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章貼身小廝

  胡風生前所用的那兩間屋子距離門廳並不算遠，在有福的引領下，不一會兒的功夫杜群一行人就望見了那兩間屋子。

  因為這裡是胡風用過的屋子，所以胡府在這裡也進行了不少祭奠的儀式，門口的石徑上散落著許多灰，應該是燒紙錢和黃紙產生的。

  

  有福把掛在門上的鐵鎖打開後把杜群他們請了進去。

  進門之後，第一個房間就是胡風的書齋。書齋收拾得很整齊，書桌上擱著文房四寶，靠著牆有兩個花梨木打成的架子，上面擱滿了書卷。

  看到如此整齊的書齋，杜群總覺得有些不對勁，按照胡風的那股邋遢勁，怎麼可能把自己的書齋收拾得那麼整齊停當。

  他走到木架子旁，伸出手用食指在上面的書卷上一拭，食指肚子上立刻就沾染上一層黑灰。

  「這些書胡公子應該很久不看了吧？」杜群轉過頭問有福道。

  「唉，我家少爺根本就不喜歡看書，這兩個架子上的書都是老爺精挑細選以後買回來讓他看的，可這些書進了這間書齋以後，少爺連碰都沒碰過。」有福一邊說一邊連連搖頭，「說實在的，少爺一年到頭在這張書桌前坐著的日子屈指可數。不過老爺還是會讓下人每日都來書齋里收拾下桌子——其實也沒必要收拾，東西擱在桌上根本就沒人去碰，前一天是什麼樣，後一天就是什麼樣。」

  對於這樣一間根本沒有使用痕跡的書齋，杜群根本就不對從這裡找到線索抱有任何期望。他直接穿過書齋盡頭的一扇小門走進了胡風的臥房。

  一進到這裡，杜群頓時有了一種熟悉的感覺。整個臥房亂糟糟的一片，如同一個狗窩，臥房的地面上胡亂扔著一些書卷，杜群隨手揀起一本翻了兩下，卻是不知哪個書坊刻印的艷情傳奇。不錯，這才是胡風房間應該有的模樣。

  有福看到亂糟糟的臥房，頓時感到有些尷尬：「少爺的脾氣就是這樣，東西總是弄得亂糟糟的，而且還不准府上的下人們整理打掃，還有一套自己的歪理，說是房間雖然看上去亂，但實際上井井有條，什麼東西擺在哪裡他都一清二楚，一旦下人們整理了，看上去雖然舒服一些，但他什麼東西都找不到。有一次老爺趁著少爺不在，讓人把臥房給收拾了一遍，少爺回來以後大發了一場脾氣，後來就沒人再敢動了。」

  「胡公子的話倒是也有幾分道理，」杜群微微一笑，「在這樣的房間裡才有可能找到線索，婉婉，許大人，我們一起動手，仔細把胡公子的東西檢查一遍，看看有沒有什麼可疑之處。」

  有福為了不打擾三個人做事，乾脆就退出了臥房，在書齋里等著他們。

  杜群在臥房裡翻找了一會兒，翻到的都是些艷情傳奇刻本，還有一大包女人用的錦帕，每一條上面的香味都不一樣，也不知道胡風是從哪裡搜羅過來的。

  就在杜群認真翻找著的時候，身後忽然傳來房婉婉的一聲驚呼，嚇得杜群立刻轉過身，緊張地問道：「婉婉，你沒事吧？」

  話說出口後，他才看清楚婉婉手上抓著幾張不堪入目的春宮圖，這才醒悟過來她應該是突然看到這種東西才嚇得叫了起來。

  婉婉忙不迭地把手上抓著的東西扔開：「這個胡風到底是什麼人，怎麼自己的臥房裡淨是這些烏七八糟的東西。」

  杜群剛要回答，眼角的餘光忽然瞥見臥房的窗口隱約有一道人影閃過。他立刻大喝一聲：「是誰在那裡！」

  窗外自然沒有人回答他。

  杜群從地上一躍而起，向窗口衝去。只是許獵的動作比他還要快上一步，杜群還沒趕到窗台邊上，許獵就已經一下子從窗台翻躍出去。

  等杜群和房婉婉翻窗而出的時候，就看到許獵站在差不多二十步遠的地方，正扭著一個少年的胳膊。

  這少年雖然被許獵揪住，但仍然在不住地掙扎，口中還在不乾不淨地罵罵咧咧。

  許獵本來就不是什麼好脾氣的人，聽這少年罵了幾句以後，揚起右手，啪啪就是兩個大耳刮子抽在少年的雙頰上，打得少年眼冒金星，嘴巴也老老實實地閉上了。

  「你是什麼人？摸進胡府的偷兒麼？」杜群盯著這個少年看了一會兒問道。他也是明知故問，這個少年身上穿的衣服和有福式樣和花色都差不多，一看就是胡府的下人。

  少年揚起下巴，倔強地看著杜群，一副桀驁不馴的模樣。

  許獵也沒有慣著他，劈頭蓋臉地一陣耳光抽過去。一開始這少年仍然保持著桀驁不馴的模樣，五六個耳刮子過去以後，立刻就老實了：「別打了，我什麼……什麼都說！」

  許獵這才停手，少年本來眉清目秀的面孔被許獵一頓打以後雙頰已經高高腫起，杜群和房婉婉不由在心裡感慨許獵的心狠手辣。

  只是現在不是同情心泛濫的時候，杜群硬著心腸又問了一遍：「你是什麼人，為什麼要在胡公子臥房的窗前窺探。」

  「哎，幾位大人有話好好說，不要再動手了！茗墨，還不趕緊回幾位大人的問話！」身後傳來有福氣喘吁吁的聲音。他剛剛在書齋里聽到杜群的怒喝後，就立刻衝進臥房，跟著翻窗出來，只是他的身形肥胖，動作遲緩，直到現在才趕到。

  「小的茗墨，是少爺的貼身小廝，」茗墨用手捂著自己紅腫的面頰，有些驚恐地看著許獵：「少爺平日裡待我不薄，我就想著到少爺住的地方憑弔一下，誰知道發現裡面有人，還以為府里遭了賊，所以才偷偷在窗邊上看。」

  杜群一聽他是胡風的貼身小廝，心中不由一陣暗喜。對於胡風的事情，這個茗墨肯定知道不少。

  「茗墨，既然你貼身伴著胡風，那肯定知道他平日裡花銷的銀子是哪裡來的吧？」杜群問道。

  茗墨張了張嘴，卻一句話都沒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