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十二章李府

  「怪不得要讓許獵去跑財神廟。」婉婉這才恍然大悟。

  「這麼大半夜的，哪裡會有財神廟還開著門啊？」許獵苦笑了一下道。

  「有了大理寺的腰牌，我就不信除了宮門外，洛陽城裡還有你叫不開的門。」杜群拍了拍許獵的肩膀，「許兄，這件事就拜託你了，若是有什麼線索了，就到李通海的府上來找我們兩個。若是沒有什麼發現，我們也在那兒等著你回來。」

  洛陽城的街面上熙熙攘攘、人來人往，多半是為了求財，財神廟的香火特別旺盛，所以如雨後春筍般竟然冒出了五六家財神廟。這些財神廟還特別講規矩，互相之間都保持著一定的距離，劃出了自己的勢力範圍，這樣才不至於互相爭搶香客。許獵跨著馬從小岩莊趕到顧縣，又從顧縣趕到洛陽城，早已經疲憊不堪，杜群讓他再連夜去這幾家財神廟找線索實在是有些強人所難，不過許獵並沒有叫苦推脫，而是一咬牙就應了下來，一轉身像風一樣走了。

  杜群和房婉婉則去門廳向胡嘯道別，順便解釋了下不小心打碎房裡觀音像的事情。所幸胡嘯此刻心思根本就不在那上面，也沒怎麼責怪他們兩個，只是懇請他們儘快將殺害胡風的兇手繩之以法，杜群和婉婉自然一迭聲地答應下來。

  趕車的大理寺差役還在燈籠胡同里等著他們。上了馬車後，杜群便吩咐差役直奔李通海府上。

  「杜公子，這個時辰李通海肯定在歇息，要是把他叫起來，他肯定要發脾氣。」婉婉提醒杜群道。她和李嬌嬌是閨中密友，早就聽李嬌嬌說起過他爹的暴脾氣。李府的下人們有時候犯下一點小錯都能引起李通海的雷霆之怒，每過一兩個月李府里總會有一個被打斷腿的下人。

  「他雖然黑白兩道通吃，但總不會連大理寺的面子都不給吧？」杜群說道。

  

  「馮非常不過是大理寺的少卿，現在大理寺里主事的是龔大人。我可聽說龔大人和李通海關係密切，甚至有人說他們悄悄地拜了把子，結成了異姓兄弟。你看馮大人把那麼多人關進了牢里，還有那麼多人被軟禁在家中，可李嬌嬌跟著我們回小岩莊以後，你看馮大人還不是把她當成座上賓？你不過是受了馮非常的委託在查案，他又不是有求於你，你說你在李通海面前有什麼面子？」婉婉撇了撇嘴。

  杜群沒想到還有這麼一層關係在裡頭，登時有些發懵，愣了一會兒才道：「那也只能過去碰碰運氣了。李通海是當年秦駱之間那場豪賭的見證人，肯定會知道一些秘辛，無論如何都要找他去問問的。」接著又嘆了一口氣：「早知道這樣，離開小岩莊的時候就應該把李嬌嬌也請上，有她在叩開李府的大門易如反掌。」

  李通海雖然不是朝廷命官，但財雄勢大，和不少大員也有來往，李府的宅邸比胡府還要氣派不少。

  杜群和房婉婉在李府門口叩了半天的門，才有一個門子揉著惺忪的睡眼把門打開。

  「大半夜的敲什麼敲？有什麼事不能等天亮再說麼？」門子沒好氣地瞪了杜群一眼，「有事說事，沒事趕緊走！」

  杜群沒想到這個門子的脾氣都那麼大，有人說宰相門前七品官，想不到就連李府的門子氣焰都那麼囂張。

  「不知李爺睡下了沒有？在下有要事求見，還請通傳一下。」杜群對門子說道。

  「你們登門造訪不看時辰的麼？」門子的話依舊嗆人：「這個時辰洛陽城裡除了做賊的和偷人的，哪裡還會有普通人撐著不睡覺的？再說了，要是隨便來個人就要見老爺的話，那老爺什麼其他事都不用做了，整天在府里會客就是了。」說罷門子就把腦袋往門裡面一縮，看他的樣子是準備關門謝客了。

  杜群眼疾手快，一下子用膝蓋頂住門，不讓門子關實，同時故技重施，把大理寺和河南府的腰牌給門子看了一眼。

  這門子也是個有見識的，看清楚這兩塊腰牌之後，他的臉色都變了，原本滿腦子的睡意登時就去了，立刻將門往後一拉，重新露出自己的身形，說話的語氣也變得客氣起來：「原來是大理寺的幾位大人到了，怎麼不早點亮身份呢？」

  「這下我們可以進這扇門拜會你們家老爺了吧？」房婉婉在邊上冷哼了一聲，這個時辰夜涼如水，她在李府的門口站了這麼一小會兒就覺得身上的熱氣都全跑完了。

  「兩位大人裡邊請，我馬上讓人去沏茶。」門子臉上堆滿了笑容，把杜群和房婉婉迎了進去。

  李通海這樣的大戶人家裡的下人手腳都麻利地很，不一會兒的功夫後，他們兩個就坐在了一間會客用的暖閣里捧著茶盞喝著上好的明前龍井了。除了香茶之外，那門子還殷勤地端了兩碟子茶點出來讓兩人品用。

  房婉婉飲了兩盞熱茶，又吃了三塊雲片糕，覺得身子又變得暖融融起來後，才用腳尖輕輕踢了一下杜群的小腿，壓低聲音問他：「怎麼李通海還不出來見我們？」

  「這位兄台，不知道李爺起來了沒有？」杜群抬眼望向小心翼翼侍立在邊上的門子。

  門子的雙手搓了搓，臉上露出怪異的表情：「這個……」

  「你該不會還沒通傳給李爺吧？」房婉婉一聽門子的語氣就覺得不對，立刻挑著眉毛問道。

  「咳，不知道兩位大人來找李爺做什麼？是因為他犯了什麼事麼？」門子問道。

  「那倒沒有，只是大理寺有要案在辦，有些事情想向李爺打聽一下。」杜群答道。

  那門子聽了杜群的話吁了一口氣：「那就對了。兩位大人有所不知，老爺白天已經日理萬機，所以最恨有人打擾他晚上休息。若是沒有對老爺來說十萬火急的事情，我要是貿貿然地去通傳，打擾了老爺的清夢，那我的腿非被打折不可。兩位大人既然是打聽事情，不如乾脆在暖閣里再歇上一兩個時辰，等老爺醒來再打聽。那個時候他神清氣爽，說起事情來條理也更清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