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這下可粘包了

  鐵生他娘聽到「心疾」二字，心裡頓時「咯噔」一下，面色也變得慘白。

  怎麼辦？

  這下可粘包了。

  粘包，劉家莊土話，相當於現代的碰瓷兒。

  佟雪瑩把吳氏交到劉芳的手中，慢慢的站直了身子，一步一步的朝著鐵生他娘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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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一切，如果不是因為吳氏護著她，根本就不會發生；

  如果不是這個女人來找茬，也根本不會發生；

  如果她一開始就直接站出來，而不是自以為是的再旁看耍猴，更加的不會發生。

  人，只要有了那股勁頭，就算是體力占優勢也會懼怕。

  鐵生他娘見到這樣的佟雪瑩，下意識的就往後退，嘴上還逞強的說道：

  「你……你……我……我告訴你，我……我娘……娘家可有人，我……唔——」

  話沒等說完，脖子頓時被扣在了佟雪瑩的虎口之下。村民們見狀，紛紛都出聲提醒。這若是鬧出人命，可不是開玩笑的。

  楊氏見狀，也趕緊走過來，把住她的胳膊，搖了搖頭，說：

  「妹子，不可。」

  正當僵持的時候，人群中傳來了一陣騷動。接著，小七帶著董老爹回來了，董老爹看到這個陣仗，瞅著佟雪瑩呵斥著說：

  「都什麼時候了，還在那整沒用的，還不趕緊把你娘扶進屋，想她沒命啊！」

  這句話，宛如晴天霹靂，震得佟雪瑩一個激靈。馬上放開手裡的人，扭頭看著喘氣費勁的吳氏，再次轉過頭來，微眯著眼睛看著鐵生他娘，道：

  「你給我等著，這事兒……沒完！」

  扔下這話，趕緊跑到劉芳跟前。兩個人一起，架著吳氏進了屋。董老爹也趕緊背著藥箱進去。

  小七不知道什麼時候從地窖里拿出了那兩個香瓜，照著鐵生他娘使勁兒的扔了過去，摔在地上，說：

  「給你們家的破香瓜子，回去準備藥錢，給我姥姥治病吧，哼！」說完，轉身也跑進了屋。

  村民們看著這樣一幕，頓時都沉默不語了。吳氏發病的時候，他們全都看在了眼裡，那絕對不是裝的。

  劉二喜邁步來到媳婦兒跟前兒，看著木訥的站在那裡，身上全是香瓜水的鐵生娘，嘆口氣，道：

  「石柱媳婦兒啊，你這性子就不能改改？老早就跟你說過，別太歘尖，現在好了，好好的人被你氣的犯了心疾，這筆銀子你掏的起嗎？」

  「再說那小七他娘是占便宜的人？你們家的香瓜就那麼金貴，她能上趕著拿？」說完，重重的打了個唉聲，滿臉的惋惜。

  劉石柱是村里出了名的老實人，一向都是好人緣。自從娶了這個媳婦兒之後，去他們家串門的少了，平日裡就算走個頂頭碰，如果是兩口子一起，大家都不會去打招呼。

  沒法子，惹不起這娘兒們。

  楊氏看著當家的，又看了看鐵生他娘，轉身進了屋裡，去看吳氏到底怎麼樣了。院子裡的村民，此刻也都沒有走，全都等在這裡，看看吳氏的情況到底怎麼樣了。

  屋內，董老爹給吳氏正在施針，其實吳氏還好，病情還算掌控之內。只不過因為突然被推到，受了驚，所以才會臉色慘白。

  扎了幾針之後，董老爹收起銀針，看著滿臉自責的丫頭，嘆口氣，說：「你說說你，這麼大的人了，咋還不分主次了呢！那會兒能搭理那婆娘？你該扶你娘回來。」

  佟雪瑩自知理虧，無奈的點頭沒有說話。吳氏也緩過了心神，拉著佟雪瑩的手腕兒，有氣無力的說：

  「大哥，別怪孩子，是我自不量力衝過去、要保護她的。」

  董老爹看著他們母女這般，好笑的搖了搖頭，邊收藥箱邊說道：「你們就這感情，說是親生的都有人信啊！」

  劉芳跟楊氏見吳氏沒有事兒了，心中懸著的石頭，也算落了下來。佟雪瑩拉著吳氏的手，眼淚吧嗒吧嗒的落了下來，自責、害怕、擔心，什麼都有了。

  在懸著的那顆心落下之後，頓時惆悵全都爬上了心頭。吳氏見她這般，心疼的不行。伸手輕摸他的臉頰，說：

  「閨女，別哭，別哭啊。娘沒事兒，你董老爹不是說了嘛，娘沒事兒的。」

  「娘，是我對不起你。嗚嗚……」佟雪瑩趴在吳氏的身上，放聲痛哭起來。

  這是她來到這個異世之後，第三次痛哭。第一次，是在里正他們家；第二次，是她生病，看吳氏忙活照顧的時候。

  這半年來，不管多難、多苦、多累她都扛過來了。本以為不會有什麼事兒，能讓她如此傷心，現在看來，純粹是她高估了自己。

  當看見吳氏倒地的那一刻，她這心都慌了，多久沒有這個感覺了？上一次有這感覺時，還是前世父母罹難的時候。哭的跟個孩子一般，難過、懊悔。

  楊氏跟劉芳見了，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無聲的搖搖頭。小七拉著母親的手，來回搖晃了兩下，說：

  「娘親，你別哭了，我把那香瓜子還給鐵生他娘了。我都跟她說了，姥姥的藥費讓她出，憑什麼不問青紅皂白就來咱家罵人，不慣著她。」

  楊氏聽了，也點點頭，附和著說：「對，確實該讓她受點兒教訓，不然她永遠都不知道學乖。」

  「是啊，是啊。」劉芳也忙不迭的點頭，看著聳肩抽搭的佟雪瑩又問，「瑩姐姐，石柱嫂子因為啥過來罵人啊，又發哪門子邪火？」

  佟雪瑩調整了下情緒，重重的嘆口氣，將前因後果原原本本的說了一遍。

  「……我本來是不想跟她吵得，一個潑婦，跟她能講哪門子的道理。可她越說越難聽，又恰好我娘出來，她連我娘都說，我自然也就不能讓她。」

  「唉！說來說去就是怪我。如果一開始我就不縱容她，也就不會有這樣的事情。如今說啥都是馬後炮，沒用！只是讓娘受委屈了。」

  吳氏聽了搖搖頭，絲毫沒有怪她的意思。楊氏聽了無奈，輕拍她的肩膀，打著包票說：

  「行了，你也別自責了，這件事兒……我幫你處理，你別管了。」

  佟雪瑩聽了想要拒絕，可一旁的董老爹卻捋著鬍子開口道：「那行啊，就麻煩二喜媳婦兒了。你們也上工怪累的了，回去吃點兒飯，歇歇吧。」

  楊氏跟劉芳點頭，起身紛紛告辭。佟雪瑩把他們送出屋子，院子裡的村民們還沒有散去。就連那個鐵生他娘也在這兒呢，並沒有走。

  大家剛才都聽到了佟雪瑩痛哭的聲音，紛紛猜測吳氏是不是凶多吉少。如今她出來了，大家全都殷切的看著她，等著她告知結果。

  佟雪瑩哪有心思搭理他們，楊氏理解的拉住她，輕聲地說：「快回去陪吳大娘吧，剩下的……我來處理。」

  「嗯，那就多謝嫂子了。」佟雪瑩點頭，說完轉身進了屋。

  楊氏看著村民，說了吳氏沒事之後，大家全都放心的離開了佟雪瑩的家。鐵生他娘也要走，不過卻被楊氏給喊住了，

  「鐵生他娘，今兒這事兒……三個選擇：一，你掏銀錢給吳大娘看病，然後你在給小七他娘道歉；二，我去找里正跟族長，讓他們來評理這件事兒，至於如何決斷，就是他們的事情；」

  「三，我誰都不找，你也不用掏錢看病。我會讓二喜天天在村里扯閒篇兒，把你今日做的這事兒說的家家戶戶都知道，至於什麼後果，我不清楚，相信你也不知道。」

  鐵生他娘一聽這話，頓時傻了眼。

  掏錢？肯定不行！家裡的銀子本來就不多，心疾又是個燒錢的病，怎麼可能負擔得起；

  找人？絕對不行！里正跟族長都是公正的人，況且族長早就看她不順眼，這若是鬧到那邊，可不好收場；

  不管，放劉二喜隨便扯閒篇兒？這事兒好像……

  「石柱嫂子，若是二喜哥天天出去說，總有一天會傳到我爹耳朵里，到時候我爹問我怎麼回事，我可是會一五一十說的。」劉芳心思細膩，察覺道這鐵生他娘的想法，再旁幽幽的說著。

  「你——」

  院子裡發生的一切，都跟屋內沒有關係，董老爹看著紅著眼睛的佟雪瑩，又看了看懂事兒的小七，捋著鬍子，說：

  「丫頭啊，你娘這事兒就這樣吧。都一個村兒住的，二喜媳婦兒會替你處理好的。就是日後見到那婆娘，你們總不能跟仇人似的，分外眼紅，你說對不？」

  「嗯。」佟菇涼輕聲應下，沒有多說什麼。既然已經交給了楊氏來做，什麼結果她都同意，不會去糾結。董老爹見狀，滿意的點著頭又說：

  「既然這樣，丫頭啊，今兒老傢伙就跟你說說打算吧。」

  「什麼？」突如其來的話語，讓他們娘倆都是一愣，紛紛看向了董老爹。

  老爺子笑呵呵的伸手，把小七拉倒了面前，輕捏下他的鼻子說：「我打算收這個娃娃做徒弟，教他行醫之術，你們可願意啊？」

  轟——

  突然這麼一句話，頓時讓三個人全都愣住了。今日小七剛說要拜師，可還沒等他們提呢，這老爺子竟然就主動提出來了！

  小七是第一個反應過來的，「噗通」一聲跪在地上，抱拳行禮一下，說：

  「師傅在上，請受徒兒一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