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四章幫忙

  聽了趙掌柜的話，彭海的面色頓時變得格外難看。剛剛他看到這幾個人坐在一塊兒，心裡只以為他們是通海號里與趙掌柜交好的重要人物，哪裡想得到坐在這裡的竟然就是李通海的閨女。趙掌柜在楊柳集的通海賭坊雖然一言九鼎，但放到整個通海號的層面也就是諸多大掌柜中的一個而已，可眼前這位李大小姐的身份就完全不同了，她可是通海號真正的東家。這樣一來，他這回帶來賠罪的禮物就顯得薄了。

  不過他既然已經進了通海賭坊的門，就斷沒有現在這個時候再回去另備一份禮物的道理，只能硬著頭皮隨機應變了。

  「原來是李小姐，早就聽說李爺有一位聰明伶俐的千金，想不到一直等到今天才有機會見上一面。」說著彭海就轉頭對著跟在他邊上的年輕男子眨了眨眼睛，年輕男子立刻會意，端著木盒就往前一步。

  「剛剛我聽說手底下有人不懂事，唐突了幾位，所以立刻備了一份薄禮，匆匆就趕過來了。倉促之間，準備不周，還望幾位大人有大量，多多包涵。」

  「杜公子，這木盒裡該不會盛的是嚴輝的人頭吧？」房婉婉壓低聲音問杜群道。在她平時聽家僕們說的江湖故事裡就常常有這種情節，幫派頭目直接把闖了禍的手下的人頭切下來裝進盒子裡送去賠罪。她越看越覺得這個盒子的大小用來盛放一個人頭剛剛好，生怕彭海打開盒子以後看到一顆血赤糊拉的人頭，所以這才心懷惴惴地問杜群。

  杜群本來也沒和彭海這種江湖豪客打過交道，對他們的行事作風也不甚了解，被房婉婉這麼一說心裡也有些緊張，雖然剛剛在街上嚴輝對他們不遜，但他也不希望看到他的腦袋被彭海切掉。

  彭海耳朵尖，雖然房婉婉說話的聲音很輕，但還是被他隱約聽到了。他微微一笑：「兩位小姐放心，我是個本分的生意人，可沒有把別人的腦袋裝在盒子裡送人的愛好。」他一邊說一邊將木盒的蓋子揭開。

  只見盒子裡面裝著一個綴滿了花樹和翠鈿的鳳冠，一眼望去流光溢彩、璀璨逼人。李嬌嬌看到這頂鳳冠眸子都不由自主地亮了亮。房婉婉平素經常一身男裝的裝扮，所以反倒對這頂鳳冠沒有什麼感覺。

  彭海敏銳地捕捉到了李嬌嬌眼神的變化，心裡暗暗鬆了一口氣。這頂鳳冠雖然做工精巧華麗，但用料也算不得有多貴重，只是費些工時而已。他想著這回嚴輝得罪的是個姑娘，所以特意選了這麼一個漂亮的物件，現在看來果然湊效了。

  

  「李小姐，這頂鳳冠不值多少銀子，不過搜羅過來也花了我不少功夫和心思，一點心意，李小姐請笑納。」彭海這話倒也不假，這頂鳳冠本是他給自己女兒嫁人準備的，請了不少能工巧匠才做出來的。

  「彭爺有心了，」李嬌嬌對著彭海微微頷首：「馬幫和通海號一直都是朋友，就算彭爺今兒個不來這裡，我們通海號也不會因為這麼一點兒小事就和彭爺這邊鬧翻的。」

  「有李小姐這句話我就放心了，」彭海聽李嬌嬌這麼一說，登時鬆了一口氣，今天登門賠禮比他想得要順利不少，「不知道李小姐要在楊柳集徘徊多久？後天我打算在得月樓擺上幾桌，不知道李小姐能不能賞光，讓彭某人略盡地主之誼？」

  「那倒不必了，我們這次來楊柳集另有要事在身。」李嬌嬌搖了搖頭，「彭爺，我們通海號和您之間的事情算是平了，不過嚴輝在大街上唐突這位姑娘的事情還不算完，我也沒辦法為她做主。」

  彭海聞言，眼皮都不由自主地跳了幾下。趙掌柜雖然沒有向他介紹邊上坐著的另外兩個人的身份來歷，但從他們兩個和李嬌嬌平起平坐的樣子就知道他們的來頭不小，現在李嬌嬌又來了一句沒辦法為她做主，這位姑娘的來歷就更加令人遐想了。

  自己怎麼鬼使神差地只備了一份禮物？彭海一邊在心裡暗暗罵自己，一邊又陪著笑臉望向房婉婉：「李小姐說得是，不知道這位姑娘能不能高抬貴手，放嚴輝那小子一馬？」

  「彭爺，你怎麼越活越回去了？一點誠意都沒有讓房大小姐怎麼原諒你？」趙掌柜是知道房婉婉身份的，忙在邊上開口提點彭海。若是彭海沒辦法把房大小姐哄住，回頭房劍卿那邊曉得了，那真不知道馬幫會倒上什麼霉，對通海號來說要在倉促之間再找一個和彭海差不多的合作夥伴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聽趙掌柜這麼一說，彭海心裡頓時有了數，抬起手拍了拍胸膛：「趙掌柜看你說的，我彭海怎麼會是那種不懂分寸的人。若是這位小姐高抬貴手，那隻要有什麼事情用得上彭海的，只管差遣就是了；若是心中的氣實在難消，那隻要一句話，彭某人立刻回去吧嚴輝那個兔崽子剁成碎片餵狗。」

  聽彭海這麼一說，房婉婉心裡一動：「彭爺，把人剁碎餵狗的事情就不要再提了。不過本姑娘手上剛好有一件事情想要請彭爺幫忙。」

  「姑娘儘管吩咐就是了。」彭海乾脆利落地道。別看他答應得乾脆利落，但心跳卻陡然間快了幾拍，這個姑娘可千萬別提出什麼強人所難的要求出來。

  「我們這次來楊柳集是為了找幾個人，只是楊柳集這地方雖然不大，但魚龍混雜，找人也不是那麼容易的事情，通海賭坊現在一下子抽不出人手來。我聽說彭爺在馬幫里是坐頭幾把交椅的大人物，手下人手很多，所以就想請彭爺幫忙找一下這幾個人。」

  彭海聽了立刻鬆了一口氣，原來還擔心這個姑娘不知輕重，結果只是找幾個人而已：「姑娘放心就是了，只要把這幾個人大致的樣貌告訴我，我立刻就讓人在楊柳集裡搜索，只要他們還在集子裡，就算是掘地三尺，我也有把握把他們挖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