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一章 塵封秘密

  勾陳大帝面色也變了：「動用后羿箭矢來對付那個公主，過火了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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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是凡人弒神的兇器，根本就是諸神的恥辱。

  青元大帝道：「那位公主生性跳脫，毫無天神職責自覺，恐非善類，有此一日也不足為奇。燭陰氏龍鱗難解，萬法無用，公主墮落，想必鐘山帝君與小龍君也未能倖免，剿殺燭陰氏怕是折損極多，后羿箭矢既然犀利，何不讓它派上用場？」

  白澤帝君的眉頭緊緊皺起，他與上代的鐘山帝君關係甚好，也了解這一族的專橫跋扈讓多少神族恨得咬牙，他們不露出弱處還好，但凡露出一絲弱勢，便是致命之傷。

  這才真真是牆倒眾神推，還逼著天帝表態，要把萬龍之尊的戰神往滅族了整？果真一群目光短小之輩。

  一日後，天帝的旨意下達至靈犀院：全戰部召集令頒下，一百二十部戰將全力擒拿墮落天神。

  太堯匆匆從天牢趕到靈犀院時，先前聚集在內的主將們都已散了，白澤帝君小小的身影坐在正座上出神，一旁的延霞面色蒼白，兩眼含淚。

  看樣子還是遲了，他不禁嘆了口氣，上前將芷兮的話複述了一遍，反倒讓白澤帝君又一次陷入沉吟。

  玄乙和少夷，燭陰氏與青陽氏，離恨海。他直覺這裡面大約有什麼牽扯。

  而他的直覺向來很準。

  白澤帝君忽然起身，開口道：「延霞繼續去照看古庭罷，太堯，隨本座去一趟天宮嫏嬛書庫。」

  這當口先生還去什麼書庫？太堯摸不著頭腦：「先生……還是讓弟子去向上父求情……」

  白澤帝君正要說話，忽見靈犀院外一道身影緩緩步入，來者翠色長衣翩躚，額間火紅寶珠搖曳，卻是早已辭學的弟子青陽氏少夷。

  「先生，好久不見。」少夷款款上前，從容行禮。

  白澤帝君若有所思地看了他幾眼，緩緩道：「你此時來找本座，是欲殺之，還是欲生之？」

  少夷淺淺一笑：「先生慧眼如炬，怎會不懂我的來意。方才聽先生說要去嫏嬛書庫，何必浪費先生的精力，先生想要的東西，我替你帶來了。」

  他從袖中取出一本藍皮冊子，慢悠悠地遞過去，旋即再度行禮，反身便走。

  白澤帝君拿了冊子卻先不看，皺眉道：「少夷，燭陰與青陽二族的糾葛，時值今日早已是過往腐朽之事，眼下魔族肆虐，無論是天帝還是戰部諸神，對你二族的私下恩怨了結都不會樂見其成，本座亦然。」

  過往腐朽之事……少夷默然片刻，輕道：「先生說的不錯，確實是些早已被遺忘的腐朽過往而已。先生不必過慮，殺之而後快的局面，並非我所欲。」

  白澤帝君輕撫藍皮冊子，淡道：「且莫急著走，本座倒有些疑問要問問你。你既有心，何須苦心經營，造就今日局面？或許此話不該本座來說，但對你而言，燭陰氏覆滅豈非最佳的結果？」

  少夷笑道：「先生的問題未免太多，再拖下去，怕是要遲了。」

  白澤帝君見他真是說走就走，眼看就要離開靈犀院，只得急道：「既然來了，何不將此事做徹底些，隨本座一同去見見天帝陛下？」

  那翠色長衣的鳳君頭也不回，傲然低語：「天帝陛下若要見我，怕是得他親自前來。」

  此話何其狂妄！

  白澤帝君眼看是留不住他，索性也不追，將手中的藍皮冊子翻開看了看，不過是一本記載了數代前上古帝君軼事的雜書，類似的冊子在嫏嬛書庫簡直堆積如山，多且駁雜，整理起來十分費事，到如今已再也無誰願意花上幾千年歸類翻閱，全都塵封在書庫最底層，也不知少夷到底怎麼翻出來的。

  他一頁頁翻過去，突然不知看見了什麼，猛然把手一拍，叫道：「哎呀！不得了！」

  太堯奇道：「先生，這冊子裡記了什麼？」

  白澤帝君猶在連連驚嘆：「不得了！你過來看。」

  太堯湊上前，卻見那冊子內竟赫然畫了一位身著青陽氏帝君冕服的帝君，額戴火紅寶珠，唇齒含笑，俊美無儔，竟與少夷一模一樣。

  一旁墨跡淋漓，寫了一行字：青陽帝君少夷。

  他倒吸一口氣：「這是？」

  白澤帝君眨了眨眼睛：「依本座看，這是和上上代鐘山帝君一起把離恨海折騰出來的青陽氏帝君。」

  太堯愣了半日，突地反應過來，登時大驚失色：「……少夷？！」

  白澤帝君嘆道：「既是他，怪不得有狂妄的本事……鳳凰涅槃向來只是傳說，想不到真有青陽氏做到了！不該放他走！」

  他原本是想去嫏嬛書庫找上上代燭陰和青陽兩位帝君的生平記載，盼著能找出什麼蛛絲馬跡，沒想到少夷卻送來一份驚天動地的東西。怪不得，怪不得……他還奇怪以少夷區區一個年輕神族，如何能把牛逼哄哄的燭陰氏弄到這種悽慘地步，倘若他是那位上上代涅槃重生的青陽帝君，一切便說得通了。

  「先生，您以前沒見過上上代青陽帝君嗎？」太堯心中震撼猶存，一個涅槃重生的上上代帝君跟自己做了幾千年同窗，他還不大敢相信。

  白澤帝君搖了搖頭：「都是本座幼年時的事了，那會兒還沒興起拜先生的規矩。但凡有帝君稱號的都是血脈高貴者，何況青陽氏那一代的帝君相當了不得，說是空前絕後也不為過，哪有那麼容易見到。」

  太堯輕道：「先生，如今應當怎麼辦？」

  少夷在這當口暴露身份，是為了給燭陰氏落井下石？還是想拉他們一把？

  白澤帝君指尖在冊子的帝君畫像上點了點，因見背面似有墨跡，他立即翻開，卻見其上字跡優雅地寫了一行字：「一夢數百萬載，陳年舊事亦如雲水流逝，了無痕跡。離恨海之禍已清，燭陰之功也。」

  他又點了點字跡，不知是嘆是笑：「看來這其中的曲折經歷，還得找你小師妹問個清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