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 無情的周淼

  這瞬間，李沁兩人仿佛回到了考場，監考老師發下試卷宣布考試開始，兩人深吸一口氣，走進錄音室。

  周淼先讓她們自己適應一下編曲，搞清楚節奏和切入點之後，再讓她們自己練習兩遍，真正熟悉之後，周淼戴上監聽耳機，開始播放伴奏。

  趙離感覺自己的心跳的特別快，額頭已經微微沁出汗水，外面的孜然不由得為她捏了把汗。

  就在此時，歌曲開始，趙離靠近麥克風悄聲唱道：「扁擔寬，板凳長，扁擔想綁在板凳上～」

  「扁擔寬，板凳長，扁擔想綁在板凳上～」李沁緊接著和聲道，俏皮有趣的歌詞一下子躍入耳間。

  但下一秒，李沁的眼神頓時變得犀利，鼓點在這瞬間起奏，「倫敦瑪麗蓮，買了個旗袍送媽媽，莫斯科的夫斯基愛上牛肉麵疙瘩。」

  「各種顏色的皮膚，各種顏色的頭髮，嘴裡念的說的開始流行中國話！」

  動感的節奏讓孜然情不自禁的跟著晃動著腦袋。

  「多少年我們苦練英文發音和文法，這幾年換他們卷著舌頭學，平上去入的變化，平平仄仄平平仄，好聰明的中國人，好優美的中國話！」

  ……

  

  回家換洗之後的左秋回到公司，時間不多了，公司撐不了多久了，必須要趕緊推出藝人去賺錢。

  她來到製作部，想問問孜然李沁她們的歌寫的怎麼樣了，要是沒寫好不如就從之前的退稿里選一個差不多的吧。

  可她一推門進去，發現李沁和趙離正在錄音室里唱歌，也不知道是在試唱還是在錄音，周淼竟然也在，正坐在操控台前，戴著耳機一臉嚴肅，孜然也帶著耳機，聽的格外入神，頭一點一點的。

  左秋見無人理她，於是拿起一個空閒的耳機戴上，聽聽看她們在唱什麼。

  「哥哥弟弟坡前坐，坡上臥著一隻鵝，坡下留著一條河，哥哥說寬寬的河，弟弟說白白的鵝，鵝要過河河要渡鵝，不知是那鵝過河，還是河渡鵝！」

  左秋眉頭一挑，這歌詞有意思，繞口令？

  「全世界，都在學中國話，孔夫子的話，越來越國際化…」

  副歌部分沒有太多複雜的變化，但是朗朗上口，聽的左秋眼前一亮，後面大段的節奏飛快的rap更是讓她感到驚艷。

  從小出生音樂世家的左秋，雖然本身沒有系統的學習過音樂，但她的商業嗅覺十分敏銳，一首歌會不會火，她只要聽一遍就能判斷出來。

  而這首歌，無論是作曲還是歌詞，亦或是歌曲本身的立意都非常的棒！這樣的歌還是不火，簡直是天理難容！

  歌曲結束，李沁和趙離忐忑不安的走了出來，看到左秋也來了心裡更是緊張。

  孜然看了一眼周淼冰冷的表情，有點不敢說話，這小子只要一涉及到音樂上簡直跟瘋狗一般，眼裡容不得半點沙子。

  而不明所以的左秋拿下耳機一臉驚喜的說道：「孜然這是你給她們寫的新歌嗎？太好聽了！」

  孜然老臉一紅，沒說話，只是沖周淼瞟了個眼神過去。

  左秋頓時明白過來，這歌竟然是周淼寫的！心臟頓時激烈跳動起來，挖到寶了！

  可還未等她說話，周淼一臉不善的說道：「這唱的什麼？」

  空氣瞬間安靜了下來，李沁和趙離低著頭一聲不吭，眼淚簌簌而下，連身體都在顫抖。

  唱砸了，趙離已經不記得自己唱錯了多少歌詞，很多rap部分都是含糊過去的，李沁更慘，歌曲里難的部分全是她的，唱到後面她人都麻了。

  她們特別害怕，怕周淼換人來唱這首歌，這等於就意味著她們把一個走紅的機會拱手讓給了別人。

  左秋有些尷尬，想緩和一下氣氛，笑道「怎麼了這是，唱的挺好的呀我覺得。」

  話音未落，周淼冰冷的眼神就掃了過來，左秋下意識的縮了縮脖子，莫名的連說話的聲音都小了許多「額，不過的確是有點問題……」

  「出去吧，這首歌我會另外找別人唱。」周淼直接無情的下了死亡通知。

  趙離瞬間感覺腦子轟的一下，一片空白！

  完了，一切都完了。

  兩人就像是行屍走肉一般，都不知道自己是怎麼走出的製作部，等再回過神的時候，已經回到了宿舍，眼淚早已流幹了。

  趙離不禁問自己，這兩年半她們到底都練了些什麼？

  為什麼連一首稍微有點難度的歌都唱不好？她們都明白，今天周淼已經給她們機會了，只要唱的大差不差，這首歌基本就不會跑了。

  但她們還是唱砸了，或許在左秋這種外行聽起來還不錯，但對於一個歌手來說，她們自己清楚，自己唱的有多差。

  唱跑調，唱錯詞也就算了，還完全沒有把握好歌曲要表達的精神和態度，這場關係命運的考試，她們考的一敗塗地。

  兩年半就練出這樣的唱功和樂感，她們自己有不可推卸的責任，但彩虹本身也脫不了干係。

  自從左秋掌管公司之後，就要求練習生們必須做到唱跳俱佳，同時對於舞蹈的看重甚至要高於唱功。

  在她看來，唱功差一些無所謂，錄歌的時候調音師給修一修就行了，實在不行一個字一個字的錄，最終效果絕對不會差，以後上舞台也沒事，半開麥或者假唱都行，反正現在的歌手都是這麼操作的。

  但舞蹈可沒辦法假跳，跳的差就是跳的差，舞台表現力那麼差還怎麼當偶像？

  說白了，她對於這些練習生的期許和對周淼的期許並不相同，她渴望在這些練習生的身上吃一波偶像紅利，而周淼需要負責的，是提高公司的B格。

  頂頭大boss喜歡舞蹈好的練習生，這個風向一出來，下面無數夢想著出道的練習生們自然是拼了命的練舞，也無法避免的忽視了唱功。

  可惜她們碰上了周淼，一個在音樂上極度認真的傢伙，想唱他的歌，那就得按照他的規矩來，誰說話都不好使！

  公司里，左秋還在好聲好氣的勸著周淼「咱們要求放低一點行不行，或者你去看看她們跳舞，真的跳的非常棒！」

  周淼莫名其妙的看了她一眼「舞跳的再好又有什麼用？她能用腳唱歌嗎？」

  如果不是看公司處境確實很難，他才不會給毫不相干的人寫歌。

  但這不代表他就得降低自己的標準，換人來唱他可不是說說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