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一章

  雲華的話，讓趙清棠睡不著，披衣坐在長榻上做針線。

  用完早飯，謝韶華拿著單子過來。

  「糖糖，你看一看，還缺什麼？」謝韶華將嫁妝單子給趙清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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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趙清棠粗略掃一眼：「這些都有娘和伯母們主持，恨不得把家底掏空給我，哪裡有短缺呀？」

  「你啊。」謝韶華伸手點她額頭，忽然笑容一頓，盯著趙清棠的脖子，手指捏住她的下巴一抬，目光不禁變了：「你實話跟娘說，皇上突然提早婚期，是不是你……」視線掃過她的腹部，其中意味不言而喻。

  趙清棠抱住肚子，臉頰通紅：「沒有，我們沒有……」

  「你還小，沒及笄，叫皇上疼惜著你一點，這種事情及笄後再說。你爹三十多歲才做父親呢，身體是你自己的，別由著他胡來，等過幾年再生小孩。」謝韶華捏一捏她的臉，「別害臊。」

  趙清棠的臉快要燒起來了，羞澀道：「娘，我知道了。」

  「你馬上成親，這段時間別往外走。明日與舒兒的約會取消了，之後再說吧。」

  「可是我有事……」趙清棠將她的打算告訴謝韶華。

  「你去吧。」謝韶華同意了。

  縱然如此，第二日下起瓢盆大雨，沒法去鏡湖。

  她派雲華去告知梅若卿一聲。

  一個時辰後，雲華滿面喜色的回來，神秘地說道：「小姐，您猜，奴婢在梅府看見什麼了？」

  趙清棠一怔，眸光流轉，笑吟吟道：「三哥在梅府？」

  「是啊。謝少夫人去給梅小姐請平安脈，然後拉著顧三公子一起去的，後來謝少夫人有急事離開，將小胖丟給顧三公子帶，小胖跟梅小姐很投緣，賴著不肯走，他們三人在一塊玩呢。」雲華臉上的笑容沒落下過，「顧府說不定又快有大喜事了。」

  趙清棠一顆心落下來，從妝奩里取出一根玉簪子賞給雲華。

  ——

  時間轉瞬即逝，到了出嫁這一日。

  各地的賀禮源源不斷送往京城。

  熱鬧非凡。

  趙清棠頭一天晚上就禁食、禁水，餓的睡不著覺，像提線木偶一般，被人擺弄著上妝，換上厚重的皇后禮服，鳳冠將脖子都快壓彎，腦子裡一片混沌，倒是削弱了緊張。

  迎親使者帶著儀仗隊浩浩蕩蕩的來趙府，趙國公率全家老少在大門口跪接迎親隊伍。迎親使者高聲宣詔後，鼓樂聲中，錦衣衛轎夫把皇后禮輿、龍亭抬入前院，再由內侍抬到趙清棠院門前，按欽天監官員指定的「吉利方位」停放。趙清棠在誥命夫人攙扶下，跪受金冊、金寶，吉時入宮去坤寧宮拜天地、行大禮。

  一整套繁文縟節的程序下來，趙清棠已經累得沒有力氣，頭昏腦漲。

  宮婢扶著趙清棠和朱子胤在坤寧宮裡相對而坐，趙清棠斟酒一杯，遞給朱子胤。朱子胤接過來抿一口，交給趙清棠，她一飲而盡。朱子胤斟一杯酒，交給趙清棠。趙清棠抿一口，還給他，朱子胤喝了，合卺宴結束。

  「禮成了嗎？」趙清棠心裡的緊張與對今後生活的憧憬，全都被一個累字給擊潰，只想躺下來，叫宮婢給她捏一捏腳，揉一揉肩膀，再吃一點東西墊肚子。

  昳麗明艷的妝容遮掩不住她面容上的倦色，朱子胤將她的雙腳抬起放在腿間，輕輕給她揉捏，心疼的說道：「還要帶你去祭拜列祖列宗，你先吃一點東西。」

  趙清棠「嘶」一聲，按住他的手：「輕……輕一點。」腳趾頭蜷縮起來。

  朱子胤失笑，招來宮婢暫時將鳳冠拆了，等吃完歇夠了，再戴上走個流程。

  此刻，他不禁慶幸起來，好在沒有長輩與后妃，否則還要折騰她一番。

  小腿緊緊繃著的，被朱子胤按揉的又酸又舒服，慢慢放鬆下來。

  趙清棠頭上的鳳冠去掉，脖子瞬間輕鬆，她轉一轉脖子，望著神色專注給她按腳的男人，突然想起一事，「王公大臣還在太和殿等著祝賀你呢，還要設宴款待他們，會不會耽誤啊？」

  「不妨事。」朱子胤取來一塊點心餵給她吃，宮婢將清粥端來，他接過來，吹涼了餵她，「你昨日未進食，先吃一點清淡的。」

  趙清棠點了點頭，大約餓過頭，只吃了一小盅，便吃不下。

  剩下的朱子胤吃了。

  趙清棠臉頰泛起兩抹紅暈，不禁想起娘親叮囑的話，眼角餘光瞥向床榻上的百子被，緊張的捏緊了裙擺，耳熱道：「小叔叔，我們今晚要洞房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