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七章毒殺

  杜群一聽這話，本來呷了一口含在嘴巴里的茶水都差點直接噴了出來：「什麼？怎麼又死了一個？」

  房劍卿沉重地點了點頭：「考慮到昨夜小岩莊裡接連有兩個人遇害，我還是讓李管家把所有的賓客重新集結到稷香館裡，大家都聚在一起，互相之間也好有個照應，不會給歹人什麼可乘之機，至於後面怎麼安排他們等大理寺的人到了可以再計議。我想著把大家集結起來到大理寺的人趕到，中間也就一兩個時辰的功夫，人全都聚在一起，怎麼著都不會再出事，誰知道還是出了問題。被殺的是秦夫人，她喝了下人端上來的茶水之後就倒在地上，沒多久的功夫就嘔血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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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秦夫人？是秦西鑒大人的妻子麼？」杜群忙問道。

  「不錯，正是她。」房劍卿長嘆了一聲。

  杜群嘴巴里一陣發苦，心裡有些擔心秦寶山。秦西鑒的死已經讓秦寶山整個人失魂落魄，可這才第二天自己的嬸嬸也死於非命，也不知道他能不能承受這接踵而來的兩次打擊。

  房劍卿的心情也很低落，秦西鑒是他的老下屬，秦西鑒夫婦更是他侄兒的岳父岳母，兩家也算是姻親關係，昨夜那場筵席雖然打著秦西鑒過壽的幌子，但他也知道實際上是在為自己升遷慶功。現在秦氏夫婦雙雙慘死，他心中有些愧疚，更不知道回去以後應該怎麼和自己的侄兒交待。

  「房大人，下毒的人已經捉住了麼？」杜群的問話把房劍卿從低落的情緒當中拉了出來。

  「是誰下的毒到現在還沒弄明白。當時秦夫人倒在地上，端茶的侍女月香嚇壞了，跪在秦夫人身前不住地哭。她是秦夫人的貼身侍女，秦夫人對她也很好，按說是沒有下毒的動機的。等月香情緒平靜下來以後，我也盤問了月香，她矢口否認在茶水中下毒。」

  「那這壺茶是從哪裡來的？」杜群又問。

  「稷香館的側門邊上有一個小閣，伙房裡準備的飯菜、點心、果品、茶水都先由伙房裡的下人用小推車送到小閣里，再由稷香館的下人們分送進來。」

  「這麼說從伙房到稷香館誰都有可能下毒了？」杜群用手摸了摸自己的下巴。

  「沒錯。而且因為秦大人被殺，小岩莊裡的所有下人都人心惶惶，亂成一團，誰都沒什麼心思，我特意問了一下伙房裡的下人，他們連有哪些人進出過伙房都說不清楚。」房劍卿一邊說一邊搖頭，「而且稷香館這邊也經常有賓客離開去解手，這些人也完全有機會靠近小閣下毒，所以這又成了一筆糊塗帳。」

  「下毒的人會不會把毒藥直接投在了秦夫人的茶盞里？」杜群又問。

  「被下毒的還是那個茶壺，」馮非常在在邊上插口道：「我到了以後專門驗過，把茶壺裡的茶又倒了一小碗，餵了一條黃狗。黃狗喝下之後沒一會兒就死了。」

  「如果說在茶壺當中下毒，兇手又怎麼能確定自己要殺的秦夫人就一定會飲下這杯茶呢？」杜群有些納悶，「要知道當時稷香館裡有那麼多賓客，這把茶壺有可能被送到另外的几案前，被其他侍女加注到其他賓客的茶盞當中去。」

  「這點兇手是不會搞錯的，」房劍卿說得很肯定，「給高台上客人用的茶壺與其他的賓客不同，這一點我在秦夫人被害之後還特意對比過。給其他客人用的茶壺都是素麵青瓷的，就在茶壺的底下印了『小岩莊秦』四個字，給我們斟茶的那把茶壺的壺身上繪了墨竹的圖案，看上去更有雅趣。我問了李管家以後才知道，兩種茶壺裡所用的茶葉也有所不同，雖然都是好茶，但墨竹壺裡用的茶葉更為名貴，小岩莊裡所藏也不多，所以只能供給高台上的貴客。也正因為如此，小岩莊才用了兩種茶壺，好讓斟茶的侍女一眼就能分辨出不同，免得倒錯了茶。這也就給了兇手可乘之機，只要把毒藥投入墨竹壺當中，那茶水自然就會注入到秦夫人的茶盞里。」

  「如果真是這樣的話，那下毒的一定就是小岩莊的下人了，只有他們知道這一點！」馮非常一邊說一邊抬手在几案上用力一拍。

  「非常，你這個判斷未免太過武斷了。說不定賓客當中就有細心的，發現了兩類茶壺的不同，然後生出了投毒的計策。」房劍卿微微搖頭。

  「房大人，當時坐在高台上的人恐怕不止秦夫人一個吧？其他人喝了墨竹茶壺當中的茶水都沒有出事麼？」杜群想到這一點又覺得有些疑惑。

  「秦夫人是第一個喝茶的人，而且毒發的速度很快，其他的賓客要麼還沒端起茶盞飲茶，要麼就是茶盞還空著，月香還沒來得及把他們的茶盞滿上。」房劍卿向杜群解釋道。

  「爹，如果是這樣的話，兇手想要殺害的人可能不一定是秦夫人，在秦夫人中毒之前，兇手可預料不到她會是第一個喝茶的人。我看兇手的目標恐怕另有其人，或者乾脆就想把當時高台上的人全都毒死。」進了稷香館之後就一直保持沉默的婉婉終於憋不住在一旁開口道。

  「房姑娘說得這種可能性確實存在，」馮非常想了想道，「不過結合昨夜秦西鑒大人被殺的情況來看，我倒是覺得兇手的目標就是秦夫人。兇手應該是一個與秦家結仇很深的人，所以才把目標鎖定在秦氏夫婦身上。他冒著會毒死其他人的風險在墨竹壺裡下毒，我想多半是因為他根本就不在乎其他人的性命，只要能殺死秦夫人，哪怕毒死一兩個毫不相干的人他也在所不惜。」

  「這麼說的話，還是要從秦家和其他人的恩怨入手去查了。」杜群用手指輕輕叩擊著几案，一邊想一邊緩緩說道：「馮大人，大理寺應該已經徹底搜查過潑茶齋了吧？有沒有什麼發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