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05 小蟲子：光明正大露出馬腳

  秋秋沒有想到，自己會迎來這兩位特殊的客人。

  昌北顯然是跟院長打了招呼的，占用江秋秋的時候，他顯得很不好意思。

  但事急從權啊！

  他直接問秋秋，能不能為秋刀做一道酸菜魚。

  秋秋詫異了一下，這也不是什麼很難的請求，便同意了。

  小蟲子是個很雞賊的人，他接管了秋刀的記憶，知道酸菜魚是一個比較重要的點，立刻放掉了一瞬對身體的控制，身體失去控制，聽到酸菜魚！身體本能的咽了一下口水。

  昌北很顯然捕捉到了這一幕，心裡呼了一口氣，就知道，秋刀肯定不會忘記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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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昌北回到聯邦星之後，他開始積極地帶著秋刀去各種地方，幫助他恢復記憶。

  兩個人一起工作的地方，那不必說，肯定是第一站。

  但秋刀無甚反應。

  去兩個人一起摸魚過的廣場，秋刀有一點反應，可是反應不大。

  昌北人工講述兩個人經歷過的事情——

  那是一段艱難困苦的歲月。

  年輕的大貓和年輕的小貓一起相互扶持。

  在昌北看來，那是一段辛苦，但又淌著蜜糖的歲月啊。

  永遠不可能再那麼苦了，那那麼苦的時光，是他和秋刀一點一點走過來的。

  他說著，很動情，甚至落下了眼淚。

  小蟲子操控著秋刀的身體，立刻感受到了由身體反饋而來的複雜情感。

  酸澀與甜美交織；懷戀與辛酸兼備。

  這是小蟲子在別人的記憶里從未感受到的東西。

  他猜測，真正的秋刀這個時候肯定是要有反應的，但是小蟲子只了解了這一段記憶，本質上，它並不是陪著昌北度過那段時間的人。

  它可以感受，卻無法共情。

  在記憶還深處觀測一切的秋刀顯然也知道這一點。

  它不能共情，那麼在一步一步的情感宣洩之下，小蟲子肯定會露餡的。

  只是時間早晚問題而已。

  這一步棋，他走對——

  秋刀很快發現，自己還是高興得太早了。

  這蟲子，真的很聰明。

  因為無法表現出共情的樣子，所以小蟲子在這一刻，突然放開了對身體的控制權，本能主導一切，很快被身體所產生的情緒支配，做出了『秋刀』會做出的動作。

  昌北見狀，露出欣慰的笑。

  然後過一會兒，小蟲子又接管身體。

  整個就一條龍。

  秋刀心裡咯噔了一下。

  他怎麼能這樣。

  小蟲子：我就可以這樣。

  它似乎很得意，『你制定賭約的時候，又沒有說不可以這樣。』

  秋刀沒有說話，過了一會兒，小蟲子蕪湖蕪湖又過來了。

  小蟲子：我剛剛感受到你有不同的情緒了。

  小蟲子：這局我又贏了！

  他一會兒在這邊跟秋刀鬥嘴，回到外界，又和昌北演戲。

  這樣的生活，倒是比之前快樂多了。

  多姿多彩又有趣。

  就這樣，小蟲子和昌北度過了一段『回憶過去』的時光。

  為了使一切合情合理，隨著時間的推移，『秋刀』逐漸想起了一些過去的事情，只是畫面都很支離破碎，無法連結在一起。

  但就是這樣，也足以讓昌北覺得欣喜若狂了。

  他開始帶著小蟲子去見更多的事情，去故地重遊，一起聊天，一起看以前看過的片子。

  對了！兩個人記憶摺疊最多，最激烈的地方應該是聯邦軍校。

  或許，為了思考更多的東西，應該再去母校看看。

  一去母校，昌北又想起了現在還在聯邦軍校里的江秋秋。

  提起江秋秋，那就同樣要提起秋刀最喜歡的酸菜魚了。

  他決定帶秋刀去品嘗一下酸菜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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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秋秋做魚的時候，昌北在一遍解釋了一下事情的頭尾。

  「沒事啦，墨司之前也跟我說過秋刀將軍的事情。」秋秋表示配合，「能榜上秋刀的忙，我也很開心的。」

  「那就麻煩你了！」

  「不麻煩的！」

  從要備餐之後，學校就個秋秋建了一個大食堂，這邊有現成的各式各樣的餐具和食材，魚作為優質蛋白質，也有很多存貨。

  就是酸菜……

  秋秋問昌北，「一定要酸菜魚嗎？」

  「我醃製的酸菜現在還在我家裡邊，這裡也沒有現成的，一定要的話，得等我回去取。」

  軍校距離星空徜徉不遠不近，來回走一趟，可能得等上兩個多小時。

  「不一定的不一定的！不方便做酸菜，做別的也行，只要是魚就行。」

  「那就紅燒魚吧。我再做兩道清淡一些的菜餚配一下。」

  謝謝兩個字昌北已經講了很多遍。

  秋秋站在了廚房旁，做菜的時候，她順便打開了一下自己的傳感器和採集系統。

  自從開始備餐之後，秋秋就申請了這個，這樣的話，不僅這邊療養院的病人可以吃上，別的療養院，前線的一些士兵，還有市民都能隨取。

  這也不違反軍校規定，算是造福大家了。

  洗淨食材、處理食材是沒有味道的。

  不過小蟲子有點期待。

  因為他接管的關於秋刀的記憶里，『酸菜魚』、『魚』這一段是很……神奇又神秘的。

  而且聽這個傻大個講，這個人似乎相當看重魚~

  堅貞不屈的人會喜歡、很喜歡的東西呢。

  蟲蟲好奇！

  他不停地抬眼去看廚房那邊。

  張望、好奇。

  這樣的眼神，倒是不必遮掩，就與之前的秋刀有些『類似』了。

  隨著時間的推移，材料處理好，起鍋，滋啦的聲音里，香味溢出，淺淺的，淡淡的，然後到深層次的——

  食材入鍋，被煎透，屬於食物本身的味道也被激發出來。

  昌北都愣神了片刻，沒有見過世面的小蟲子：？？？

  這是什麼味道？！

  ……

  生長於礦石堆堆深處。

  吃的都是鐵礦能量，聞的都是蟲巢里奇怪味道，在療養箱裡呆著周圍都只是粘液的王卵懵了一下。

  有，有點香啊。

  人類是用香來形容這個吧。

  現在是它操控身體，秋刀的身體開始不停咽口水了。

  想-吃。

  他想吃的欲望非常強烈，眼睛都直了。

  而從美食中醒過神來的昌北看著這樣的秋刀，心裡愣了一下。

  是在邊境太久太久沒吃到啾啾做的菜了嗎？他看上去太急切了。

  「……」

  這樣的想法僅過了一瞬，很快，秋刀問昌北：「這是什麼，太香了。」

  昌北的心神又回到了秋刀的對話之中。

  就這樣多聊了幾句，午飯很快就好了。

  把做好的四菜一湯端上來，秋秋坐在了兩個人對面。

  「可以吃午飯啦。」

  「我來盛飯！」

  昌北動作非常快，給秋刀和秋秋把飯都盛好了，愜意的午餐時光很快開始。

  小蟲子先是戳了一下米飯，然後輕輕的抬起筷子——

  食物的風味在一瞬間進入口中，咀嚼！神奇的口味！

  他又扒了兩大口米飯。

  秋秋驚訝了一下，看了昌北一眼。

  昌北也頓了一下，秋刀有……這麼餓嗎？

  還有，他快速夾了一筷魚給秋刀：「你不吃魚嗎，秋刀？」

  「啊？」小蟲子現在正在體驗比情緒更更更神奇的風味呢，「吃。」

  比米飯口感更神奇，層次更多的魚入口以後，小蟲子的喜好立刻又變了。

  他開始暴風吸入紅燒魚！

  除了魚之外，還有小青菜、胡蘿蔔以及豆腐。

  都不錯，各有滋味。

  反正比小蟲子在蟲巢里品嘗到的東西強了不止一星半點。

  不過這一桌子的菜里，小蟲子最喜歡的也是紅燒魚！

  沒有為什麼，肉食主義者就是這麼喜歡肉類！香香！

  飽餐了一頓，昌北鄭重對秋秋道謝，甚至想包攬洗碗，是秋秋說都有機器人幫忙，他才沒有再提。

  臨走的時候，有些傲嬌的小蟲子也非常親切的跟江秋秋打了招呼，看上去極為熱情。

  秋秋：……

  她感覺這位將軍失憶之後，整個人變得跟小孩子似的。

  可可愛愛，和以前完全不一樣。

  所以秋秋放柔了語氣，「你也再見呀，秋刀將軍下次有時間的話，還可以來我這裡哦。」

  「下次來之前提前給我發訊息，就可以吃到你最喜歡的酸菜魚了。」

  「！」

  「好！」

  他竟立刻答應了。

  「會不會太麻煩你了？」昌北問。

  「不會呀，不過下次你們可以等中午12點過來，那個時候我剛好要給療養院裡的人備餐，你們來的話，可以一起加個餐，或者秋刀有很想吃的東西，我可以給他開個小灶。」

  換了以前，昌北是不會接受這種特權的，但現在是為了秋刀，他嗯了一聲，「那就先謝謝你了。」

  說完，兩個人就一前一後走出了軍校食堂這邊。

  在路上，小蟲子主動開口講話，問起了關於秋秋的事情。

  這可真是踏出一大步！

  要知道，為了能夠取得賭約的勝利，小蟲子都是儘量少說話，有事兒讓本體反應上，自己是很少多比比的。

  現在他居然主動開口詢問事情了！

  站在精神海里旁觀了一切的秋刀陷入了思考之中。

  是啾啾。

  她和她的鏟子、美食又出現了。

  看這個蟲族的樣子，似乎……

  或許，事情會有另外的轉機了。

  -

  去秋秋那裡走了一趟之後，秋刀的記憶又恢復了一些。

  就去了一次，恢復的比之前幾天來來往往刷存在感，刷過去都要多。

  昌北挫敗了，他感覺……嗚嗚嗚，啾啾的美食在秋刀心裡肯定是高於他的。

  這讓猛男有點提不起勁。

  不過酸了一會兒之後他又開心了起來，能有個法子讓秋刀趕緊恢復，那也是極好的。

  他並不知道，他悲傷的太早了。

  真正的秋刀心裡，他的地位才是最高的。

  就是真正的秋刀現在沒法子跟他說話，只能跟小蟲子交涉。

  因為公用一個身體（雖然是被迫的），加上秋刀的記憶蠻有意思的，所以小蟲子對秋刀的感官還不錯。

  加上兩個人之間又有賭約在，小蟲子的賭約又是『隱隱勝利』方，所以小蟲子還蠻愛跟秋刀交流的。

  小蟲子：那是你們人類世界的特產嗎？

  秋刀裝作不知道：「什麼東西？」

  「那個吃的。」

  「算是。」

  小蟲子：你們人類文明，在這一點上，比我們有趣。

  小蟲子：你們每個人都會做那樣的東西嗎？

  這個問題剛問出，小蟲子就給自己否了，『應該不是吧，我吃掉的那兩個人記憶里沒有這個，你的記憶里好像有，你會做這個？』

  「我會，但是我技藝不精。」秋刀不打誑語，「你今天吃到的，應該是人類文明里的頂級美味。」

  小蟲子：我也覺得，非常不錯，比你的記憶、那兩個人的腦子都更好吃。

  跟今天的料理比起來，之前吃的那都是什麼啊。

  兩個人就料理聊得很開心。

  很突然的，在融洽的聊天範圍里，小蟲子突然加了一句：你那個誰說，不能每天去打擾，要過幾天再去吃。

  小蟲子很煩：為什麼要過幾天，我明天就想去。

  不，準確一點來說：我現在就想去。

  「一定要等嗎？」

  真是奇怪。

  小蟲子沒有什麼是非觀念，它做事，憑藉本能，「我把你們這個星球打下來，然後讓她給我做這個怎麼樣？」

  秋刀能聽出來，響在耳畔的聲音是急切的。

  它不是說說而已，是真能幹出這事的。

  秋刀：……

  「你可以這樣做，但你吃到的就不是今天的食物了。」

  「啊？」小蟲子一下垮了，「為什麼？」

  「不對，該不是你怕我占領你們的星球，胡亂說的吧？」

  「你是不是在騙我！」

  它的聲音一下高了起來。

  秋刀嘆了一口氣，「沒有騙你。」

  他儘量平和一些，「你翻看我的記憶，記憶里是不是有『心情越好，治癒師製作的事物越可口』，心情會影響食物的口感。」

  「今天給你做飯的，就是一位出色的精神治癒師。」

  小蟲子一翻，還真有這個。

  害。

  「行吧。」

  「但我還是想明天去吃飯，你給我想一個辦法，讓你那個人同意明天帶我去！」

  他直接命令秋刀。

  這是一個機會。

  秋刀思緒亂轉。

  「你明天想去，很簡單。」

  「嗯？」

  「你可以纏著他。」

  「？」

  秋刀的聲音輕輕地，「或者發脾氣，你說你就是要去，很想去，他就會帶你去的。」

  小蟲子嘁了一聲：是不是你從來不發脾氣，要我發脾氣！讓他看出不對！

  秋刀嗯了一聲：因為我是一個無趣的，遵守規則的人，無論什麼情況下都不會約好了過幾天，然後一定要立刻去。

  秋刀：所以你要去，行為就一定和我不同了。

  他敞開了這事兒，講給小蟲子聽。

  「你告訴我，不怕我不去了，你會輸嗎？」

  「輸了就輸了。沒什麼好隱瞞的。」

  「！」

  小蟲子：你這句話不錯。

  小蟲子：那我也說，我就要去！發現就發現！發現就算了！

  吃！

  沖鴨！

  它就要去！

  於是隔天，小蟲子頂著秋刀的臉，圍著昌北，表示自己今天一定要去江秋秋那裡吃東西！

  那一刻，昌北覺得……

  秋刀的神態，十分陌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