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一章好賭的秦老爺子

  秦寶山沉默了一會兒才道：「既然如此，有什麼問題你直接問就是了。」

  杜群剛要開口，秦寶山又連忙補了一句：「不過我也有言在先，不是什麼問題我都願意回答的。」

  「寶山兄，你還記得昨晚上和胡風發生口角的事情麼？」杜群開口問道。

  「昨晚上我飲了不少酒，已經記不清了。」秦寶山的面孔有些陰沉下來，「杜群，你該不會認為我因為和胡風發生了一點不愉快的事情就要去殺害他吧？要是這樣的話，胡風都已經死了不知道多少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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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寶山兄，你誤會了。」杜群連忙解釋道，「我可沒有說你殺害胡公子的意思。只是昨天你們發生口角的時候胡公子說了一句話，你立刻就不跟他一般見識了，我就是有些好奇，他那句話到底是怎麼個意思？」

  「你指得是哪句話？」秦寶山有些警惕地看著杜群。

  「秦家是怎麼把小岩莊弄到手的，別以為我不知道。」杜群盯著秦寶山，一字一句把這句話說出口。

  「這和小岩莊的命案有什麼關係？」秦寶山並沒有回答杜群的問題，而是反問了一句。

  「我現在懷疑秦大人夫婦是被仇家所害，昨天胡風那句話讓我感覺背後可能藏著秦家與人結怨的原因，所以才想來問問你。從你昨天的反應來看，你肯定是清楚內情的，要不然也不會有那種息事寧人的態度。而且我敢肯定，秦家弄到小岩莊肯定用了什麼見不得人的手段，是做了虧心事的。」

  秦寶山的嘴唇緊緊抿著，什麼話都不說，但是他臉上的表情已經說明杜群的猜測沒有錯。

  杜群長嘆了一口氣，語重心長地對秦寶山道：「寶山兄，我明白這件事情可能難以啟齒，可能有損秦家的顏面，但現在根本不是糾結這個的時候。小岩莊裡已經接連死了三個人，秦家丟的臉還不夠大麼？而且現在小岩莊的案子已經傳到了聖上的耳朵里，傳下旨意，讓大理寺限期破案。大理寺少卿馮非常大人現在偵稽此案，因為你能從秦大人夫婦的被害中獲益最大，所以他已經隱隱把你當成了兇嫌。若是案子的調查順利倒還無妨，但假若接近限期還查不出個頭緒來，大理寺可能就會直接把殺人的帽子扣到你的頭上。」

  杜群的最後一句話總算觸動了秦寶山。秦寶山瞪大了眼睛道：「那還有王法嗎？」

  「寶山兄，你叔叔也是做官的，難道還不清楚這裡面的門道麼？等接近限期，大理寺肯定會著急起來，要是找不到真兇，他們自己的腦袋搞不好就危險了。和他們自己的性命和前程相比，區區一個秦寶山又算得了什麼。到時候就算馮大人剛正不阿，他也不見得就能頂住來自上司和同僚的壓力。」

  往日秦西鑒對秦寶山的言傳身教並不少，秦寶山對於官場之中的腌臢事也是知道的，剛剛問出那種話完全是因為他一下還無法接受自己竟然有一天也會落到這般任人魚肉的田地，後面被杜群一說，整個人也就冷靜了下來。

  「其實也不是什麼了不起的大事，」秦寶山斟酌了一會兒後終於對著杜群他們打開了話匣子：「而且這差不多已經是三十多年前的事情了，我也是以前在我爹和我叔喝酒的時候坐在邊上一耳朵刮到的。」

  杜群、房婉婉和許獵立刻豎起耳朵聽起秦寶山的話，就連站在牢房外面的王縣令都不自覺地往前邁了一步，拉近了和牢房的距離好聽得更清楚一些。

  「那個時候我的叔叔秦西鑒才剛剛十歲，我爹也就是十五歲，整個秦家的主心骨是我的曾祖父秦德康，也就是我爹和我叔的爺爺。曾祖父在做生意方面算是天縱之才，在他之前我們秦家雖然有幾個鋪面，但生意的規模就那麼點兒大，曾祖父接手家裡的生意以後運籌帷幄，幾乎每一次的重大決策都是對的，簡直就好像有鬼神在背後幫著他似的。他接手生意後只用了十年的時間就讓秦家從一個普通的商賈之家一躍成了中原一帶都有很大影響的巨賈。」

  「不過我的曾祖父雖然善於經商，幾乎靠著一己之力振興了家業，但他有一個很不好的惡習，那就是賭博。他年輕的時候就是洛陽各個賭坊、賭檔的常客，幾乎每個晚上都要去賭坊里擲幾下骰子，不然晚上就根本睡不著。而且他下注非常兇狠，甚至有過把全副身家都押上的做法。」

  「賭那麼大竟然還沒把家業敗光，秦老爺子不是福星高照就是賭技超群了。」杜群忍不住感慨道。

  「他的賭技肯定不算好，有一次一晚上下來直接把秦家一半的產業給拱手輸了出去，我曾祖母聽說以後直接就在家裡懸樑自盡了，幸好下人發現得及時把她救了下來，這才沒有釀成大禍。因為出了這一檔子事，曾祖父毅然揮刀砍掉了自己的一根手指，痛改前非，發下毒誓這輩子再也不進賭坊、賭檔一步，要不然就天打五雷劈。」

  聽秦寶山說到這裡，杜群有些摸不著頭腦，既然秦德康已經戒了賭，秦寶山說這麼多賭博的事情做什麼？

  只聽秦寶山的話鋒突然一轉：「開始那半年，曾祖父確實恪守了自己的誓言，沒有再進賭坊一步，和原來那些賭友也漸漸疏遠起來。可是半年一過，他的賭癮又犯了，手癢得不得了，他又是那種恪守誓言、一諾千金的人，生怕自己再進賭場真的被天打五雷轟，所以也沒動重進賭坊的心思，而是自己邀了幾個相熟的賭友和生意上的朋友在自己的家裡攢一個賭局。當時我曾祖父在生意場上已經算是大豪，能被他邀請到府上賭博的也都是家財萬貫的豪客，在賭桌上一擲千金、揮金如土，所以我曾祖父也是越賭越大，簡直就把銀錢當作糞土。」

  「在別人家裡賭那麼大，這些賭客就不怕做東的人家出老千麼？」婉婉有些納悶地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