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嘴是不是開光了？

  「不是，才不是！」小七忙不迭的搖頭，掙扎的從她懷裡站直了身子，然後瞅著她，堅定的說，

  「娘親是最好的娘親，娘親做的足夠好了。小七現在有玩伴，他們也不說小七是沒爹的孩子了。」

  呃……

  好吧！

  佟雪瑩滿頭黑線。

  剛才還覺得這個孩子長大了，可沒想到這麼一會兒，就又說這麼幼稚的話。伸手輕點他的鼻尖，站起身，回到菜墩前說：

  「地窖里，娘給你鎮了兩個香瓜，等吃完飯你跟姥姥吃。」

  到底是個孩子，一聽到有吃的，不禁瞪圓了眼睛，也不提剛才那岔了，直接轉移了視線。笑眯眯的點頭，說：

  「娘又買瓜了啊。」

  「沒有。」佟雪瑩搖頭，把切好的五花肉放在碗裡，將菜墩翻面開始切土豆絲。「是鐵生他爹給的。娘回來的時候，正好鐵生他爹的籃子壞了，瓜掉了一地，娘替他撿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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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哦！」

  小傢伙聽到這個解釋，頓時沒有了剛才的興致。耷拉著腦袋，竟然還嘆了氣。佟雪瑩見狀，納悶的停下手裡的動作，看著兒子的樣子，好笑的問：

  「怎麼了？咋突然還嘆氣了？你有啥煩心的事兒啊？」

  問完繼續切土豆絲，「噹噹當……」的聲音很有規律。

  小傢伙往前走了幾步，把著操作台，說：「娘，這個瓜……咱們還是還給石柱舅舅家吧。鐵生他娘……可不是好惹的主兒。」

  呃……

  這話說的咋恁麼耳熟？！

  對，剛才碰到佟大生的時候，那傢伙也說了類似的話。

  「乖，別怕。這瓜是石柱舅舅給的，應該……」

  話沒等說完，外面傳來推門的聲音，接著便聽到——

  「小七他娘，你跟我出來，誰讓你要我們家香瓜的。」

  如此潑辣的聲音，不是鐵生他娘又是誰？！

  佟雪瑩放下菜刀，看著眼前站著的小傢伙，有些無語的說：

  「兒子，你這嘴……是不是開光了啊！」

  無奈歸無奈。

  還得出去解決事情。

  用圍裙擦了擦手，邁步出了廚房，看著院子裡掐腰站著的鐵生他娘，皺眉說道：

  「石柱嫂子，你這話是怎麼說的啊！我……」

  「怎麼說的？就這麼說的啊！」鐵生他娘理直氣壯的打斷她的話，翻了個白眼，梗著脖子繼續說，「我問你，你是不是拿了我家兩個香瓜。」

  「……」佟雪瑩沉默，不吱聲。

  鐵生他娘見她這般，頓時覺得渾身上下都是理，繼續胡攪蠻纏的說道：

  「我們家種地容易啊！跟你能比啊！你弄個作坊，每天黃的、白的進帳，我們那可是辛苦錢，跟你沒法比。」

  「兩個香瓜，你說拿就拿，你知道多少錢嗎？那倆瓜咋還不得五個銅板！你甜嘴抹舌的吃了過癮，可想過我們種地的辛苦？趕緊的要不給錢，要不給瓜！」

  「……」佟雪瑩依舊沉默，不吱聲。

  「嘿，我說你個小寡婦，你幹啥不吱聲？」鐵生他娘終於意識到自己被無視了，頓時滿心的不願意。擼起袖子，憑空虛點著說道，「

  趕緊的，給錢、給瓜！別那麼不要臉，吃我家的瓜那麼好吃的？憑啥不給錢？」

  「我說佟雪瑩啊佟雪瑩，你給我當家的灌了什麼迷魂湯啊，竟然讓他上趕著塞你兩個香瓜，難道說……」後面的話沒等說完，院門口便聚集了不少的村民。

  院子裡如此熱鬧，屋內躺著歇息的吳氏，便從屋裡來到院內。當看到鐵生他娘掐腰的樣子，頓時像個護雞崽兒的老母雞般，快步來到佟雪瑩面前、擋著。

  微喘幾口氣，然後看著她，問道：「鐵生他娘，你這是幹啥？有話不能好好說？你這夾槍帶棒、含沙射影的說啥話，啥意思？」

  「啥意思？」鐵生他娘妖道的翻了個白眼，冷哼一聲說，「哎喲，我都給忘了，什麼人跟什麼人聚。你老人家不就是當初在泉柳莊住的那個，害人家老頭非要跟你搭夥過日子的老不休嘛！」

  「啪——」

  鐵生他娘這話音剛落，佟雪瑩直接揚手，狠狠地扇了一巴掌。她不願意跟她計較，也懶得跟她掰扯，可不代表就容忍她侮辱吳氏。

  微眯著眼睛，看著滿臉懵逼的女人，朝地上吐了下口水，清冷的道：

  「石柱媳婦兒，別給臉不要臉，若是讓我再從你的嘴裡聽到不乾淨的話，我直接往嘴裡塞雞糞，不信你就試試。」

  農村人講究輩分，這平輩的人之間相稱，就是「XX嫂子」、「XX弟妹」。只有當面對寡婦的時候，才可以說「XX他娘」。長輩喚晚輩，可以叫「XX他娘」。若是關係比較好的，也可直接稱呼妹子、姐姐。

  如今，佟雪瑩當著那麼多村民的面兒，直接喚鐵生他娘為「石柱媳婦兒」，如此明顯的輕視話語，自然就讓鐵生他娘很不樂意，再加上又被扇了一巴掌——

  「啊——」的一聲尖叫，張牙舞爪的就沖佟雪瑩過來了。吳氏見狀，趕緊要替女兒擋著，卻被佟雪瑩攔腰摟住，娘倆一個閃身，鐵生他娘直接撲了個空。

  要說打架，佟菇涼可真不在行。她沒那個金手指，前世也沒學過什麼跆拳道、散打之類的東西。再加上兩個人體力上本就懸殊，硬碰硬的話，只有她吃虧，絕對占不了便宜。

  趁著這個空檔，趕緊往門口退了幾步，然後有條不紊的說道：

  「你別像個瘋狗似的胡亂咬人。我是拿了你們家倆香瓜子，但那是石柱大哥硬塞給我的。你們家的土籃子壞了，香瓜撒了一地，我看見了幫忙撿撿，你卻說的如此難聽，你還是個做母親的呢，就讓你的兒子學這潑婦的行徑？」

  「你放屁——」

  鐵生他娘被說的很生氣，而且這前因後果她也確實不知曉。如今聽了過程，除了更肆無忌憚的鬧騰，沒有別的法子。

  「佟雪瑩，你眼罩子就是天生勾人的，你也好意思在這兒瞎掰。誰不知道我家石柱不會輕易做主給人家東西，這事兒村里人都是知道的，你現在可倒好，睜倆眼睛說瞎話，你編挺順溜啊！你……」

  這就是典型的沒理攪三分。

  佟雪瑩象徵性的掏了掏耳朵，對於她罵自己的那些渾話，根本就不為所動。聳了聳肩膀，雙手交疊置於胸前，看著眼前的潑婦，冷笑一下，道：

  「隨你便，你愛怎麼說就怎麼說，我懶得跟你這個潑婦辯解。有這時間，我不如睡會兒覺，也比跟你在這兒吵架來的暢快。現在，大門在這裡，你趕緊滾蛋。」

  「至於那瓜……我還就不給你了！回去問問你的當家，到底是怎麼回事。別把石柱大哥的名聲給搞臭了，你真以為你在村里多好的人緣？跟個謊報軍情的母雞似的亂蹦躂，還以為自己多美麗動人！」

  「哈哈……哈哈哈……」

  村民們聽到這話，頓時都笑了起來。

  其實大家這心裡都是明鏡的，這個鐵生他娘肯定是來胡攪蠻纏的。人家開那麼大的作坊，怎麼可能就貪她這倆香瓜的主意。

  鐵生他娘被大家笑的有些掛不住面，咬著後槽牙，隨手就操起了掃院子的掃把，奔著佟雪瑩就打了過去。吳氏見狀，又豈能坐視不理，趕緊衝過去，跟她搶奪掃把。佟雪瑩怕吳氏吃虧，也趕緊走上前，護著她。

  三個女人，亂作一團。

  圍觀的村民，到了這會兒，就紛紛上前拉架了。可鐵生他娘就跟發了瘋似的，見誰打誰。

  「砰——」劉二喜掃把掃到了一旁，坐了個屁墩兒。

  「噗——」劉石頭不知道被誰一巴掌乎到面門，直接鼻子流血。

  「咚——」吳氏被鐵生他娘推了一把，生生的坐在了地上。然後便捂著胸口，滿臉慘白。

  佟雪瑩見狀，驚呼一聲「娘——」，瞬間跑到了吳氏的身邊。如此撕心裂肺的喊聲，順利的讓這場鬧劇畫了個句點。大家都不是傻子，見那吳氏如此面色，心裡都知道不是啥好事兒。

  鐵生他娘見狀，木訥的站著，意識到手裡還拿著掃把，慌亂的仍到一旁，嘴裡不停的說：

  「不關我的事兒，不關我的事兒……」

  小七見姥姥不舒服，趕緊撒丫子出去找董姥爺。佟雪瑩摟著吳氏，憤恨的看著鐵生他娘，心裡這個懊悔。

  早知道她會如此不講理，就不該不理她，而是直接跟她撕逼。

  但是……現在馬後炮又有什麼用？

  媽的！

  此刻，作坊那邊下了工，婦人們全都紛紛往家走。見佟雪瑩家門口聚集了這麼多人，不禁都過來看看到底出了什麼事兒。劉芳跟楊氏來到院內，都來到佟雪瑩跟前，至於坐了屁墩兒的劉二喜，楊氏並沒有去管。

  劉芳幫忙扶著吳氏，看著她慘白的面色，納悶地問：

  「吳大娘心疾發作了？趕緊吃藥啊！」

  心疾！

  這個詞農家不陌生。

  誰家老人若是生了這個病，那可是燒銀子的，而且不管花多少，都不能去根兒。

  在農家，很少有人會得這個病，可是此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