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十三章假傳凶訊

  聽了這門子的話，杜群臉色都變了：「老兄，你可別跟我開玩笑，我們真的是有急事要找李爺，你可耽擱不起。」

  「大人，小的可沒在開玩笑。」門子把面孔繃緊了，用嚴肅的語氣道：「老爺之前就特意吩咐過，沒有火燒眉毛的事情就別吵他睡覺。兩位大人放心好了，在這間暖閣里先歇著，小的好吃好喝地伺候著，絕不會怠慢了兩位。」

  

  杜群氣得把拳頭都捏了起來，門子還以為他要動粗，乾脆把腦袋往杜群的拳頭下面湊了過來：「大人若是要動手，只管往小的臉上招呼。反正我去稟報老爺也要被暴打一頓，既然伸頭一刀，縮頭也是一刀，倒不如在這裡挨了你這頓打算了，說不定老爺還會賞小的幾兩銀子當湯藥費。」

  就在門子的話把杜群氣得一陣胸悶的時候，房婉婉開口了：「這案子雖然不是李爺犯下的，但卻有莫大的干係，說是火燒眉毛的事情也不為過。李爺的寶貝女兒李嬌嬌已經落在了歹人的手裡，若是再耽擱下去嬌嬌小姐出了什麼事，你可擔待不起。」

  這門子也不傻，聽房婉婉這麼一說，眼珠子骨碌碌地轉了兩下，有些懷疑地道：「這位大人怕不是在誆我吧？若真是嬌嬌小姐有危險，你們剛剛叫門的時候怎麼提也不提？」

  房婉婉哂笑了一聲，從碟子裡又抓起一塊雲片糕，一邊往嘴裡送一邊轉過頭對杜群道：「我之前不就說了麼，狗咬呂洞賓不識好人心，你還非要連夜趕過來通報李爺好混個幾兩賞銀。要我說，李嬌嬌的死活跟我們有什麼干係，還不如在客棧里好好睡上一晚。」她故意連看都不看那個門子一眼，好讓那個門子摸不清她的虛實。

  杜群心中暗暗佩服房婉婉裝模作樣的本事，他若是那個門子怕是就要相信了。

  他非常配合地接過房婉婉的話頭：「我這也不是沒辦法麼，要不是看在李爺和大理寺的交情，誰願意在這麼冷的天趕路過來。罷了，就在這等著李爺起來，也算對得起馮大人的交待了。」

  門子被兩個人的一唱一和弄得有些緊張了。如果真的是嬌嬌小姐遇到了危險，他壓著不去通報，事後就不是被打斷一條腿那麼簡單了，非被老爺活活打死不可。

  「不知兩位大人是否確定遇到危險的就是嬌嬌小姐？她穿著什麼樣的衣衫？」他也算機靈，給杜群和房婉婉出了一個題。

  不過這種問題怎麼可能難得到今天才和李嬌嬌分開的他們，杜群立刻就仔細地描述了一遍李嬌嬌的穿著打扮。

  這樣一來，就由不得門子不信了。雖說也有這兩個人碰巧知道李嬌嬌穿著的可能，不過他可不想冒活活被打死的風險，所以聽杜群說完，他就毫不猶豫地直奔臥房去喊李通海了。

  過了差不多一炷香的功夫，李通海就像一陣風似地衝進了暖閣，他的頭髮有些蓬亂，身上罩著的衫子還是反的，看得出來他聽到這個消息後立刻就衝過來了。

  「兩位大理寺的朋友，嬌嬌沒有什麼事情吧？」他的聲音聽上去有些嘶啞。這話問完，他的目光就停留在了房婉婉的身上：「這位姑娘看上去有些面善，我們是不是在哪裡曾經見過？」

  房婉婉張了張嘴，就想告訴心急如焚的李通海自己就是李嬌嬌的閨中密友，李嬌嬌所謂的遇到危險根本就是子虛烏有的事情。

  只是她還沒來得及把話說出口，就被杜群搶先了一步。

  「李爺是洛陽城裡掰著手指頭就能數到的富貴閒人，怎麼可能會認得我們這些給官府衙門跑腿的人呢？不瞞李爺說，這回還是我們兩個第一次進李府見到李爺。」

  李通海以前確實見到過房婉婉，但房婉婉往日都是一副男裝打扮見人，而李通海平日裡要憂心的事情就很多了，也不可能去注意自己的女兒到底交了什麼朋友，所以聽杜群這麼一說，立刻就信以為真，沒再去注意房婉婉，而是焦急地問道：「這位大人，我女兒到底出什麼事了？」

  被李通海這種跺一跺腳洛陽江湖都要抖一抖的人物一口一個大人地叫著，杜群心裡也有些發虛：「李爺不必一口一個大人，我可擔當不起，在下杜群。」

  簡單地自報家門以後，他才開始說正事：「李爺，令千金確實遇到了危險，不過李爺不必擔心，目前嬌嬌姑娘暫時還沒有生命危險，說實話歹人也不是衝著她去的，我想只要李爺配合我們大理寺，嬌嬌姑娘肯定會安然無恙地歸來的。」

  房婉婉聽杜群這麼說，先是一愣，但隨即就醒悟過來，杜群是想讓李通海關心則亂、不提防之下吐露出真言。杜群這個做法直接利用了李通海的拳拳父愛，說實話有些不太地道，可聖上的限期就那麼幾天，也只能事急從權了。房婉婉一時間也分辨不清杜群的做法是對是錯，只能在一邊保持沉默，既不助紂為虐，也不揭破杜群的小花招。

  就杜群說話的功夫，李通海已經從一開始的驚慌失措中穩住了陣腳。正好這時候一個下人端了一壺提神的釅茶進來，他連飲了兩杯，稍稍驅散了一些困意，然後才皺著眉頭問道：「杜公子，歹人若不是衝著嬌嬌來的，那到底是為什麼要對嬌嬌不利？」

  「他是為了幾十年前的一樁公案來的，李爺對幾十年前秦家秦德康老爺子擺下的秦府賭局應該還有印象吧？」杜群一邊說一邊飛快地整理著思緒，好讓自己的謊言聽上去更真實一些，畢竟能在洛陽揚名立萬的都是人精，要想騙過李通海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見杜群提到秦府賭局，李通海臉上甚至沒有泛起一絲漣漪，就好像秦府賭局和他從來沒有關係似的：「秦德康老爺子在當時洛陽城的賭鬼里算是獨樹一幟的，他擺的賭局當年在洛陽城裡名聲很大，不過現在時過境遷，早就沒有人提那些陳年舊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