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被肢解的屍體

  「杜公子，你看右前方的那塊石碑，上面好像靠著個什麼東西。」小莜說話的聲音有些發顫，一邊說一邊抬起手臂往前面的一塊石碑指過去。

  杜群順著她手指的方向望過去，就看到在右前方十幾步遠的地方有一塊石碑，仔細看過去隱隱約約看到石碑前似乎有一團隆起的東西，不知道是什麼。

  「咱們過去看看。」說著杜群就提著燈籠往那塊石碑慢慢走過去。

  小莜的手往自己的腰間一抹，緊接著杜群就聽到倉啷一聲清響。

  他轉頭一看，就發現小莜的手上多了一柄比手掌略長一點的短匕，頓時一愣：「你怎麼還隨身帶著把刀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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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以防萬一，」小莜一臉的理所當然，「你看現在不就派上用場了？」

  多了一柄匕首確實能壯膽，有了小莜手裡的傢伙，杜群走向那塊石碑的步子都變得愈發沉穩。

  往前走了幾步後，杜群就聞到一股濃重的血腥味，心裡頓時騰起一種非常不好的預感。果然，再往前他就看清楚了那團凸起物：赫然是一具光溜溜的屍體。

  之所以剛剛沒辦法從凸起物的輪廓判斷出靠在石碑上的是一具屍體是因為這具屍體殘缺不全，整顆頭顱不知道去了哪裡，只留著一個血肉模糊的脖腔，兩條胳膊從手肘的部位被切斷，小腿則從臏骨的位置被切斷，從身體上被切下來的小臂和小腿與頭顱一樣都不翼而飛。屍體在被切割的過程當中應該出了大量的血，石碑周圍淌滿了血污，杜群和小莜此刻就站在血污當中。

  雖然此前杜群就在不少案子裡接觸過屍體，可是死得如此悽慘可怖的屍體還是第一次看到，他忍不住腸胃一陣翻滾，但還是強忍住沒有嘔出來。

  小莜就沒有那麼幸運了，她本就是嬌生慣養的姑娘，雖然酷愛冒險，但平時聽得都是下人講的故事，就連死人都沒有看到過，現在陡然看到這麼一句死狀可怖的屍體，根本就承受不住，兩腿登時一軟，如果不是杜群眼疾手快，一伸手扶住她的手臂，她就要一屁股坐到地上的血污當中去了。

  她剛想對杜群說句感謝的話，就感到喉嚨口一酸，忙偏過腦袋對著地上嘔起來。

  「圓性、圓鑒！你們趕緊過來這裡看看！」杜群一手提著燈籠一手攙扶著小莜，口中大喊道。

  聽到了杜群的叫聲，一大一小和尚便窸窸窣窣地穿過萋萋芳草趕到了石碑邊上。

  看到屍體以後，這兩個和尚的反應與小莜如出一轍，都是低著腦袋對著草地一陣嘔吐。他們兩個整日在青蓮寺里吃齋念佛，這種慘酷的情景在他們看來已經和修羅煉獄差不多了。

  把晚膳吃的粥和饅頭吐得一乾二淨之後，圓性用僧袍的衣袖在嘴角上抹了一把，然後就吩咐圓鑒道：「師弟，你提著這盞燈籠趕緊去找師父，把這裡的事情稟告師父！」

  圓鑒的臉上有些猶豫：「這裡可是禁地啊，要是被師父知道我們擅闖禁地那就麻煩了！」

  圓性的眉頭立刻擰在了一起，抬起手就在圓鑒的斗笠上拍了一下：「這都什麼時候了，還在擔心被寺里懲罰，大不了在面壁窟里待三天。」

  圓鑒聽了只得在口裡應了一聲，扶了一下斗笠，提著燈籠就匆匆跑開了。

  「杜公子，你確認一下吧，被殺的是不是阿更。」圓性開口道，他說話的時候還非常注意地頭微微偏轉了一個角度，好讓自己的視線不去接觸那具屍體。

  「屍體的頭顱、小臂和小腿都被切掉了，最容易分辨出特徵的面孔、手足都看不到，我也辨認不出來啊。」杜群的臉上露出一絲苦笑，他和阿更接觸的時間也不長，還沒做到看一眼軀幹就分辨出來的程度。

  「聽說女人都比較細心，小莜姑娘能分辨出來麼？」圓性又問小莜。

  「我也沒見過他光著身子的模樣，他都被切成這樣了，我怎麼認得出。」小莜還沒完全從剛剛的驚嚇當中緩過神來，一張臉還是煞白煞白地沒有血色。

  「圓性師父，不用急，只要把寺里的人全都點一遍，看看誰不見了，基本上就能確定死者的身份了。」杜群給圓性支了一招，接著又道：「不過從阿更這麼長時間沒有露面的情況來看，這具屍體應該就是阿更。」

  「那殺死阿更的兇手又是什麼人呢？」小莜問道。

  「肯定是寺里的人。」杜群說得很篤定。

  「你怎麼就能這麼肯定殺人兇手就是我們青蓮寺的人。」一聽杜群的話圓性的嗓門立刻就提高了一些，「青蓮寺的僧人與世隔絕，每天伴著青燈古佛苦修，怎麼可能犯下殺人的罪孽來？更何況我們連這個阿更是誰都不知道，與他無冤無仇，根本犯不著殺他！我看倒是你們兩個人比較可疑，阿更是你們帶來的，留宿青蓮寺也是你們自己的主意，連殺人分屍的刀子都帶好了，我看小莜姑娘的身手也不錯，制服阿更應該綽綽有餘。」圓性說的刀子正是小莜牢牢捏在手裡的那柄匕首。

  小莜被圓性說得面上一紅，忙將匕首重新收好：「圓性師父你可別含血噴人，進了青蓮寺以後我都和表哥待在一起，哪有機會動手去殺害阿更？」

  圓性不屑地哼了一聲：「一直待在一起？連在精舍休息的時候也住在一個房間裡麼？」

  小莜頓時啞口無言，圓性又乘勝追擊：「再說了，你和杜公子可能就是同夥，合謀殺了阿更，然後又想把這口黑鍋扣到我們青蓮寺的頭上。」

  「圓性師父不要激動，我和小莜姑娘如果真的要殺阿更的話直接在東白山的密林里動手就行了，風險肯定比在青蓮寺下手要小。而且從阿更死在碑林來看，兇手對青蓮寺非常熟悉，而且有充裕的時間銼斷鐵鎖。符合這些條件的應該就只有你們青蓮寺的和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