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又一具屍體（1）

  「不錯，昨天是夜裡發現的屍體，天色晦暗，看不太清楚，現在再去現場，說不定能發現有用的線索。」王捕頭立刻點頭贊同。

  「捕頭大人，這……這實在讓小僧有些為難。」圓性試圖阻撓，「碑林再怎麼說也是我們青蓮寺的禁地，昨晚上帶著杜公子他們進去已屬破例，今天要是再帶著三位進去，空慈長老非讓我在面壁窟待到坐化不可……」

  「圓性師父，現在是衙門辦案，可不是你一口一個禁地的時候。」王捕頭鼻孔里哼了一聲，「如果真是禁地，怎麼會有人能跑進去，還在裡面殺了人？你要是再跟我提禁地，我就把法聞方丈和你一塊兒請下山，讓兩位師父到公堂上去和縣太爺談。」

  杜群見王捕頭話說得不客氣，忙在邊上幫著打圓場：「圓性師父，方才在大雄寶殿裡，法聞方丈和空慈、空悲兩位長老都說了，讓你加入偵緝司，為我們追查真相行方便。我想三位大師的弦外之音已經非常清楚，從離開大雄寶殿的那一刻開始，青蓮寺對於我們偵緝司的四個人來說已經沒有禁地了。為了早日讓青蓮寺恢復寧靜，還請圓性師父帶路。」

  圓性無奈地嘆了口氣，轉過身開始在前面引路，看他的樣子應該是已經被杜群的話說服。

  片刻之後，四個人就到了昨天杜群他們經過的那道籬笆門前。

  圓性看到籬笆門的時候，口中驚呼了一聲：「是誰把繩子給切斷了？！」

  

  「怎麼回事？」王捕頭往前擠了一步瓮聲瓮氣地問道。

  「籬笆門上的鐵鎖壞了，所以昨天離開禁地以後，我還特意把籬笆門用一根繩索拴緊，還打上了一個死結，免得有些心懷好奇的寺僧偷偷溜進禁地。可現在繩子被人割斷了。從昨夜到現在肯定有人進入碑林了。」圓性說得斬釘截鐵，原本應該拴在籬笆門上的繩子正躺在他的腳邊，打著結的地方已經被人用刀子切斷。

  「潛入碑林的人極有可能就是兇手。」杜群一邊說一邊推開籬笆門，率先走了進去，「大家小心一點，兇手說不定還沒離開，仍然躲藏在碑林里。」

  小莜緊緊地跟在杜群的身後，心中又是緊張又是興奮，連呼吸都變得急促起來。她以前就聽府上的下人講過不少公案故事，現在眼看著就要和兇手照面，一顆心都差點要蹦出來，恨不得立刻就和兇手大戰三百回合然後將他緝拿歸案。

  白天的碑林少了昨天晚上那種陰森森的感覺，時不時在頭頂響起的嚦嚦鳥鳴給整個碑林增添了不少生趣和禪意。杜群的腦海當中清晰地記得昨天發現屍體的石碑位置，便走在最前面引著三人往那塊石碑走過去。

  四個人走路的時候都小心翼翼的，每當經過一塊石碑的時候，都會警覺地往石碑後面張望一下，生怕兇手就躲藏在石碑背後的陰影當中。

  「就是這裡了。」杜群停下了腳步，雖然阿更的屍體已經被搬走，但是他的鮮血已經滲入了這片泥土，站在這裡就能聞到一股濃重的血腥味。屍體之前靠著的那塊石碑還沒有經過清洗，上面沾染著暗色的血跡。

  王捕頭在石碑前蹲下，盯著石碑上雕刻著的東白山神圖畫看了半晌，然後才抬頭對杜群道：「杜公子，你看這石碑雕畫上這具屍體的頭顱與手腳雖然都斷了，可仍然在屍體邊上。如果說兇手是在模仿畫面上的傳說故事的話，為什麼要把切割下來的頭顱和肢體帶走？」

  「說不定頭顱和手腳就被兇手丟棄在碑林里，並沒有帶遠，只是我們還沒有發現而已。」

  「小莜說的完全有可能。」杜群點了點頭：「王捕頭，昨天因為天黑下雨，法聞方丈和空慈長老又都在場，所以還沒把整個碑林都搜索一遍。我們不如就趁著現在把這裡全都走一遍，一來可以看看阿更的頭和其他肢體是不是仍然留在碑林，二來也可以看看刻著東白山神傳說的其他石碑。我對這些石碑挺有興趣的，說不定能從裡面發現點什麼。」

  王捕頭現在也是一頭霧水，不知道該從何下手，見杜群提了這麼一個建議，立刻就應允下來。

  四個人在碑林里走了差不多一炷香的功夫後就在一塊石碑前停下了腳步，這塊石碑上靠著一個罩著袈裟的老僧，眼睛緊閉。身上的僧袍被掀了起來，可以看到從胸口到腹部被切開了一個巨大的丁字形切口。

  「師父！」圓性終於從震驚當中回過神來，口中發出一聲痛呼，兩步上前，跪倒在屍體邊上，痛哭起來。靠在石碑上的第二位死者正是青蓮寺方丈、圓性的師父法聞大師。

  雖然昨天才看到過阿更的屍體，但小莜還是沒辦法那麼快適應這種慘酷的場景，忙扭過頭乾嘔起來。

  王捕頭吃得就是公門飯，對各種血腥的場景都已經司空見慣了，所以只是微微蹙了一下眉頭後，就熟練地摸出一個小布袋，掏出幾塊薑片遞給杜群：「把這個含上，免得被煞氣沖了。」

  杜群把薑片往嘴裡一含，一股辛辣的味道立刻直衝腦門，鼻子能嗅到的血腥氣頓時淡了不少，連帶著腦子都清爽了不少。他有些欽佩地看了王捕頭一眼，這個老公門手上還是有幾下子的，至少杜群此前就沒見過這種口含薑片祛除煞氣的做法。

  兩個人一左一右將跪在法聞身邊哭得不能自己的圓性攙扶到一邊，又讓緩過來的小莜看著圓性，免得他在衝動之下做出什麼傻事來。他們兩個人則重新回到法聞的屍首邊上仔細地檢查起來。

  法聞長老的屍體上除了胸腹部巨大的切口外就沒有什麼其他明顯的傷痕，更讓杜群和王捕頭感到出乎意料又在情理之中的就是法聞屍體裡的心肝脾肺腎都被人掏空了，這個死法與法聞身後靠著的石碑上描繪的東白山神的傳說如出一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