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六章 海家

  林清雪被他清奇的腦迴路逗笑了，忍不住拍拍他的腦袋，「相公啊，你要笑死我了。你不害怕別的，如今倒是跟我說你怕迷路，太可愛了啊。」

  海長琉捏了捏林清雪的手，「你也笑我，你太壞了。我覺得你最近變得不像是我認識的那個媳婦了。你變壞了。」

  他們正在你儂我儂，就聽到汪公公的聲音響起，「少爺，少夫人，老奴帶你們去見見老太爺和老爺夫人吧。這個府里以後就是您是嫡子了，還是要趁早認祖歸宗的好。等老奴看你們認祖歸宗，進了族譜，就好回宮去復命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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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林清雪就拽了海長琉一下，夫婦二人跟著汪公公進了內宅。

  那宅子裡早就坐了一圈兒人。

  上首一個鬚髮皆白的老者，看起來很是威嚴，穿著一聲松綠色的錦袍，端正的坐在上首，想必就是海府的老太爺了。

  下首就是一個中年男人，衣著也很華貴，看起來眉眼還真的和海長琉有點相似。想必就是海府如今的老爺，也就是如今皇后的胞弟。

  至於坐在他手邊上的，那個穿著一身藕粉色服裝的女人，帶著一頭金燦燦的頭飾，不用猜就知道肯定是海夫人。

  邊上還坐著一男一女兩個年輕人，看著海長琉和林清雪的目光都沒有什麼善意。

  另外還有幾個族老，都坐在一邊上。

  看到他們三人進來，都向他們投來目光。

  汪公公朝著海家老太爺和海老爺拱拱手，「老奴參見海閣老，參見國丈爺。」

  海老太爺看到汪公公，如今這位是自己女兒在宮裡的紅人，手頭也拿捏著皇后不少的把柄，自然不敢得罪。「哎呀，勞煩汪公公這一趟往鎖縣那麼遠的地方跑了這麼一遭，我們海府上下真是感激不盡啊。」

  汪公公也笑，順著海老太爺的手，就坐到了他身側空下來的一張椅子上頭，「海老太爺真是過獎了，小人不過是受了皇后的命令，才走的這一趟。幸而為辱使命，將少爺和少夫人帶了回來。當時皇后千叮嚀萬囑咐一定要讓老奴把事情辦完了再回宮。這不，送佛送到西。老奴就陪著少爺少夫人回來了。」

  海老太爺現如今身子不如以前好了，府里上下的大小事務都是兒子兒媳在管理，自己都懶得插手，「哈哈，這孩子就是我們當時送走的那個嗎？嗯，長得一表人才啊。」

  汪公公笑，一語雙關，「當然，所謂龍生龍鳳生鳳 ，自然不會差了去的。」

  二人說話間，交換了一個眼神。

  而一邊的海夫人也緊張的看向了自己的相公，海老爺遞給她一個眼神，示意她稍安勿躁，不會有事的。

  而上首的汪公公則風輕雲淡的和海老太爺在聊天，「不過也虧了老奴今日將少爺和少夫人送來了。其實昨晚上就應當直接回來的。可是接到貴府的通知，說是要等吉時。我們就在城裡的客棧休息了一晚上。結果今日剛剛回府，就遇到了一些尷尬事情，還望國丈爺不要責怪的好。」

  海老太爺手裡把玩著一串核桃把件，聽到他這麼說，揚了揚眉毛，「遇到什麼事情了？是不是讓公公不開心，直接告訴我，我去給你解決掉。」

  汪公公搖搖頭，看了下頭坐著的海夫人一眼，海夫人的背脊僵硬了一下。「也沒什麼大事，而且主要也不是針對的老奴。就是少爺少夫人進府的時候，被府里的小廝給攔住了。說是找了相士給算過，咱們少爺這個命，是個硬命，克人。所以不讓少爺和少夫人從正門走，非得讓人走後門，您說，這不是折辱人嗎？」

  「什麼！」海老太爺一聽這話，臉色都變了。海長琉到底是個什麼身份，這府里的老人都知道。但是這回回來就遇到了這種事情，明顯就是有人授意，簡直是呼了腦袋。「到底是誰做的這回事情！出來說。咱們府里這幾日，何曾請過相士！」

  海夫人被海老太爺這番話，嚇得臉色都白了。趕緊撲通一聲跪倒地上，「爹，回稟爹爹，是我的主意。確實最近沒有請過相士，乃是當年這孩子生下來的時候請的。年代久遠，爹您可能忘記了。」

  海閣老恨鐵不成鋼的瞅了自己夫人一眼，這個女人真是成事不足敗事有餘，她的心思他也明白，但是這麼明目張胆的往自己爹槍口上撞，也不知道怎麼會這麼蠢得。「你這個蠢貨，怎麼就想起來做這種事情。那種相士的話，你怎麼能都信！就算是命硬，那也是咱們海府正兒八經的少爺，怎麼能讓他們走偏門！」

  他們夫妻唱的雙簧，別人看不出，林清雪倒是心如明鏡。

  海閣老和他夫人的眼神交流，全都落在林清雪眼底。她不動聲色的摸摸腰間的帕子，又在袖子下頭捏了捏海長琉的手指。

  海長琉第一次見到真正意義上頭的家人，眼巴巴的看著這個自己的「親娘，親爹」，卻發現對方並不想看到自己，連多一個眼神都沒有，甚至好像當做自己不存在。頓時心頭很是難受，眼圈就有點微濕。

  「老爺，妾身也是擔心影響府里的運勢。」海夫人這個道行還真的挺高，眼淚說下來就嘩嘩的往下頭掉，拿著帕子假惺惺的擦眼睛。

  上頭的海老太爺被他們吵得心煩，這個傻孩子當時也算是給海府帶來了生路才被犧牲掉的。

  如果這次回京，自己不好好對人家，總覺得於心不安，所以他狠狠地瞪了海夫人一眼，「你這個女人，真天天鬼神之言比什麼都重要。這個孩子就是咱們海府的正經公子，誰也不能欺負他，如果後頭讓我知道了他又受了什麼委屈，我可饒不了你們！」

  海夫人垂著淚點頭。她這麼一副可憐兮兮的樣子，倒是讓海老太爺不忍心再罵下去了。

  海夫人垂著頭，投了一個怨毒的目光給海長琉和林清雪。想著這兩個人真是自己的克星，這才回來多久啊，就已經讓從來不罵人的海老太爺衝著自己發了一通火，真是晦氣。

  後頭一定要想法子給他們點顏色看看。

  汪公公見這個局面已經差不多夠給海長琉撐場子了，就倒了杯茶水遞給海老太爺，「國丈爺，消消氣啊。彆氣壞了身子。老奴想著，夫人原本也不是這個意思，就是想著一家人和和睦睦的。沒想到那個小廝狗仗人勢，讓少爺和少夫人下不來台。老奴就去給少爺少夫人出了口氣，還望二少爺莫要生氣才好。」

  原本端坐在一邊喝茶的海長瑾完全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情，嚇得差點將手裡的茶杯都打翻了，「怎，怎麼了？汪公公，怎麼這事兒又扯到我身上了？」

  他原本是這府里的大少爺，如今海長琉回來，他只能屈居老二。可是這人天生就是個書呆子，就喜歡讀書寫字，對於這種追逐名利的事情，其實也沒什麼興致。

  聽說海長琉回來做了長子嫡孫，還覺得挺開心，暗地裡和自己的媳婦金氏商量著，要是海長琉回來，能撐起這個家，他也不想再在朝里做官了，就辭了官職回家來，在家族私塾里做個先生，教書育人。

  此刻聽聞汪公公突然說到自己，心頭直覺噗噗跳。

  汪公公朝著海長瑾擺擺手，「二少爺莫要緊張，不過就是你當年的書童，來福，現在做了整個府里的小廝領班，就對著咱們大少爺吆五喝六的，被少夫人打了一巴掌，還口出狂言。」

  海長瑾趕緊朝著海長琉和林清雪賠罪，「哎呀，大哥，大嫂，真是對不住。我不知道來福那廝居然現在變成了這幅樣子。當年他在我身邊做書童的時候，可是個老實孩子。」

  海長琉點點頭，也沒說話。

  林清雪卻接過了花茶，「沒事，小叔，這原本也不是什麼大事。左不過是小廝壞了規矩，我已經教訓過他了。」

  邊上一直沒開口的姑娘，忽然開口了。這是海府的小女兒，海玉瑤。真是一家上下含在嘴巴里長大的，長得又好看，就想著以後萬一皇后年老色衰，就將她送去宮裡，拉個親王什麼的嫁了，好鞏固海府的地位。

  「這位姑娘，莫不是就是我們的新大嫂？倒是能說會道，就是不太懂得規矩，咱們這樣的人家，男人間說話，是輪不到女眷插嘴的。不知道嫂嫂平日裡的禮儀是師從何人，怎麼就這麼離譜呢？」海玉瑤說話絲毫不客氣。

  上頭的海老太爺，和海府一眾人都寵愛她，讓她更加有恃無恐。

  林清雪淡淡笑了一下，「想必這位就是小姑了，我和相公從那個窮鄉僻壤的地方來，自然沒什麼機會去學習禮儀，讓小妹見笑了，真是不好意思。」

  海玉瑤原本想要趁機羞辱林清雪一下，結果卻一拳打到了棉花上頭，進退都不是，很不是滋味。

  「好了，玉瑤。」海老太爺看著自己的孫女，也沒忍心過多責備，「你讓你嫂子別多話，這會兒多話的反倒是你這個未出閣的姑娘。閉嘴吧，回去將女訓抄上十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