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你怕本王？

  說好了是她帶著他轉轉，可這下倒好，她倒成了跟班。佟雪瑩無語的翻了個白眼，耷拉著腦袋跟著進了屋子。點燃蠟燭之後，原本黑漆漆的屋子有了些光亮。

  朱四爺背著手，在屋內踱步幾下，心裡倒是對這個佟雪瑩有幾分讚賞。一名女子，而且還是帶著孩子的「寡婦」，能有這樣的打算，實屬不易。

  轉悠了一圈，來到她的面前，仔細的打量著她，說：

  「不是說病了，現在好了？」

  「嗯，好了。」佟雪瑩點頭回答。不知道為什麼，只要面對這個四王爺，那種無形的壓力感就莫名而生。

  慕容楓身份也不低，可她跟那貨相處時，就好像多年的老友一般自在。

  兩個人面對面的站著，佟雪瑩低頭不看他。可四爺，卻目不轉睛的打量她。屋子裡很安靜，安靜到院子裡的蛐蛐聲，都聽得一清二楚。

  「你怕本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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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知道過了多久，四王爺的聲音，打破了這個平靜。也讓一直低頭不語佟雪瑩，聞言抬起頭，下意識的想點頭，可自尊心驅使她忙不迭的搖頭。

  輕咳幾下，側身行禮道：「瞧四爺說的，您又不是洪水猛獸，我怕您做什麼。」

  「不怕最好。」朱四爺說完，往前挪了兩步，佟菇涼自然是要後退的。

  只一個動作，就暴露了她心中所想，真是該死！

  四爺見她這般，倒也沒說什麼，順著門的方向看著倉庫的燭光說：「這吳氏被你照顧得很好，本王很欣慰。放心，不會虧待你，過段日子，會有一個叫東方念的找你。到時候生意送上門來，別拒絕。」

  「呃……」佟雪瑩詫異，沒想到這古董王爺居然給她介紹生意，不過……側身行禮一下，恭敬地說道，

  「王爺的美意，估計小婦人要辜負了。當初跟慕容公子有過協議，這鹹菜只供給他的酒樓，所以……」

  「你不是也給一個叫柳二嫂的貨源嗎？」

  轟——

  佟雪瑩聽到這話之後，腦袋頓時「嗡」了一下。驚慌的抬頭，看著他的表情，一副棺材臉，啥都看不見。

  柳二嫂都去那麼老遠的地方買菜，這貨是咋知道的？輕嘆口氣，想了一下，說：

  「看王爺說的，柳二嫂是我給介紹去錢莊借錢的。若是不給她一個營生，如何能還上錢莊的銀兩？」

  「哦？那照你這麼說，本王還得謝謝你咯，替錢行著想。」朱四爺略帶調侃的說著。

  佟雪瑩見他這個樣子，氣的牙根兒直痒痒。能如此一本正經的埋汰人，還真得這個朱老四能幹的出來。

  當初，他也是這麼埋汰慕容楓的，說他不如女子。如今風水輪流轉，居然她也沒有倖免。撇了下嘴，聳肩道：

  「王爺客氣了，我這也是略盡綿薄之力。」

  要論厚臉皮，她佟雪瑩應該還算有點兒道行。

  果然，這話說完，朱四爺挑了下眉頭。

  這女人，有點兒意思！

  聽到院子裡傳來腳步聲，又開口說道：「那你就繼續發揮你的綿薄之力吧，東方念來找你的時候，記得跟他合作。條件你開，他會依著你的。」

  「還有，既然開了這個作坊，就要好好的做下去。都說用人不疑、疑人不用。可這麼多的人，總會有二心的，自己好好把握吧。」

  扔下這話之後，邁步就離開了。佟雪瑩開口想問他縣裡做記錄的事情，可沒想到人已經沒影兒了。吳氏鎖上倉庫門，來到她身邊，說：

  「閨女，咱回去吧。」

  「哦。」佟雪瑩點頭，回身把蠟燭吹滅之後，鎖好門、挽著吳氏的胳膊，娘倆離開了作坊……

  轉天辰時正，劉家莊再一次響起鞭炮聲。

  這一個月，算這次是第三次聽到了。第一次是作坊挖地基、蓋房子，第二次是上樑。而這一次，就是人家作坊開業的日子了。

  佟菇涼特意穿了一身白底兒粉花的緞子衣，看著端莊又很鄭重，符合現在的場合。人都到齊了，在心裡默數了一下，算上昨天上工的，一共三十四個人。

  分兩撥，一邊十七個剛剛好。大家倒挺自覺，都自發的站在那裡，誰都沒有多說一句話。

  作坊如此陣仗的放鞭炮，不少好信兒的村民，就都過來湊熱鬧了。佟雪瑩也不怯場，站在椅子上，看著大傢伙，字正腔圓的說道：

  「今天，是我們作坊開門做工的好日子，你們也是我跟二喜嫂子、還有芳兒妹子一起商量之後找來的人手。在這裡，沒有嫂子、沒有妹子，只有做工的跟管事的。」

  「既然，我給出了一天五個銅板的工錢，大家就要對得起這個工錢。咱們先小人、後君子，醜話說在前面。誰若是吃裡扒外、亂嚼舌根，那就直接開除、永不錄用。」

  「不僅如此，還要賠償二十兩銀子的損失費。這份，就是咱們一會兒要簽的協議，我會請劉金波大伯過來給大家念，等他念完，你們若是想繼續留在這裡做，那就要在上面按個手印。」

  「這樣一來，誰若是犯了這裡面的規矩，那就按照我剛才說的來做。下面，請劉金波大伯過來給大傢伙念條款。」

  這話說完，劉金波從人群里出來，來到佟雪瑩身邊，從她手裡接過那張紙。這份條款，是她連夜寫出來的。

  靈感，自然是昨天晚上朱四爺的好心提醒。楊氏跟劉芳她信得過，但是其他人……她就遲疑了。

  真要是誰壞她，把做鹹菜的配方泄露出去，那可不是影響生意這麼簡單的問題，直接影響她的信譽。

  當初跟人家簽協議時候說過，不會在鎮上販賣，柳二嫂已經是個特例，不能把特例再繼續擴大。

  所以這份協議，是必須要簽的。臨來之前，特意繞道去找了劉金波，將本意說了一遍。沒想到他很爽快的答應了。

  如此甚好，由他來念這個條款，更會讓這些婦人們信服。

  「……每天五個銅板，十天結一次工錢，年節有節禮……每天保持個人衛生，進到作坊要洗手……打架罵人者扣當天工錢，不問事情緣由，兩人都扣……泄露鹹菜配方者，一驚查處，直接送交官府……」

  條條框框念了一遍之後，院裡、院外的人，都開始嘀咕了。佟雪瑩來到劉金波面前，側身行禮道謝。從他手中接過那種紙，放在劉芳搬出來的桌子上，指著印泥，說：

  「若是考慮清楚，就在上面按手印，表示服從管理，在這兒做工。那邊有水、有胰子，洗淨之後進到作坊，由兩個管事教你們如何做。」

  話音剛落，昨天已經過來做工的五個人，一同走上前來。用食指印上印泥，在紙上按了手印。劉金波幫人幫到底，在他們按手印的地方，寫上他們的名字。

  其他新來的婦人、姑娘，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也都有秩序的走上前，按手印。當初招人的時候，三個人就商量過，不要歘尖兒的，所以基本上過來上工的都是老實、本分人。

  佟雪瑩心裡很開心，今日這事兒落實、局面打開，以後的事兒就都好辦了。忽然察覺異樣，扭頭看著人群。

  不知道什麼時候，姚氏跟佟大生也到了，正在那怒瞪她呢。狠狠地剜了他們夫妻倆一眼，壓根不搭理。走到劉全和面前，道：

  「全和大哥，我這邊缺倆男的幫忙搬運菜跟鹹菜，你有沒有想法啊？工錢跟他們一樣，也都是一天五個銅板。」

  劉全和聽到這話頓時傻了，不知道該說啥。還是全和媳婦兒在屋裡聽到別人提了一嘴，趕緊從裡面跑出來，拉著當家的說：

  「還想啥想，趕緊答應，正好你跟全利兄弟一起。」說著扭頭看著佟雪瑩，笑呵呵的又道，「妹子，你大哥跟二哥肯定都是幹活的料，不會偷奸耍滑的。」

  「嗯。」佟雪瑩點頭，指著那個條款，說，「那就麻煩全和大哥回去一趟，把全利哥也喊過來，你們在那按上手印，今兒開始上工。」

  「哎，好嘞。」劉全和高興地快步往家跑。

  來看熱鬧的村民見到這個情形，有羨慕的，也有嫉妒的，當然還有鄙夷的。不過全和媳婦兒可不在乎這個，銀子賺到手才是真的。

  莊稼院住的人，每天過著面朝黃土背朝天的日子，進項也就那麼一點點。這眼下有這麼個好活兒，兩口子在這兒，那就一天是十個銅板，多少的事兒。

  家裡的孩子也都大了，再說公公婆婆身子也硬朗，幫忙照看一下，根本沒有任何問題。

  人群中，有一些不甘心的村婦，看著佟雪瑩開口問道：「小七他娘啊，你這還招人不？俺也想來試試。」

  「俺也想來。」

  「是啊，還招人不啊，我也想來呢。」

  「……」

  這一個起頭的，其他的人就都跟著問起來了。佟雪瑩見他們這般，輕笑的說：「暫時先不用了，不過看看那邊要貨的數量，若是多的話，肯定會再加人手的。」

  「哦，這樣啊……」

  剛剛躍躍欲試的那些人，此刻臉上都有些遺憾。多好的活兒啊，每天就切切、做做，又不累。在家都是做熟了的，可就沒這個財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