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六十八章 夜談

  楊軍醫唯唯諾諾的離開了張塵遠的營帳。

  胡順如今雖然已經接受了自己的命運，可是還是不太習慣和張塵遠的密切接觸。

  他臉上的紅暈還沒褪去，想要起身從張塵遠身上下來。

  卻聽到張塵遠冰冷的聲音在耳邊響起。

  「這個老東西，看著憨厚老實，實則比誰都不老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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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胡順伸出去的手又頓住了。

  「國公爺，這是什麼意思？」

  張塵遠似乎已經認定胡順是他的人了。

  除了多根把兒，好像個女人也沒什麼區別，日子久了就對他沒了什麼防備之心。

  「什麼意思？哼，說出來嚇死你，這狗東西是個奸細！」

  胡順的脊背猛地僵硬起來。

  這個事兒，張塵遠知道了？

  那麼，他知道自己和楊軍醫的關係麼？

  想到了這裡，胡順的手開始顫抖起來。

  「爺，這是什麼意思？他，他是奸細？」

  張塵遠冷哼一聲。

  「就說會嚇到你吧。這事兒在整個軍中，知道的人不多，千萬別往外頭說知道嗎？」

  胡順瞪大眼睛，儘量壓下自己心中的驚懼。

  「好，不過，爺，您是怎麼知道這個事兒的？他，他有沒有什麼同夥啊？」

  張塵遠朝著楊軍醫離開的方向看去，目光冰冷陰鶩。

  「當日在路上的時候，我生過一場大病。你可還記得？當時是你伺候的我。」

  胡順當然記得，當時都是李虎他們那幫狗賊，讓他來伺候張塵遠。

  否則他的人生無論如何都不會變得這麼糟糕！

  「記得，爺當時受了好大的罪。」

  張塵遠的手掌拂過胡順的後背，感受到手心裡有些潮濕。

  「怎麼出汗了？這天還是這麼熱，明兒我讓李虎給我們屋裡放點冰塊。」

  胡順依偎在他的身上。

  「沒事兒，小的自小就是個苦命的，哪裡能消受這些。不過爺，您還沒告訴我為什麼說他是奸細呢。」

  張塵遠忽然笑起來，在胡順的耳垂上捏了一下。

  「你倒是對他挺上心？」

  胡順羞赫的垂下腦袋，耳垂和脖子都泛著微微的粉色。

  似乎是十分羞赫。

  「不是，爺，當日小的不知道怎麼伺候爺，總是讓您掃興。都是楊軍醫，給了，給我那個東西。所以對他還是有些感激的。甫的聽爺這麼說，嚇了一跳。」

  張塵遠毫無芥蒂的接受了胡順的說法。

  哈哈的笑了起來。

  「哈哈哈，我當是什麼事兒呢。原來是這樣。這個事兒其實不是我發現的，是海家那兩個小輩發現的。當時林清雪來找我，並沒有點明是誰。

  可是她也是個聰明的女人，給我指了方向。」

  胡順挑挑眉，似乎十分不解。

  「爺，既然您已經知道他是奸細了，為什麼不在路上就將他處決了？一直帶著他來邊關，若是真的，真的和匈奴聯繫上了，那麼咱們就危險了啊！」

  張塵遠卻似乎是勝券在握，勞神在在的笑了。

  「這個，山人自有妙計，你不用擔心。只要好好的伺候我，以後的榮華富貴不會少了你的。胡順啊，我就喜歡你這個溫順的樣子。以後若是回了璃都，你沒有好的去處。

  我就給你在璃都中間買個大宅子，將你金屋藏嬌，你看如何？」

  胡順也跟著笑著垂下了腦袋。

  「我這輩子也就是國公爺您對我這麼好。以後只要國公爺不嫌棄我年老色衰，我一定伺候國公爺一輩子。」

  垂下的眼眸中，閃過的卻是不甘和冷漠。

  張塵遠卻絲毫沒有察覺，一把將胡順按在了榻上。

  屋裡的燈火暗了下去，床榻「吱呀」作響。

  外頭守夜的兵士互相對視了一眼，露出了促狹和鄙夷的笑容。

  林清雪看了一眼外頭的星星。

  「相公，你說這邊關的星星怎麼這麼好看呢？我怎麼都看不厭。」

  海長琉攬著她的腰。

  「我看你也看不厭。」

  林清雪輕輕點了點海長琉的額頭。

  「油嘴滑舌。好好去看卷宗，明日還得帶著將士們操練呢。」

  海長琉邀功。

  「你覺得我今日的表現如何？」

  「不錯，挺有大將之風。我都沒想到你會這麼從容鎮定，那些話語真是叫人熱血沸騰呢。別說是那些兵士了，就連我都被你說動了。」

  「沒有辜負你的期望吧？」

  「沒有，我今日很高興。原先都準備和來喜離開了，畢竟那邊兒人來人往的，容易惹人側目。你卻將我們都叫了進去，我心裡知道你是喜歡我的，心裡有我的，開心的很。」

  海長琉收緊了她腰間的手。

  「不帶你，還能帶誰呢？你就是我的定海神針，我到哪裡都要帶著你。」

  正說著，就聽到來喜敲了門。

  「主子，李將軍那邊兒讓少爺去一趟。」

  林清雪皺眉，低聲問道。

  「這麼晚了，為什麼讓我相公去？有什麼事兒嗎？」

  來喜搖頭道，「暫時沒聽說，只是說請少爺過去說說話。」

  海長琉回頭看向林清雪。

  「我去一趟，怕是和白日裡他們被打脫不了干係。他們這些人都是刀口舔血的，如今被人擺了一道，自然不會這麼善罷甘休。

  但是如今我也已經正式接過了前鋒營，他們也不敢做什麼出格的事情來。你放心好了。」

  說著，就想要往外走。

  被林清雪一把攥住了手掌。

  「不行，你想去一定要帶著我。我和你一起去。否則今晚你沒回來之前我肯定是睡不著了。」

  海長琉笑笑。

  「怎麼，你還擔心我回不來麼？他們到底不敢這麼做的，我還是海家的嫡長子呢。」

  林清雪卻說什麼都不願意鬆口。

  「不，誰家的嫡長子都不成。你都說了，他們是刀口舔血的亡命之徒，若是真的逞了一時意氣，將你打傷了，或者是害了，我可怎麼辦？團團怎麼辦？」

  海長琉還準備說什麼，林清雪卻一把按住了他的嘴。

  「你要麼帶我去，要麼就不准去。告訴旁人你懼內，媳婦兒不讓你去。」

  海長琉被她這種耍小性兒的樣子逗笑了。

  林清雪從來都是冷冷清清的像是天上謫仙，難得的小女兒情態倒是讓他分外憐惜。

  「好好好，自然好。你這麼和我撒嬌，我還能說不麼？走吧，一起去就一起去。只是一會兒若是有些什麼不對的地方，你就趕緊離開。

  我是個男人，不怕他們。若是讓他們傷了你，我會很心疼的。」

  林清雪點點頭，這回沒有多討價還價了。

  「別讓來喜跟著了，讓田七挑幾個練家子跟著我們去。」

  海長琉應了一聲，兩人帶著十個田七挑選出來的精兵去了李虎他們的營帳。

  李虎和張猛已經上過藥，兩人看著已經不像是晚上那麼狼狽了。

  一見到林清雪和海長琉進來，李虎就準備說話。

  被張猛偷偷的扯了一把，李虎臉上表情一抽搐，帶著嘴角傷口疼，頓時倒吸了一口涼氣。

  「嘶——你們二位來了啊？我還以為你們不來了呢，這麼晚打擾你們，真是不好意思啊。」

  說話間，態度已經是客氣的很了。

  林清雪和海長琉互相對視了一眼，對於李虎的態度有些出乎意料。

  他們原以為李虎這次找他們來是為了興師問罪的，連怎麼對答都已經有了草稿。

  可是如今人家卻是這個態度。

  「呵呵，李將軍怎麼好好的受傷了？昨兒還見著好好的呢。」

  李虎眯著眼。

  「今日也不知道怎麼回事兒，走到路上遇見鬼了。被人套了麻袋打了悶棍。哼哼，若是讓老子知道是誰動手的，非得打死那個孫子不可！」

  海長琉笑笑。

  「這事兒確實是很惡劣。只是當時將軍和張副將沒有帶人出去麼？若是身邊有人跟著，也不至於這麼被人算計啊。」

  李虎看了一眼海長琉，似乎若有所指。

  「海將軍也是很慎重了，聽說今晚上來，還特地帶了十個精兵來是不是？你怕是不知道，如今這裡是校場。

  我這裡幾萬精兵，就憑你那十個人，根本不夠看啊。」

  海長琉不明白李虎到底讓他們來做什麼。

  「李將軍，有話不妨直說，不用拐彎抹角的。今日我和夫人一起，已經累了一天了，想要好生休息休息。」

  李虎卻不接他的茬兒。

  「哈哈，我們就是想要找將軍敘敘舊，難道如今到了邊關，我們連說話都讓你們厭煩了麼？」

  海長琉趕忙擺手。

  「沒有這個意思。只是心疼媳婦兒今日一天跟著我奔波。李將軍，您有話就說吧。」

  李虎看了一眼張猛，示意張猛說話。

  張猛也早就和李虎串通好了，他哈哈笑道。

  「海將軍真是心疼媳婦兒。早就聽說將軍是個好男人了，如今見了才知道傳言不虛。

  今日讓二位來，是想談談關於胡順的事兒。」

  林清雪皺著眉頭。

  「胡順？昨兒你們鬧騰的還不夠麼？當著那麼多人的面兒，讓我們夫婦難堪，李將軍，張副將，我們也不是沒臉沒皮的人。

  如今又來提起這件事兒，有什麼樂趣不成？」

  聞言，張猛趕忙賠笑。

  「不要生氣，海夫人，不要誤會。我們對昨兒的事兒，是有些處理不當，這裡和你們道歉了。

  不過今日找二位來，想要說的事兒關乎咱們邊關的生死存亡。這胡順，就是個禍國禍水！」

  林清雪冷嗤。

  「就算是禍水，也是你們朝張國公的帳子裡塞進去的。怎麼這會兒找我們來商量？我們還能將人從他的被窩裡拽出來不成？」

  張猛嘖嘖嘴。

  「胡順確實是我們這邊兒出去的，可是我們也沒想到他會走這一步，實則是有些慚愧。

  但是我們敢對天發誓，從沒有想過會發生這種事兒！」

  若不是林清雪和海長琉知道事情的始末，都要被張猛給騙過去了。

  對方雖然長得其貌不揚，但是演戲真是沒的說。

  林清雪點點頭。

  「我們也知道你們對這事兒有些不齒，但是這事兒和我們說，到底是想要讓我們做什麼呢？就像是我說的那樣，如今木已成舟，而且胡順好像並沒有對國公爺造成什麼傷害。

  二位找我們來，說這事兒難免有些可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