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孤男寡女

  杜群聞言有些哭笑不得：「我們的房間不都緊挨著，有什麼好怕的？」

  「我不是自己害怕，是擔心你出事。」小莜繃著一張臉，說話的聲音有些嚴肅：「下午阿更只不過離開我的視線那麼一小會兒就出了事。更何況今晚夜色漫漫，若是不把你放在我的眼皮底下，我真怕明天早上就看不到你了。」

  「現在夜色深沉，我和小莜姑娘孤男寡女同處一室，實在有些不妥，要是傳揚出去，有損姑娘的清譽。」

  「又不是和你同床共枕，今晚我睡床，你就睡地上。」小莜沒好氣地白了杜群一眼，一邊說一邊把杜群的鋪蓋卷直接丟到了地上，「今天晚上的事情天知地知、你知我知，最多再被幾個青蓮寺的和尚知道。這些和尚與世隔絕，想把這事告訴別人都沒地方去說，沒什麼好怕的。你要是回洛陽城亂嚼舌頭的話，仔細你的皮！」

  「小莜姑娘放心，今晚的事情我打死都不敢告訴別人。」杜群知道小莜這話絕對不是開玩笑的，若是他回了洛陽城真的亂說，恐怕真的會被小莜的家人抽筋扒皮。

  小莜對杜群的回答很滿意，笑著點了點頭，一轉頭就瞥到了杜群攤在小几上的那幅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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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呦，我說杜公子怎麼還不休息，原來是在欣賞這位姑娘的畫像，看得睡不著了？」

  「沒有的事，我就是想到阿更的事情才把他的畫作拿出來，看看是不是能發現什麼線索。」杜群被小莜陰陽怪氣的話弄得面上一熱，就想去把畫收起來。

  「杜公子，我和畫上這位蘭青姑娘比，誰更好看一些？」小莜並沒有就這樣放過杜群，對著他眨巴了一下眼睛，眼波流轉。

  杜群聽了這個問題後，下意識地上下打量了一下小莜，這才發現小莜已經換上了睡覺時穿的白色便服，一頭烏黑的頭髮不再挽著，而是像瀑布一樣披灑下來，襯得原本就嬌嫩的面龐更加白皙，再加上那一雙似乎會說話的眼睛，立刻就把阿更畫筆下的蘭青給比下去了。

  這個問題小莜剛一問出口就有些後悔了，孤男寡女同處一室本就是有些曖昧的事情，她再問這種問題簡直就是火上澆油。

  她見杜群聽了她的問話之後也不回答，反倒望著自己愣愣地有些出神，心下更覺羞赧，忙把話題岔開：「杜公子，剛剛對著蘭青的畫像看了這麼久不知道有什麼發現沒？」

  小莜的聲音把杜群從愣神中驚醒過來。他這個時候才意識到自己剛剛有些失態，連耳根子都隱隱有些發燙，忙咳嗽了兩聲掩飾自己的尷尬，然後才開口說起他的想法：「我認為這個竹筒里的畫作應該都是阿更在造訪青蓮寺期間創作的，這裡面有蘭青的畫像，所以我大膽地判斷阿更在青蓮寺期間，蘭青應該與他在一起，所以後面才有一幅畫上寫了蘭青墜崖的字樣。雖然畫面已經模糊不清，但從邊上的題字不難判斷出畫面上的場景——應該就是蘭青從懸崖上墜落的場景。而且如果我的判斷沒錯的話，蘭青墜崖的地方應該就在東白山。」

  小莜又低頭審視了一下攤在小几上的畫像：「即便是在洛陽城裡，像蘭青這樣好看的女人也不多見。青蓮寺里的和尚平日裡難得見到一個女人，如果七八年前蘭青真的來過青蓮寺，寺里的和尚絕對不會對這個好看的女人一點印象都沒有的。」

  「不錯，今天有些疏忽了，忘了把蘭青的畫像拿出來讓法聞、圓性他們看一看了，明天一早我們先問問圓性，有沒有見過蘭青。這是一個關鍵的線索，搞不好就能通過蘭青弄清楚阿更的來歷。」杜群有些興奮地拍了拍自己的大腿。

  「現在弄清楚阿更的來歷也晚了。」小莜幽幽地道，「早知道會這樣，還不如當初不來青蓮寺了，讓阿更繼續做一個一無所知的更夫總好過在這裡一命嗚呼。我有時候都覺得是我害死了阿更。」

  「這和你沒關係，」杜群忙開口安慰小莜，他想給小莜找一些開脫的理由，憋了半天憋出了一句：「這都是命……」

  他看小莜的情緒仍然有些低落，便又開口道：「小莜姑娘，人死不能復生，我們現在能做的就是找出殺人兇手，為阿更報仇雪恨。」

  「青蓮寺這麼多和尚，阿更又和他們無冤無仇，要找出兇手談何容易。在外人看來，我們兩個殺人的嫌疑都比青蓮寺的和尚要大得多。」

  「所以我們才必須弄清楚阿更的來歷。我想人殺人總是有理由的，只有弄清楚阿更上次在青蓮寺的經歷，才能知道他和青蓮寺之間到底有沒有是非恩怨。」杜群努力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樂觀一些，「小莜，你放心好了，我是收了你銀子的，這件事包在我身上。」

  小莜點了點頭，嘴角往上一牽，對著杜群露出一個笑容。

  第二天一早，天剛蒙蒙亮的時候，蜷縮在地上的杜群就被一陣急促的敲門聲驚醒了。

  他一個鯉魚打挺跳起來，腦袋還有些發懵，奇怪自己怎麼會睡在地上，隨後就看到仍然在床上熟睡的小莜，這才想起昨晚小莜住在自己房裡的事情。

  「來了，來了。別敲了。」杜群怕敲門聲把小莜吵醒，忙壓低聲音對著門外說道。

  他小心翼翼地把門拉開一條縫，就看到圓性正一臉焦急地看著自己。

  「杜公子，不好了！」門外面露出圓性焦急的臉，圓性伸手就想推門進來。

  杜群連忙用腳把門頂住，這才沒讓圓性把腦袋伸進來：「圓性師父，現在有些不方便，有什麼事直接在這說吧。」開什麼玩笑，如果被圓性親眼看到自己和自己名義上的表妹同宿在一個房間裡，鬼知道寺里的和尚會傳成什麼樣子。

  「剛剛我師弟跑來告訴我，說是圓鑒不見了，連早課都沒有去，膳堂里也沒看到他的人。圓鑒平時雖然有些憊賴，但用膳從來不會晚到。師父已經讓人四處找他，但連影子都沒。現在師父和兩位長老讓所有人都到大雄寶殿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