只能混在那天晚上前來小岩莊赴宴的賓客當中了。」

  杜群先是點了點頭，然後腦海當中猛然間掠過了一個想法，失聲道：「不對！我們都漏了一點，除了賓客和下人外，那天晚上小岩莊裡還有第三種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