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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六章 遲鈍

2024-05-12 18:49:31 作者: 木嬴

  東西賞的多,清韻很高興。

  可是一想到,回了伯府,會有一堆人惦記,清韻又開始犯頭疼了。

  她總不能像大東珠那樣,拿皇后搪塞吧?

  要是單送給老夫人,清韻願意,可是送給老夫人之後,周梓婷會撒嬌哄去,那她豈不是給她人做了嫁衣裳?

  她寧願把那些賞賜,送給那些貧苦百姓,也不願意白白便宜了她們。

  清韻在走神,那邊太后問衛馳道,「今兒皇上去棲霞寺做什麼?」

  衛馳望著太后,回道,「見慧淨大師。」

  太后神情微動,「說了些什麼?」

  衛馳搖頭,「皇上和慧淨大師說話,聽不見,也不敢偷聽。」

  衛馳說不知道,太后也不好追問,其實她心中有數,在慧淨大師和皇上跟前偷聽,確實不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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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皇上孤身去找慧淨大師,定是有大事。

  只是誰會刺殺皇上呢,而且皇上怎麼會遇到刺客,暗衛都全身而退了,皇上怎麼會受傷?

  想不通,還想的頭疼,太后就擺手道,「哀家累了,你們都退下。」

  清韻從進門起,就等這句話,如今等到了,趕緊福身告退。

  等出了永寧宮,看著遠處的天,蔚藍如玉,乾淨的不見一絲瑕疵。

  她邁步往前走,走了兩步後,身後有喚聲傳來,「沐三姑娘留步。」

  清韻頓住腳步,就見一個穿著粉色裙裳的丫鬟走過來。

  丫鬟走到清韻跟前,福身道,「奴婢春蘭,是貴妃娘娘宮中丫鬟,貴妃娘娘喜歡三姑娘在桃花宴上彈奏的琴曲,特吩咐奴婢來找三姑娘討要一份琴曲譜子。」

  清韻挑了下眉頭,抱歉道,「不好意思,在進宮之前,寧王妃怕我彈琴惹皇后傷心傷身,求我忘記那首琴曲,我答應了,所以不能給貴妃娘娘琴曲了。」

  丫鬟原先臉上還帶著笑,聽清韻這麼說,臉瞬間沉了下去,聲音也帶了三分氣勢,「貴妃娘娘極少有求於人,沐三姑娘……。」

  丫鬟說著,清韻嘴角勾起一抹冷笑來。

  好言相求,她不答應,就瞬間變臉,開始仗勢壓人。

  那她壓錯了人,她沐清韻還沒弱到懼怕一個貴妃。

  不等丫鬟說完,清韻就抬手打斷丫鬟道,「貴妃娘娘有事相求,我本不該回絕,但我答應寧王妃在前,不能食言而肥,還請貴妃娘娘諒解。」

  說完,清韻輕點了下頭,轉身便走。

  走了幾步後,若瑤郡主就紅了臉道,「我母妃給你添麻煩了。」

  清韻搖頭道,「多虧了王妃提醒,不然我還不知道什麼時候就闖了禍。」

  那首琴曲,能讓皇后吐血暈倒,雲貴妃和皇后又爭鬥不休,她要琴曲,能有什麼好事?

  寧王妃應該是知道會有人找她要琴曲,才會出言提醒,甘願給她做擋箭牌。

  一行三人隨著領路公公往前走。

  等到停馬車處,衛馳望著清韻道,「三姑娘,屬下有要事,需回侯府一趟。」

  清韻點頭笑道,「你回去吧,有若瑤郡主送我回去,不會有事的。」

  衛馳點點頭,翻身上馬,揚起馬鞭,絕塵而去。

  錦墨居,書房。

  衛馳快馬加鞭趕回來,將皇上遇刺始末告知楚北。

  在街上發現有人跟蹤皇上後,衛馳就一直跟蹤那人,尾隨皇上去了棲霞寺。

  衛馳沒有打草驚蛇,他也好奇皇上為何孤身一人去棲霞寺,而且,那跟蹤之人並未動手,他不知道是保護皇上的,還是意圖不軌,就一直跟著。

  皇上是在下山途中被刺殺的,暗處有啐了劇毒的短箭朝皇上射去,是衛馳出來,將短箭打落,才救了皇上一命。

  而後,才有刺客出來,八名訓練有素的殺手,招招致命,狠辣無比。

  若非慧淨大師出現,就憑他和皇上想全身而退,當真極難。

  楚北坐在書桌前,他戴著面具,看不清他的臉色,但一雙漂亮雙眸,此刻晦暗不明。

  估計任何一個人聽聞皇上在棲霞寺遇刺,都好奇他為何孤身去棲霞寺。

  楚北也不例外,他凝了眼神問,「皇上孤身去棲霞寺做什麼?」

  衛馳搖頭,「屬下離的遠,聽不見皇上說什麼,但從皇上的唇形來看,似乎和三姑娘有關。」

  他聽不見皇上和慧淨大師說什麼,但是他會看。

  楚北挑眉。

  衛馳就道,「皇上像是在問,三姑娘抽中兩根簽,是不是那一線生機。」

  楚北沒說話,衛風就忍不住問道,「什麼一線生機?」

  衛馳搖頭,他不知道。

  楚北問道,「慧淨大師怎麼說?」

  「冥冥之中自有定數,順應是福,強求是禍。」

  大師說話,就沒有言簡意賅的,好像不滿含深意,就不是大師似地,凡夫俗子已然習慣。

  但這話也算是默認了清韻就是那一線生機。

  一線生機,這四個字透著希望,但背後卻意味著危險。

  想到清韻昨晚被人刺殺,也是因為她抽到兩根簽,衛風的心就提緊了,他問道,「那跟蹤皇上之人呢?」

  衛馳低頭,「刺客出現後,他就不見了。」

  不見了?

  楚北眼神冰冷。

  衛風心愈加不安,他打算替衛律瞞下昨晚之事,只怕他再遮掩下去,終成禍端。

  衛風俯身,將昨晚刺客刺殺清韻的事告知楚北。

  楚北唇瓣抿的緊緊的,一雙眼睛像是啐了毒一般,冰冷陰翳。

  想到什麼,楚北驚站起來,邁步便走。

  風滿樓,二樓。

  臨窗處,有一男子,俊朗出塵,他手執玉盞,輕輕晃蕩,品味酒香,頗有閒情。

  他身側站著個侍衛,目不斜視。

  門,吱嘎一聲打開,有一黑衣男子進來。

  走到男子身邊,俯身低語兩句。

  男子眼神一冷,「沒有弄錯?」

  黑衣男子語氣篤定道,「屬下確定沒有弄錯。」

  說完,黑衣男子就站到一旁。

  男子繼續飲酒,只是眼神越來越冷,渾身籠罩一股騰騰殺氣。

  他將手中酒,一飲而盡。

  拿起桌子上的玉扇,轉身要走,卻無意間瞥到窗外有駕馬車。

  他嘴角殺意散去,轉而勾起一抹晦暗難測的笑來。

  那駕馬車,坐著的是清韻和若瑤郡主,兩人有說有笑,興致高昂。

  兩人約好,挑一個春光明媚的日子去棲霞寺上香。

  正說著呢,忽然馬車一晃蕩,兩人身子往後一倒,腦袋磕在了馬車上。

  疼的清韻和若瑤郡主啊的驚叫。

  可馬車像是受了驚嚇似地,拼了命的往前跑,驚的路人紛紛避讓,有些避不開的,直接被撞開了。

  整條鬧街,因為馬兒發狂,變得混亂不堪,驚叫聲,撞翻聲,絡繹不絕。

  馬車內,清韻和若瑤郡主一邊叫,一邊隨著馬車撞來撞去,苦不堪言。

  馬車狂奔,車夫根本抓不住韁繩,直接被顛倒在地,可憐他手裡拽著韁繩,被拖了一會兒,一身衣裳在地上磨著,手腕差點勒斷,直到撞到一旁的小攤上,撞暈了過去。

  車內,若瑤郡主和清韻撞的東倒西歪,不知道來回撞了多少回。

  兩人驚叫救命。

  遠處,有一男子騎馬過來,追著馬車跑。

  他縱身起來,踩著馬背,朝前追去。

  他一把抓著馬車窗戶,往前借力,坐在車夫的位置上,勒緊韁繩。

  馬車內,清韻和若瑤郡主被撞的渾身都疼,頭暈眼花,只恨不得一下子撞死算了,免得受罪。

  窗簾看的見外面,清韻知道有人在救她們,晃蕩間,她瞧見那人模樣。

  有些眼熟,有些陌生。

  忽然,車又晃了一下。

  清韻清楚的感覺車身發出吱嘎聲,然後就散開了,清韻和若瑤郡主被拋了出去。

  身子軟綿,如風中柳絮。

  兩人都有種死到臨頭的感覺。

  男子勒緊韁繩,轉身回頭要救人。

  只是他才要抓到清韻,就有一道身影閃過來,將清韻攔腰抱住。

  另外,過來一隻腳,直接踹他胸口了。

  男子被一腳踹飛。

  清韻能感覺到有人抱著她,而且抱的很緊,鼻尖似乎還嗅到一股淡淡的藥香,很熟悉。

  她心定了三分,等腳挨到地面,提到嗓子眼的心才徹底放下。

  她睜開眼睛,就見到一張銀色面具,一雙亮如星辰的眼睛,此刻滿含擔憂。

  清韻微微一怔,蒼白的臉,倏然染上煙霞色。

  然後臉色大變。

  只見楚北一口血噴出來,正好吐在清韻胸前,如一朵絢爛綻放的牡丹。

  楚北吐了血之後,身子後仰,帶著清韻又倒了下去,就是這樣,手也沒有鬆開。

  這一切,發生的太快,快的清韻感覺到砰然落地聲,才反應過來。

  楚北暈倒在地,清韻伏在他胸前,感覺到無數雙眼睛盯著她,清韻是又羞又惱,心急楚北,又扛不住那麼多人看著他們。

  她掙扎著要起來,卻聽到耳畔有道歉聲傳來,「不好意思啊,學武不精,反應遲鈍,一時間收不住腳,踹到安郡王了,見諒,見諒!」

  安郡王?

  這聲音像是逸郡王的?

  清韻瞥頭,就見到逸郡王作揖賠禮。

  不遠處,安郡王站在那裡,他一身月牙色錦袍,胸前一個大鞋印,清晰刺眼。

  他嘴角還有一抹血,可見逸郡王那一腳踹的不輕。

  安郡王臉色陰沉,像是六月的天,烏雲密布,狂風亂作,看著逸郡王的眼神,恨不得將他剝皮卸骨。

  什麼學武不精,反映遲鈍?!

  他就是故意的!

  不過安郡王臉色再難看,火氣再大,逸郡王也不怕他,他就是故意的怎麼了,看你不爽,就是想踹你,用得著解釋嗎?

  隨口賠了句不是,逸郡王就去看楚北了。

  看清韻掙扎要起來,逸郡王笑了,蹲在一旁,嘖嘖笑道,「當真是鶼鰈情深啊,都病成這樣了,還巴巴的趕來送死,本來還能活個一年半載的,這樣下去,指不定什麼時候就玩完了。」

  說著,逸郡王望著清韻道,「你小心了,他這樣子,估計死了,也要你陪葬的,我若是你,怎麼也趕緊把親退了。」

  清韻,「……。」

  這貨嘴巴真毒。

  能別蹲著看熱鬧,搭把手救人嗎?

  臉都丟盡了啊啊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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