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十四章報應來了

  「李爺真的只是聽說過秦府賭局而已麼？」杜群故意用有些詫異的語氣說道，「可按照那歹人的說法，李爺當時可不僅僅只是一個旁觀者。聽說那時候李爺經營著的通海賭坊經常有經驗豐富的掌柜被請去秦府里做賭局的見證人。除了當時直接參與賭局的人，通海賭坊恐怕是最了解秦府賭局的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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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通海的眼睛微微眯縫起來，杜群敏銳地感覺到他投射在自己身上的目光一下子變得銳利起來。

  「聽你這麼一說，好像確實有這麼一回事。秦府賭局的事情過去得太久了，說實話很多事情我也記不真切了。要不這樣吧，我幫杜公子看看賭坊里有沒有那個時候做過見證的掌柜，讓他們過來給你說說賭局的事情？」

  「我看就沒必要這麼麻煩了吧，當時有一場洛陽大豪駱家和秦德康之間的賭局，如果我沒記錯的話，那場賭局應該就是直接把李爺請到了秦府做見證。」杜群緩緩地說道。他說這話的時候，心中已經疑竇叢生。按照秦寶山的說法，當時的見證人就是李通海，他相信身陷囹圄的秦寶山在這種事情上絕對不會說謊的，可為什麼眼前的李通海要擺出一副自己對賭局不甚了解的模樣呢？

  見杜群從口中說出駱家這兩個字以後，李通海的臉色終於變了。他直接抓起小茶壺，就著壺嘴咕咚咕咚灌了兩口釅茶，然後才開口：「杜公子，對於駱方和秦德康之間的那場賭博，你究竟知道多少？」

  「我知道多少根本不重要，重要的是那個歹人到底知道多少。李爺，我要再提醒您一句，嬌嬌小姐的性命還捏在別人的手上。」杜群見李通海的態度不是很友善，便讓自己的聲音聽上去冷了一些：「這麼冷的天，我們兩個大半夜地登門造訪可不是我們對這種陳芝麻爛穀子的事情感興趣，而是手裡捏著李大小姐性命的歹人對這些事情有興趣。」

  李通海不說話，但一雙眼睛仍然死死盯著杜群。

  杜群不禁吞咽了一口口水，又往下補了一句：「那歹人想從李爺這裡知道駱方與秦德康之間賭局的事情，還放了話若是有一句虛言，就立刻取了嬌嬌小姐的命。李爺，我們根本不知道那個歹人對於這些陳年舊事到底知道了多少，所以我勸李爺還是把當年的事情原原本本地說出來吧，反正都幾十年前的事情了，現在說出來又有什麼影響呢？」

  李通海豁然從椅子上站起來，背著手在暖閣里來回踱步，看得出來他的情緒有些焦躁。

  杜群和房婉婉悄悄對視了一眼，都從彼此的眼底里看到了些許驚異。

  杜群本來就是想詐一下李通海，好讓他配合回憶一下那場賭局，好讓他們更了解三十多年前的那場恩怨而已。可是從現在李通海猶豫掙扎的表現來看，當年駱方和秦德康之間的那場賭博似乎沒有這麼簡單，應該還有更深的內情。

  李通海像一頭籠中困獸似地來回走了不曉得多少趟以後，才猛地頓住了腳步，轉過頭問杜群：「對嬌嬌下手的是不是駱家的後人？」

  杜群被李通海兇狠凌厲又泛著紅色血絲的眼睛唬了一跳，一時間說不出話來。

  李通海也沒對杜群的回答抱有任何期待，他像是自問自答一般，搖著腦袋喃喃自語：「不可能，駱家完蛋以後，駱方這一脈死的死散的散，這都三十年過去了，不可能還有駱家旁支的人對這件事情念念不忘，更不要說冒著殺頭掉腦袋的風險來幹這種刀口舔血的事情。」

  他又像木雕似地在原地站著，一聲不吭、一動不動，兩道眉毛擰得緊緊的。杜群想要說些什麼打破暖閣里的沉默，但終究還是什麼都沒說出口，生怕自己一開口就影響了李通海的決定，到時候他打死都不提三十年前的舊事那可真就糟糕了。

  差不多過了一盞茶的功夫，李通海終於發出了一聲喟然長嘆：「罷了，真是報應來了。」

  杜群和房婉婉知道李通海要打開話匣子了，兩個人立刻豎起耳朵，生怕錯過李通海說的任何一句話。

  「我年歲雖然要比秦德康小不少，但因為我年紀很小的時候就已經出來闖蕩，等秦德康老爺子在洛陽生意場上闖下名頭的時候，我經營的通海賭坊也在洛陽城裡小有名氣了。說來也巧，我和老秦還是在駱家老爺子的壽宴上認識的，他對賭博很有興趣，我又對各種賭戲非常精通，所以我們兩個算是一見如故。他也是我們通海賭坊里的常客，我還在洛陽的賭坊里專門給他安排了一個雅致的隔間，好讓他和他的朋友們在裡面盡情玩樂。」李通海的面上流露出回憶的表情：「後來因為秦夫人懸樑自盡的事情，秦老爺子下了決心不再進任何賭坊一步。雖說少了一位常客，不過我還是很為他感到高興。我自己就是開賭坊的，哪裡會不曉得賭桌就是吃人不吐骨頭的猛獸，經營賭坊的這些年我不知道看了多少人家破人亡、妻離子散。」

  「秦老爺子戒賭之後就和李爺沒來往了麼？」杜群有些好奇地問道。

  「能把生意做大的都是講感情的，」李通海瞥了杜群一眼，「我和秦老爺子都是重感情、講義氣的人，他雖然不來賭坊了，但我們之前的交情卻還在，我也經常到秦府和秦德康胡吃海喝，那個時候我與秦德康的兩個孫子就認識了，到現在和秦家的感情還是很好。秦西鑒原本還想讓我把嬌嬌嫁給他的侄子呢。我原本以為秦老爺子這一輩子就再也不會沾賭了，誰知道沒過多久，他就在一次筵席上告訴我，他準備在自己的宅子裡直接開賭局，還想請我們通海賭坊出人到他的賭局坐鎮，免得有人在賭局裡出千搞鬼。」

  「這不就是在跟你搶生意麼？時間一長，洛陽城裡的賭棍們不就都跑他那裡去了，我倒是挺奇怪你當年怎麼會答應秦老爺子這個要求的。」杜群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