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10章 都是孽，造孽呢！

  房門推開，冷依依端著剛泡好的茶進來，將其放在桌子上之後，說：「二夫人、王妃，二爺跟王爺出去了，說讓您們好好聊聊。」

  「有說去哪兒了嗎？」佟雪瑩看著冷依依問。皇后只是喝茶，沒有多一句嘴。

  「回王妃的話，四爺說去定北侯府，讓你不用擔心。」冷依依說完，行禮一下出去了。

  佟雪瑩撇嘴，端著茶喝了一口，有點兒抱怨的說：「都小年兒了還忙。」

  「四弟心懷家國，這麼拼也是正常。」皇后端著新茶杯，喝了一口。算起來她很想像佟雪瑩一般，抱怨一句、問上一嘴。可是……她不能。她是國母，母儀天下，要賢惠，要賢良。

  屋子裡很安靜，佟雪瑩跟她雖然關係不錯，可許久未見還是有些生疏。端著茶杯喝了好幾口，心裡開始琢磨要離開了。

  皇后放下杯子，仿佛看穿了她想法，淡淡的道：「聽說你生小九時攬月了。孩子生下來八斤一兩？」

  「嗯。」佟雪瑩點點頭，暫時打消了離開的想法，與她閒話家常。「生的時候挺遭罪，那個疼……挺嚇人的。二嫂生時，也那麼難受嗎？」

  「都一樣的。」皇后笑著喝茶，單手托腮的看著她，繼續又說，「不能因為我是那個身份，生孩子就能不遭罪啊。都一樣，也疼了許久，不過玉玹沒有那麼重。剛才抱了一下小九，挺沉的。」

  佟雪瑩聽到這話，撇嘴一下，道：「能不沉嘛，吃了睡、睡了吃。會翻身了也不翻，可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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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呵呵……」皇后心情不錯，笑出了聲。屋子裡氣氛融洽，不過她這臉兒就……用手背不停地按著臉上的人皮面具，多少有些難受。

  佟雪瑩見了，想了一下，說：「二嫂，沒有外人，把它摘了吧。」

  「沒事兒，可能是不習慣。我看皇……夫君他也沒什麼事兒。」皇后說完，眼睛裡露出了落寞的眼神。

  他們夫妻之間的感情，佟雪瑩知道。不是那種矢志不渝，只是相依為命。子毅說過，皇上愛的是皇后的姐姐，因為她姐姐死了，所以才把皇后接到宮中。

  伸手握著皇后的素手，想了一下，說：「二嫂，趁著現在你們只是二哥、二嫂的身份，跟二哥好好培養培養感情。或許……」

  話沒說完，皇后搖搖頭，苦笑一下，道：「沒什麼可或許的。他心裡沒有我，我心明鏡兒的。」

  「怎麼能這麼說呢，我不贊成。二哥能把您帶來這邊，不就是……」

  「才不是。」皇后無奈的反握著她的手，淡淡的說，「玉玹去了天門歷練，他怕今年他再一走我會胡思亂想，所以才把我帶過來。四弟妹，不怕你笑話，我跟夫君……呵呵！」

  兩次被打斷話語，其中的無可奈何，怕是只有當事人自己，才清楚。佟雪瑩很同情她，不過卻也只是同情罷了。感情的事兒不能勉強，更何況對方還是擁有三宮六院的當今聖上。

  能給她一個皇后的位置，已然不易。不好打擊她，上揚嘴角，淡淡的說：「事在人為，或許二哥有一天，就能看到嫂子的好。」

  「我的好?我沒有個性，只是婉轉忍受。他對我……除了愧疚、尊重，不可能有那些……」

  話沒說完，冷依依的聲音從外面傳來，道：「王妃，表小姐醒了，嚷著找您。」

  佟雪瑩略帶抱歉的看著皇后，後者沖她點點頭，讓她去忙。等房門關上之後，皇后把臉上的面具撕下，看著銅鏡里的自己，茫然了……

  ……

  下午未時，按照先前預定好的，佟雪瑩親自去廚房準備晚上的飯菜。本來想吃鍋子，不過想到小年還是要傳統一些，所以把這火鍋留在了半夜。

  說到底還是有私心，催吐完吃些可口的，也能安慰一下自己。

  佟小妞兒這會兒真的覺得自己就是個麻煩。如果不是當初她的一意孤行，現在她跟朱四爺根本不需要再走這一關。唯一值得的一件事就是……

  當年用心頭血，救了慕容雲飛。

  廚房婆子見王妃下廚已經不在意了。每一個都做好分內的事情，不給添亂，也不去幫著忙活。王妃有個性，需要幫的時候會說，可一旦自作主張，那就慘了。

  佟雪瑩有規律的在廚房忙活，外面傳來了冷岳陽的聲音。小伙子終於知道回來了。佟雪瑩嘴角上揚，沒一會兒，腳步聲傳來——

  「王妃，岳陽回來了。」

  「嗯，她還好嗎？」佟雪瑩一邊給肉上槳，一邊問著。不指名道姓，但他們彼此之間懂。

  冷岳陽再次抱拳，恭敬的回答說：「勞王妃惦記，她一切都好。屬下這次回來便不再走了，回來跟您復命。」

  「不用。」佟雪瑩搖頭，把掛好漿的肉扔進油鍋里，看著他，道，「有老爹在呢，你見這邊沒事兒，就自己安排時間，王爺那裡，我幫你擋著。」

  冷岳陽激動的不行，想要點頭，可感覺到一股凌厲的目光之後，忙不好意思的撓撓後腦勺，說：「王妃體恤屬下，是屬下的福分。還是……不用了。」

  冷依依現在恨不得吃了他，還是見好就收，別自己惹事兒。

  佟雪瑩察覺異樣，瞅了一眼之後笑著搖頭，說了句「沒事兒」，繼續做事。

  冷岳陽得意的看了一眼冷依依，往前走了幾步，輕聲地又說：「那屬下……年三十兒離開，跟她一起守歲。轉天就回來。」

  佟雪瑩見了，好笑的點點頭。用罩蘺把鍋里的肉撈出來，說：「行，自己把握好就可以，別忘了到時候跟依依打聲招呼。」

  「知道了，王妃。」冷岳陽好心情的離開，冷依依站在一旁不是很理解。但也沒有多嘴問，幫著繼續剝蒜。

  朱四爺跟皇上回來的時候，正好晚飯剛剛做好。這頓飯吃完，亥時正就該取蠱。皇上這個時候趕來，現在也就不難理解，肯定是想陪著弟弟，共同面對。

  不管弟弟成親與否，在他的眼中都是他的弟弟，他必須過來陪著。算起來這樣的兄弟之情不易，更何況還是出自帝王家。

  晚飯很豐盛，大家吃的很滿足。除了佟雪瑩跟朱四爺。因為他們倆晚上取蠱需要吐，所以吃的再多也白扯，還是要倒出去，倒不如吐完再吃。

  董俊傑詳盡的講著他們即將要面對的情況，除了囑咐之外，更多的是擔心。沒取過蠱，完全是按照師弟說的來做。雖然徐英傑再三保證沒問題，可誰也不能保准，更不能高枕無憂。

  皇上再旁聽了，眉頭擰的越老越緊，最後擰成了「川」字，說：「子毅，要不然就別取了。沒有任何把握，為兄不能讓你冒險。」

  「二哥，如果不取，他日必成禍端，您知道的。」朱厚雄堅定的看著他，並沒有多說。

  皇后站在一旁，仍舊不說話。這個時候，她沒有任何身份去摻言。

  佟雪瑩挽著朱四爺的胳膊，看著皇上笑呵呵地說：「安啦二哥，有老爹在，有岳陽在，肯定不會有事兒的。況且我們只是吐，孕吐我都忍了，還怕這個？」

  「能是開玩笑的事兒嗎！」皇上不悅，看著她大咧咧的樣子，突然有些後悔依著胞弟胡亂娶人。如果當初不是她，今兒也不至於冒此風險。

  說來說去都是孽，造孽呢！

  朱厚雄明白親哥哥的怨氣，摟著媳婦兒一臉討好的笑容，說：「二哥放心，這點子事兒不會有問題。您若是擔心，就全程陪同，如何？」

  「能不陪著嗎？難道還任由你胡鬧！」皇上說完，狠狠瞪了一眼佟雪瑩，然後轉身出去了。

  皇后瞅著有些尷尬，張了張嘴想說話，可終究還是追上去，一言不發。

  佟雪瑩瞅著他們夫妻的背影，撇了下嘴，說：「二哥這火發的，又不用他吐，幹嘛呢這事兒。」故意說的不長心，四爺又豈能不了解她。

  伸手把人摟在懷裡，淡淡的道：「放心，二哥不會真的怪你，我們熬過這次，就算贏了。」

  「嗯。」小妮子在他懷裡點頭，輕嘆口氣又道，「子毅，其實有時候我真的覺得自己挺能『作』的。費勁巴力的種上，在往外拿，讓你陪著我受罪，我……」

  「不是說好了不提這茬、怎麼又提了？」四爺打斷她的話，二位老爺子也早就離開，書房內只有他們夫妻倆，四爺滿足的摟著她，靠著椅背又說，

  「能跟你在一起，經歷這麼多事情，我真的覺得不枉此生。等反擊結束，一定帶你好好出去轉轉，我們一起幫著皇兄治理大明，嗯？」

  「我才不要那麼大的志向呢。我就做我自己的生意，把伊閃金店開遍整個大明，讓所有人都戴著我工作室的戒指，倒處秀恩愛。」

  佟雪瑩憧憬著，憧憬一切塵埃落定之後，她的幸福人生。

  四爺寵溺的看著，除了說「好」，再找不到其他的語言。此生能有這個小妞兒相伴，他真的覺得萬事足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