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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章被布包裹的屍體

2024-04-28 14:06:38 作者: 水晶豬肘

  小莜口中嬌叱一聲,手裡的木刀快速向立在菜地邊上的一個假人劈砍過去。

  

  只聽砰的一聲悶響,被繩子牢牢綁縛在木桿上的假人連帶著下面的木桿前後微微晃動了一下。

  青蓮寺的木人偶做得不錯,不像小莜以前練過的假人那樣硬邦邦的,一刀大力劈上去就震得手腕發麻生疼。小莜一時興起,一套潑風刀法就行雲流水地使了出來,木刀如同雨點般地接連打在面前的假人身上。

  一整套刀法用完之後,小莜已經有些氣喘,她反手就將木刀往兵器架上一拋,木刀咔噠一聲正好擱在了兵器架上。

  本來因為阿更慘死,小莜的心情一直有點壓抑,不知道回洛陽城以後該怎麼面對郭懷,這一套刀法使出來以後,小莜只覺得酣暢淋漓,就連胸中的塊壘也消解了一點。

  等回去以後,一定要在自家的小院裡立幾個和青蓮寺一模一樣的假人,小莜心中暗想道。

  往客堂方向走出了十幾步之後,小莜總覺得哪裡有些不對,卻又一時琢磨不出來,這種感覺就像一根刺一樣扎在她的心頭,讓她的腳步不由自主的放緩下來。

  當客堂已經遠遠的映入小莜眼帘的時候,她終於意識到哪裡出問題了。原本包裹在假人外面的布是紫紅色的,可她剛剛一套刀法使完以後,那些被木刀敲擊過的地方,有幾處似乎顏色變深了,就好像被水洇濕了。

  意識到這一點以後,小莜果斷的轉身,邁開步子,向離弦的箭一樣,往伙房所在的地方飛奔而去。

  等她跑到那塊菜地邊上的時候,那三個假人仍然安靜地立在那裡,就好像什麼都沒有發生過一樣。

  小莜穩了穩呼吸,拔劍在手,走到剛剛被她當作對手一頓痛毆的假人面前,伸手揪起包裹在假人頭顱外面的粗布,用短劍的劍尖一挑,就在布上面挑出了一個口子,然後用手從這個破口處往下一撕,就把蒙著假人面孔的布整個撕了下來。

  看清楚裡面包裹著假人的面孔後,小莜驚恐得差點連呼吸都忘記了。被布包著的根本就不是她之前想像的木頭人,而是一個真正的人。那張面孔,小莜也認識,正是今天早晨失蹤不見的小和尚圓鑒。

  圓鑒的眼睛大睜著,臉上寫滿了驚恐,鼻子和耳朵里都有血跡滲出來,嘴巴里則被堵著一塊破布,外面包著的布變色的幾個地方就是被這些血沾染的。

  小莜剛剛舞刀的時候,哪裡想得到裡面包著的竟然是一個真人,整套潑風刀法一氣呵成,揮刀的時候半點兒都沒留手,每一刀都用足了十成的力氣。

  圓鑒也沒練成金剛不壞之身,不過是肉體凡胎,哪裡頂得住小莜那一陣木刀的劈砍,腦袋有幾處都能看出已經被敲打得變形,估計皮肉下面的頭骨已經在木刀的敲打下碎裂。

  小莜伸出手探了探圓鑒的鼻息。這一探粉碎了小莜心中最後一絲僥倖,她的手指在圓鑒的鼻翼下停了四五個呼吸的時間,卻一點兒都感受不到他的呼吸,圓鑒已經死得不能再死了,只是不知道是之前就已經死了還是剛剛才死在小莜的木刀之下。

  在這麼出乎意料的地方發現了一直在尋找的圓鑒,小莜感到自己的一顆心好像墜入了冰窟當中。

  她往後退了一步,眼睛剛好看到邊上的另外兩個假人。

  這兩個裡面該不會也包著真人吧?小莜心中一動,立刻上前,用短劍割開破布。

  讓小莜稍稍鬆了口氣的是第二個假人的布帛下包裹著的確實是一個假人。

  她猶豫了一下,還是決定把第三個假人割開確認一下免得遺漏掉什麼。

  當她把第三個假人頭上蒙著的布帛割開來一看以後,口中不由自主地發出一聲驚呼,裡面赫然包裹著一張人的面孔,頭皮光溜溜的,看模樣應該就是青蓮寺里的僧人。不過僧人的臉看上去非常陌生,小莜之前從未在青蓮寺里看過這張臉。

  她用力把包在上面的布帛往下撕扯,好讓和尚的身體完全露出來。只是她才把布帛往下扯了一點點,這顆光溜溜的腦袋就骨碌碌地直接滾了下來,剛好滾到小莜地懷裡。她在來青蓮寺之前幻想過各種可能發生的情境,可怎麼都想不到有一天她會狼狽到在懷裡抱著一顆人頭。

  小莜嚇得驚聲大叫,整個人一下子就從地上彈了起來,把滾到懷裡的人頭抖落到地上,然後連蹦帶跳地往後退了幾步。

  得趕緊把這裡的事情告訴杜群他們。這是小莜腦海中掠過的最後想法。緊接著她就聽到背後有一陣破風聲傳來,然後就感到自己的後腦被什麼東西大力地拍了一下,頓時感到眼前一黑,什麼都不知道了。

  客堂當中,空慈、空悲兩位長老與圓性、杜群還有王捕頭三人相對而坐。空慈和空悲已經從偵緝司三人的口中得到了法聞方丈被害的消息,也已經去山神殿裡看過了法聞的遺體。

  由於目前青蓮寺正處於非常時期,所以兩位長老商議了一下以後決定先不把方丈被害的消息告訴寺里的普通僧人,免得引起恐慌。

  現在空慈和空悲都低垂著眼帘,空慈就那麼一言不發地坐著,空悲的嘴唇則在微微蠕動著,像是在默默誦經。

  杜群的目光在空慈和空悲身上不住地游移,他有些弄不清楚這兩個和尚心中到底在想什麼。從圓性把法聞被殺的消息告訴兩位長老開始,杜群就一直在觀察他們。可是除了在看到法聞屍體時空慈和空悲擠出了幾滴眼淚外,兩個人的臉上就一直沒有什麼表情。

  杜群向來不憚於用最大的惡意去揣測別人。這兩個空字輩的長老都出身瓦崗軍那一系,平素和身為方丈的法聞多有齟齬,對於法聞長老的死這兩位長老心底里可能沒有一絲半毫的悲痛,搞不好還有些幸災樂禍。杜群甚至有些陰暗地懷疑法聞方丈被殺的背後說不定有這兩位長老的影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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