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二章再到花園

  聽到馮非常口中放出赤裸裸的威脅，臨江姑娘卻沒有一點兒表情變化，就好像真的變成了一尊泥塑的菩薩。

  看到臨江姑娘這樣的反應，馮非常有些惱羞成怒，吩咐剩下的三名大理寺差役道：「把臨江姑娘和秦公子帶下去吧，給他們各自安排一間房，在小岩莊的案子水落石出之前，不許讓他們在莊子裡面隨意走動，也不許任何外人接近他們。」

  那幾名大理寺的差役為馮非常馬首是瞻，聽他這麼一吩咐，立刻不折不扣地照辦，轉瞬之間稷香館裡就只剩下杜群、馮非常、許獵和房劍卿父女五人。

  

  「房大人說的沒錯，杜公子果然手段非常。」等兩個嫌犯被押下去以後，馮非常原本狠厲的面孔登時一變，重新變得和顏悅色起來：「只用了這麼短的時間，就把殺害胡公子和秦大人的兩名嫌犯捉拿歸案了。」

  「這也是託了房大人跟馮大人的福，若是沒有房大人跟馮大人提供的種種方便和支持，杜某縱使有三頭六臂，也不可能在這麼短的時間裡有發現。」杜群先是客氣了一句，然後又有些憂心忡忡地道：「就現在的情況來看，秦公子殺害胡風的事情已是板上釘釘，他自己已經親口承認。但臨江姑娘那邊還是有些麻煩，她若是抵死不肯開口，想要拿出一份讓聖上滿意的供詞恐怕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而且秦夫人被殺的案子到現在還沒有什麼眉目，想來就讓人有些犯愁。」

  「杜公子不必憂心，」馮非常頗有信心地道，「你擅長推案，大理寺擅長審訊，我們術業有專攻。而且本官認為秦夫人被殺與秦大人之死之間必定有所聯繫，只要能讓臨江姑娘開口，一切勢必迎刃而解。現在距離聖上定下來的期限還有時日，足夠我們破解這三樁連環命案了。」

  五個人又在稷香館裡說了幾句後，杜群看出馮非常似乎還有什麼事情想要與房劍卿交談，深知自己在這裡還算外人，便乖覺地先行告退。

  走出稷香館以後，他才發現原本一直下著的雨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停了。小岩莊裡最後的一點兒殘雪在這場大雨的摧殘下化為了烏有，整個小岩莊透出一股淒清的味道。

  杜群舉起雙臂，愜意地升了一個懶腰，猛地吸了幾口雨後清新的空氣，然後便沿著小路信步在小岩莊裡走了起來，一邊走一邊在腦海之中捉摸著秦西鑒夫婦先後被害的事情。

  「怎麼不在門口等我一下！」

  杜群正沉浸在自己的所思所想中，身後陡然間就傳來了房婉婉的聲音，一轉身就看到房婉婉抱著雙臂站在自己的身後，一張俏臉紅撲撲的，看上去似乎剛剛奔跑過。

  「害得我在莊園裡找了好一會兒。」她有些嗔怪地飛了杜群一眼。

  「我想著你這兩天沒什麼時間和房大人在一塊兒，今天父女相遇，剛好可以多說幾句，所以就沒杵在外面傻等。」杜群說道。

  「哼，我和他才沒有什麼話要說，馮大人和我爹有其他事情要商量，所以我很快就出來。」房婉婉呼了一口氣，邁開腳步往前走去，「這天總算是開始放晴了。」

  杜群被她這麼一打岔，已經全然忘了自己剛剛想到哪裡了，乾脆放空自己的腦袋，跟著房婉婉往前走去。正所謂文武之道一張一弛，若是始終繃著腦子在想事情，那他非得崩潰不可。

  「杜公子，你說秦大人真的是臨江姑娘殺的嗎？」婉婉一邊走一邊問他。

  「除了她以外，目前還沒有發現其他人有這種動機，而且潑茶齋里消失的那一份文契對她非常不利。」杜群嘆了一口氣，「我不敢打包票秦大人一定是她殺的，只能說她是兇手的可能最大。」

  「仔細一想，臨江姑娘也是一個挺可憐的人，如果換我是她，遇到秦西鑒這種把駱家害到這種境地的仇人，恐怕也遏制不住要殺了他為自家報仇。」房婉婉幽幽地道。

  聽房婉婉這麼一說，杜群眼前不禁又浮現出臨江姑娘那張有些蒼白又帶著倔強的臉。他搖了搖頭，像是要把臨江的形象從自己的腦海中甩出去：「不管她有多充分的理由，多麼讓人同情，只要殺了人，大理寺總是要管的。小岩莊的案子已經上達天聽，對這一干犯人最後如何懲處早已經不是我這個層次能影響的了，就算馮大人也有心無力。最後只能看臨江姑娘的命了。」

  房婉婉沒有說話，和杜群肩並著肩一起往前走，一時間沒有人打破沉默，只能聽到嗚嗚的風聲從耳邊掠過。不一會兒的功夫後，兩個人的眼帘當中就映出了壽宴那天晚上一起翻進去的那座小花園。

  「現在想起秦大人壽辰那天晚上我們在小岩莊裡散步倒是有些恍如隔世的感覺。」房婉婉轉過頭對杜群感慨道，「作為壽星的秦大人已然身死，侄子秦寶山淪落為殺人兇手，就連在宴席上獻藝的臨江姑娘也成了殺人嫌兇。」

  杜群耳朵里聽著房婉婉的聲音，眼睛則一直盯著花園的圍牆，一語不發。

  「杜公子，怎麼了？」房婉婉覺察到他的異樣，關心地問道。

  「我在想，我是不是忽視了這座透露著詭異的花園了。」杜群喃喃地說道。

  過了一會兒的功夫後，小岩莊的李管家親手把小花園上的門鎖打開，將杜群和房婉婉請進了小園當中。

  秦西鑒身死以後，李管家就對自己未來的命運惴惴不安，不知以後該何去何從，此刻突然被杜群和房婉婉找過來問詢小園的事情，他雖然不知道這兩個年輕人想要了解什麼，但他的臉上卻始終保持著恭謹的表情——這兩個年輕人能在房大人和馮大人面前說上話，絕對不能得罪他們。

  「這座小園平時門都鎖著，杜公子和房姑娘怎麼突然有興致進來賞玩？」李管家面上陪著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