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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85:又可憐又好笑

2024-05-12 11:54:45 作者: 李不言

  姜慕晚的孕期生活,在顧先生歸家時得到了片刻喘息,有人撐腰跟沒人撐腰的感覺完全是不同的。

  這日夜間鬧了這麼一出,宋蓉跟俞瀅心裡都不太好受,再加上顧江年連續出差半月,歸家時,身上倦意近乎掩不住。

  顧江年跟兩位母親洽談了一番之後,在九點不到的光景了,躺上了床。

  實屬難得。

  都說久別勝新婚,分別半月的小夫妻,本該是有千言萬語要跟對方訴說的。

  可此時,以姜慕晚的身體狀況。

  顧江年再有心思,也得忍一忍。

  躺在觀瀾別墅的大床上時,顧江年小心翼翼的將人摟進懷裡,往常,這個姿勢。

  他是及其順手的。

  

  伸手一撈人就過來了。

  可現如今。

  他像極了初次。

  對小心翼翼又萬般謹慎的模樣看得出來他此時的心情。

  男人半撐著身子,低眸望著安睡的姜慕晚,大吐一番之後,面色稍有些寡白。

  眼帘還掛著淚珠,看起來,尤為可憐兮兮。

  他俯身,輕輕吻去她眼底的淚珠,剛想撤開。

  姜慕晚的手就不自覺的,更甚是慣性的落在了他的脖子上。

  惹得人無可奈何的地聲淺笑。

  伸手抱著人,輕輕的撫摸著。

  細數過往時光三十二載,顧江年此生,只慶幸過兩件事情,一是他回來時余瑟尚且還活著,二是取了姜慕晚為妻。

  他曾在無數個夜晚細想過,如果自己此生,按照c市人的那些所思所想娶了一個門當戶對的豪門女子,性格溫婉,為人大方,為他相夫教子,洗手做湯羹,不吵不鬧。

  整日上演夫妻琴瑟和鳴的片段。

  婚姻生活猶如一潭死水,沒有任何波瀾可以泛濫起來。

  那他一定感受不到特別的愛。

  唯獨娶了姜慕晚。

  他們在這場婚姻當中磕磕碰碰像極了一個剛到這個世界的小孩,對一切充滿好奇心。

  他們爭吵、動手,把原本該平靜的婚姻生活攪起了一波波的浪花。

  時而平靜如水,時而狂風暴雨,時而驚濤駭浪。

  唯有如此,他才能真真切切的體驗到婚姻生活的真諦,也唯有如此,他才可以知道,原來人這一生當中可以有那麼多情緒。

  氣到無話可說。

  氣到發笑。

  氣到很不得把她打一頓。

  ………

  種種,種種。

  都是姜慕晚虜獲他一顆真心的好手段。

  老人常言,美好的婚姻,是細水長流。

  可顧江年知曉,任何細水長流的婚姻,必然都經歷過一陣驚濤駭浪。

  在雙方都成長、成熟、平靜之後,這種細水長流會更加長久。

  如果一開始猶如一汪死水一般。

  要麼是不夠愛,要麼是在這場婚姻當中隱忍不發委屈求全。

  一如姜慕晚這種性子,她可以不愛你,但絕對做不到委曲求全。

  幸好、是姜慕晚。

  讓他覺得此生吃過的苦,受過的難,流過的血,在這一刻都變成了值得。

  「蠻蠻————,」男人俯身輕輕喚她。

  睡夢中的人嚶嚀了一聲。

  他俯身,親了親人的面龐。

  泛起無限溫情。

  09年行至最後三日。

  臘月二十七,姜慕晚晨間起身,抱著被子朦朦朧朧的坐在床上。

  發了許久的呆。

  仍舊是覺得人起來了、靈魂不見了,直到身後一聲輕微的咳嗽聲響起。

  她略微疑惑的側眸望去,見到的是男人睜著眼帘躺在床上望著她。

  一隻手,還在玩弄她的長髮。

  笑意悠悠,眸光之中是一眼望不穿的寵溺。

  姜慕晚一驚。

  見到顧江年。

  頗有種見到親爹似的。

  來不及細想,一轉身,扎進了顧江年的懷裡。

  昨夜吐得昏天暗地,她恍惚以為自己做了一場夢,夢到顧江年回來了。不曾想一覺起來,這場夢成真了。

  「狗東西,」她悶聲喊著。

  嗓音委委屈屈。

  清秀的面龐蹭著顧江年的臉面,跟只小奶貓見到了許久未曾歸家的主人似的。

  顧先生摟著人,一手落在她腰後,一手落在她髮絲上輕緩的撫摸著:「還委屈上了?」

  「恩————,」顧太太悶聲回應。

  清晨,男人清淺低俗的淺笑聲在,在靜謐的臥室里,顯得極其放肆。

  「嘶————還咬上人了?」

  但這笑,沒長久。

  顧太太見不得他太得意。

  憑什麼她又是喪失自由,又是被孕吐所折磨。

  這人卻春風得意的不行?

  「狗東西,」顧太太又道。

  不似剛剛撒嬌委屈的腔調。

  相反的,還有那麼點憤恨。

  「好了好了,」顧先生一翻身,將人壓在身下,寬厚的掌心護在她腰後,待人躺平在床上時,這人才抬手,落在她的肚子上。

  顧江年不是沒有摸過她的肚子,可今時不同往日,當那溫熱的觸感撫摸上來時,姜慕晚只覺得渾身一顫。

  似是有什麼東西在心底「砰」的一下砸開。

  那種震驚怪異又不同往日的感覺。

  讓她有些難言。

  一瞬之間,四目相對,夫妻之間的情緒黯然叢生,分別數日的二人在 此時,情|欲漸起。

  姜慕晚想也沒想,抬手勾出他的脖子。

  送上了自己的薄唇。

  輾轉反側,耳鬢廝磨。

  在這晨間的臥室里發生。

  顧江年跟姜慕晚,在這種事情上的默契,實在是極高。

  且二人,對彼此的身體都有些許痴戀。

  正當二人難捨難分,扒光了彼此近乎要進行到下一步時,門口一陣急促而又響亮的敲門聲將二人從情|欲的深海中拉了回來。

  姜慕晚的心跳瞬間急促了起來。

  望著顧江年,喘息聲略微高漲。

  男人鬢角熱汗直流,望著姜慕晚靜默了數秒。

  隨即,鬆開人,一翻身。

  平躺到了床上。

  單手搭在眼帘上,試圖平緩自己熱烈的情緒。

  他可能是瘋了。

  被這小妖精勾著走。

  若非門口的敲門聲來的及時。

  他這會兒,已經釀成大錯了。

  「怎麼了?」男人起身,扯過一旁的睡袍披在身上,打開門問道。

  余瑟站在門口,溫聲告知:「該起床吃早飯了。」

  顧江年看了眼床頭柜上的時間,八點。

  難怪姜慕晚前兩日會打電話給他破口大罵。

  每天到點被人催促睡覺,到點被人催促起床。

  整的跟小學生似的。

  「晚點,蠻蠻還沒起。」

  「一日三餐要按時吃,」余瑟對顧江年這聲晚點明顯感到不悅。

  顧江年回眸看了眼將自己悶在被子裡的人,又將視線轉回余瑟身上:「好,您先下去。」

  這種時候同餘瑟發生過多的辯解,必然會引起她的不滿。

  兩代人的思想發生碰擦沒有誰能贏得過誰?

  而顧江年本就是個孝子,在這種事情上素來是以余瑟為主,能退一步是一步。

  顧江年只有採用迂迴之術先將人打發了,然後自己下去跟二位談。

  打發走了人,顧江年行至床邊摸了摸姜慕晚的腦袋:「沒睡好就在睡會兒,往後媽媽不會在到點拉你起來了。」

  悶在被子裡的人一聽這個,眼睛都亮了。

  露出圓溜溜的大眼睛望著顧江年:「真的嗎?」

  「真的,」顧先生點頭,摸了她腦袋的手未曾鬆開:「老公去跟媽媽們談。」

  「她們不同意怎麼辦?」一聽是去談,而不是已經談成了。

  姜慕晚就有些喪眉耷眼的。

  跟只被欺負了的小兔子似的。

  垂著耳朵。

  男人俯身親了親她,淺笑道:「乖,信我。」

  「那你跟她們說,我今晚公司年會,要出門的。」

  男人失聲淺笑:「好。」

  前幾日被人打電話罵,顧江年沒覺得姜慕晚有多悽慘。

  直至見到了這人又小心翼翼又委屈的模樣。

  才發現,她是真的慘。

  ...........

  客廳內、顧江年著一身家居服

  余瑟見顧江年一人悠哉悠哉的下來,有些奇怪。

  側眸往他身後看了眼,沒見人。

  「蠻蠻呢?」

  「還在睡。」

  余瑟:............

  宋蓉:………….

  宋蓉看了眼顧江年:「不管如何一日三餐得按時吃,吃完了再去回籠也行。」

  顧江年聞言倒也不慌,伸手拿起桌上的水壺倒了杯水,不急不緩的喝了口。

  似是在醞釀著應該怎樣跟兩位母親展開一場大戰。

  他想了想。

  站在餐桌邊的人低眸望了眼桌面上營養均衡的早餐。

  不得不說。

  有心了。

  二人近乎取代了蘭英的位置。

  「不是不是,只是晚點吃。」

  「不按時吃飯對胃不好,」余瑟微微擰眉,望著顧江年。

  那模樣跟看傻子似的。

  「孕婦本就易疲勞,缺覺犯困,蠻蠻本就有些許低血糖,若是睡不好,跟昨日那樣的狀況只怕是會時常發生。」

  顧江年開啟了唐僧模式,不辱使命的開始苦口婆心的跟余瑟做思想工作。

  但,兩代人的隔閡本就在這裡。

  不管這母子二人往日裡有多體貼,多理解對方,到了今天所有的一切都推翻了。

  都得重新建立起一種相處模式。

  「可————————,」余瑟想反駁。

  顧江年不給人機會。

  「蠻蠻本就工作繁忙。雖人在家可腦力活動卻不少,每日裡公司往來的項目都足以讓她叫苦不跌,無論是誰熬夜加班之後都希望能好好的睡一覺,且————科學家已經表明過了,人跟人之間的生物鐘是不一樣的,媽媽覺得早睡早起身體好,蠻蠻身為一個公司額掌舵人,許多事情等著她去處理,在不能滿足早睡的這個前提下,您還讓人早起,怕是對身體傷害更大。」

  用姜慕晚的話來說,會猝死。

  會英年早逝。

  會掉頭髮。

  會垮臉。

  會懷疑人生。

  還會想打老公。

  顧江年這話的言外之意就是早睡早起,晚睡晚起。

  換句話來說,姜慕晚沒有起床,她們最好就不要去喊。

  「你是過來人還是我是過來人?」余瑟沉默了數秒,爆發了。

  素來性情溫婉的人在這件事情上課絲毫不給顧江年商量的餘地。

  「您是過來人,」顧先生端著水杯點頭。

  「是你懂還是我懂?」余瑟又問。

  「您懂,」顧江年又點頭。

  「所以你現在為什麼站在這裡來跟你媽我談這個?」

  輸了嗎?

  快了。

  顧江年相信,姜慕晚要是站在身邊,一定會踹他。

  往死里踹的那種。

  「您秉承的是科學,我秉承的是蠻蠻的生活習慣。

  余瑟在想說什麼。

  顧江年望著人,面色凝重,墨瞳鎖著她,不給她半分喘息的機會。

  話語深沉而又令人無法反駁開口:「媽媽,這件事情,您得聽我的。」

  顧江年前面一句話是解釋,後面一句話是極其強硬的阻斷了余瑟接下來所想說的每一句話,不給她半分言語的機會。

  強勢,霸道。

  無法反抗。

  余瑟愣住了,她從來沒有見過這樣的顧江年。

  當然,她見他如此對過外人。

  可在自己身上,是頭一次。

  「懷孕本就是件艱辛的事情,我希望蠻蠻在這個過程當中體驗到的是身心愉悅,而不是往後回憶起這段往事時,滿腦子的委屈難受,當然、如若是她不吃,您說她,我自然不會護著。」

  顧江年先是好言好語。

  而後。

  發現好言好語行不通,不得不強勢一些,將余瑟接下來想說的話全部都懟了回去。

  再然後。

  是一番解釋。

  一進一退。

  在這場袒護姜慕晚的談話中。

  他將余瑟當成了下屬亦或是當成了競爭對手來對待。

  顧江年繞過桌子行至余瑟身旁,抬手摟住了她的肩膀。

  「水往地處流的道理我都懂,母親所做的一切也都是為了我跟蠻蠻,但蠻蠻、自由慣了,突然得知自己要當母親了,定然是有些難以適應的,在她適應自己為人母身份的這個過程當中,我們應該理解她,支持她,給予她足夠的關懷與愛,而不是在她還沒有適應這個新身份時將壓力都落在她肩頭,我們或許覺得這是關心,可蠻蠻定然會覺得有落差感。」

  「會覺得懷孕之後,哪兒哪兒都不順心,謹慎小心總歸沒錯,但我希望,我們能循序漸進些許,不要的就折了蠻蠻的翅膀,告訴她,這不許,那不行,一下子將她的人生樂趣都給扼殺掉了,蠻蠻懂事,委屈難受自然也不會在母親跟前表露出來,但難保在您看不見的地方偷偷委屈著。」

  「媽媽、我們應該以蠻蠻為主,不是嗎?」

  「她雖糊塗,但不傻,睡好了,餓了,都會自己起來。」

  「您安心,好嗎?」

  顧江年一番委婉,又進退得宜的話讓余瑟,無法可說,無法反駁。

  他最擅長瓦解別人從而達到自己的目的。

  余瑟在他的手段中毫無招架之力。

  而宋蓉呢?

  更是不好在言語。

  女婿願意慣著自己做女兒。

  畢竟說出來的話也不是沒有道理。

  此時,她與余瑟的反駁在顧江年這裡都是多餘的。

  他願意慣著。

  也願意為了姜慕晚來與他們好言好語指出問題所在。

  並且希望他們去改變。

  宋蓉確實也不能在多說半句了。

  顧江年回來了。

  姜慕晚的日子就好過了。

  上午睡到十點多。

  起來吃了頓遲到的早餐。

  鑽進了書房處理些許公務。

  進去時,有些偷偷摸摸的看了眼宋蓉,原以為會喝止,跟她講些許輻射啊!什麼的問題。

  可宋蓉自是望著她。

  沒有言語。

  姜慕晚那偷偷摸摸賊兮兮的模樣讓顧江年覺得又可憐又好笑。

  跟只偷東西的小老鼠似的。

  想幹嘛,又怕別人發現。

  躡手躡腳的模樣,實在是讓人忍不住。

  以至於,這人沒忍住坐在沙發上失笑出聲。

  宋蓉呢?

  火氣大。

  起身,拿著杯子去給自己泡了杯濃郁的菊花茶。

  頗有種眼不見心不煩的架勢。

  「去吧!」顧江年望著站在樓梯上的人,揚了揚下巴。

  姜慕晚得令。

  疾步上樓,鑽進了書房。

  姜慕晚的書房門剛一關上,余瑟一腳踹到了顧江年小腿上。

  這人及其識相的,止住了小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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