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一章彈指半年
2024-04-28 14:07:43
作者: 水晶豬肘
轉眼間青蓮寺的命案已經過去了小半年。自從和小莜在洛陽城門口分開以後,杜群就再也沒有在洛陽城見到過她。不過洛陽城並不小,他本來就不知道小莜的底細,如果小莜不主動來找他,在洛陽的茫茫人海之中要找到小莜無異於大海撈針。
說來也奇怪,和小莜一起待在青蓮寺的時候他並沒有什麼特別的感覺,可真的分開不見了又隱隱有些悵然若失。半年來,他也試著向必安居老闆打聽小莜的來頭。可是羅庚那胖子這個時候又要開始和他講原則,說什麼都不肯把小莜的任何情況告訴他。
這半年裡,圓性和尚倒是托人給杜群捎了兩封信過來。從信裡面,杜群才得知空慈和空悲死了以後,官府也沒有太過為難青蓮寺,畢竟參與血祭的幾名首惡都已經命喪黃泉,剩下的和尚也只是旁觀者而已。不過當年旁觀過血祭的和尚屁股上挨上十幾大板是少不了的。不僅地下的那個隱秘佛堂被整個填埋,就連神殿裡面東白山神的神像也都被打了個粉碎後付之一炬。當時,杜群、王捕頭和小莜三個人商量一下,最後還是決定不將法聞和圓性之間的父子關係捅出來,繼續守住這個秘密。在法聞、空慈、空悲都死了的情況下,圓性直接跳過了長老,成了青蓮寺新一任的住持方丈。只是到這個時候,圓性還蒙在鼓裡,只以為法聞是他的恩師,怎麼都想不到,他竟然是自己的父親。杜群猶豫了很久,但終究還是決定不把真相告訴圓性。
王捕頭的事情他也從圓性的書信當中略略聽說了一些,經了青蓮寺一案,王捕頭鐵捕的名頭更加響亮,就連附近幾個城裡出了命案都會有人來請王捕頭過去辦案。
看完圓性的書信以後,杜群總有一種隱隱失落的感覺。不管是圓性也好,王捕頭也好,總歸是在做自己喜歡做的事情,可自己這小半年來幾乎一事無成,整天在洛陽城裡胡混,走仕途已經無望,可要去做別人的幕僚他又心有不甘,更不想回到老家去。
說來也怪,自青蓮寺的案子以後,羅庚就再沒什麼委託交給他了。所有的遊俠兒、乞丐、罪犯好像一下子都從洛陽城裡銷聲匿跡了,往日那些撲朔迷離、讓人目眩的離奇案件一樁都沒有出現。洛陽城花銷不小,眼看著手邊的銀錢就要用完了,杜群忍不住在心裡直犯嘀咕,該不會從此就海清河晏、天下太平了吧?
就在杜群閒得整個人都要開始長毛的時候,終於有一樁有趣的事情找上門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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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時此刻,天空中飄著雪花,刺骨的寒風從天地間掠過,發出呼呼的尖嘯聲。這種天氣里,若不是有十萬火急的大事,一般人都不願意出門。漓泉坊的小二縮著脖子站在酒家門口望著官道上,心裡不住地罵著黑心的掌柜。這種鬼天氣能進店休息的早就歇下了,哪還會有趕路的客人需要他招攬吆喝的。在他看來,掌柜就是為了報復他昨晚上打碎了兩個碟子,這才讓他頂著寒風杵在門口的。
就在店小二腹誹個不停的時候,眼睛突然就瞪圓了。遠遠地他就看到有兩騎頂著漫天的風雪緩緩向酒家的方向走過來。左邊的是一匹高大的棗紅馬,右邊的那一匹則要矮上一頭,看樣子不像是馬,倒像是一頭驢。騎在上面的兩個騎手頭頂都戴著氈笠,笠沿壓得低低的,看不清面孔,身上則都裹著一條羊毛大氅。
等兩騎走得近了,店小二終於確定那頭矮一些的確實是頭灰驢,偏偏四個蹄子和腹部又生得雪白,看上去頗為扎眼。
一馬一驢上的兩位騎手翻身落地,騎驢的那位將自己頭上戴著的氈笠一掀,露出了下面的一張臉來,赫然就是杜群。
「杜兄,我就說今天應該早點出發,你還說什麼肯定來得及。」騎馬的那位一邊摘氈笠一邊在口中抱怨:「這下麻煩了吧?風雪越來越大,今晚的酒宴恐怕要趕不上了。」說話的時候他一臉焦急的模樣。
「秦少,你放心好了。這風雪久不了,我們坐下來喝杯酒暖暖身子,讓這兩頭牲口也吃點草料,等風雪小一些了,我們再快馬加鞭,肯定能在天黑之前趕到。」杜群說著就把韁繩塞到了店小二的手裡:「小哥,幫我把映雪牽到後面去,餵點上好的草料。」
被杜群叫做秦少的男子也把韁繩往店小二的手裡一遞,然後轉過頭沒好氣地對杜群道:「杜兄,你該換個坐騎了,這次如果沒有這頭驢拖累,我們恐怕已經到小岩莊了。」
「寶山兄,你真是站著說話不腰疼,你以為人人都是你這樣的闊少,養得起追電這樣的神駿?再說了映雪跟了我那麼多年,吃苦耐勞,我也有感情了,要把它換掉還真有些捨不得。」杜群說著就將掛在酒家門口的帘子一挑,帶頭鑽了進去。
帘子里外簡直就是兩個世界,外面風雪交加,酒家裡面卻溫暖如春。大堂里每一張桌子下面都擱著一個火盆,炭火加得足足的,每一張桌子上都有客人坐著,整個大堂里鬧哄哄的一片。
看到杜群和秦寶山走進來,立刻就有另一個小二迎了上來:「兩位客官,住店還是打尖?若是住店,我們這兒已經沒有空著的房間了。」
「給我們拿兩壺酒,再切兩碟羊肉,拿兩個湯餅。」秦寶山一邊說一邊用眼睛環視了一圈大堂,發現有空座的桌已經沒幾張了。
「客官,不介意地話在這邊坐。」小二眼疾手快,把兩人引到了一張方桌前,這裡已經坐著一個男人,正在自斟自飲。看小二的意思,是想讓他們兩個和這個男人拼著一張桌子坐著。
杜群他們本就是來這裡稍作歇息,所以也不介意,便在邊上坐下。那個男人只是抬了抬眼皮看了看兩人,然後也不做聲,就自顧自地吃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