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八章

  溫郅隆跪的乾脆利落，抬頭看向朱子胤，張口動了動嘴唇，沒有發出半點聲音。

  他急了，腦門上滲出汗漬。

  就在這時，小沙彌拿出筆墨紙硯。

  溫郅隆擺放在地上，行雲流水寫下一段話：「皇上，笑笑所作所為，皆非她的本意，只是想要您放我還俗，過上普通百姓的生活。對趙小姐出手，是我們的不對，並未想過對她有實質性的傷害。」

  「事已至此，我願意以死謝罪，請皇上饒了笑笑一命！」

  溫郅隆此時此刻很後悔，沒有能夠勸阻到林笑笑放棄。

  她說這世間只剩下他一個親人，縱容娘親生她下來，是帶著目的，讓她頂替他去死。可是哥哥對她很好，即便怨恨娘親放棄她，也沒有辦法不救哥哥。

  林笑笑說著眼淚掉下來，如果哥哥沒有讓人去那戶人家將她換走，讓她不必活在別人的監視下，永失自由，或者她就不會冒險救走他。

  溫郅隆不願意林笑笑去冒險，與那些人做對的，全都不得善終，憑她一己之力，無非是以卵擊石。

  

  兄妹倆沒有達成一致，林笑笑回了雲州。

  溫郅隆心知林笑笑為人執拗，保不齊她會做什麼傻事，因而求明慧大師幫忙，助他還俗。

  明慧大師並未答應，只留下一句時機未到。

  誰曾想再見林笑笑，她犯下滔天罪行，被人追捕，幸而師父救下她，隱匿她的蹤跡。

  師父被迫插手，只得按照林笑笑的計劃繼續進行。

  如今皇上與趙清棠找來，並且有暗衛朝林笑笑藏身之地而去，溫郅隆便知計劃失敗。

  他並不怨師父把林笑笑交出去，當年若非師父幫忙，他又怎麼有能力找到笑笑把她換走呢？

  或許，他們命該如此！

  溫郅隆認命！

  「朕的大度，並未讓你們心懷感激，反而讓你們休養生息，捲土重來對付朕。」朱子胤目光冷冽，語氣毫無溫度：「你想還俗，朕答應明慧大師，待他三日後圓寂，放你歸還俗塵。」

  溫郅隆臉色劇烈一變，他也是今日才知道師父並未到圓寂之期。破戒律，便提前坐化以身嘗還業債。

  朱子胤刻意提起，是要提醒他，他害死了師父嗎？

  「至於林笑笑，她動了不該動的人，必定要付出代價。」朱子胤冷冷一笑，看著暗衛綁來的林笑笑，面色陰沉。

  林笑笑原來一臉灰白，對命運屈服，只要想到她救出溫郅隆，死了也不存遺憾。

  可當看見溫郅隆跪在朱子胤面前，她的眼珠子鼓起來，太激動而面容變得扭曲。拼命的掙扎著，似乎在怒吼什麼，嘴裡塞著布團，無法聽清。

  隱隱可猜出並非什麼好話。

  溫郅隆更是滿目絕望之色，終究沒能逃走。

  朱子胤看見兄妹倆的神情，額角的青筋突突跳動一下，莫名生出一種惡劣，或許是他隱藏壓抑的好，才不至於讓朱靖徽遺傳到他血液里的瘋狂給暴露出來。

  如今倒隱隱有些壓制不住那暴虐，想要見血。

  曹方看見朱子胤的眼神，心裡冒出一股寒意，立即想到先帝暴虐無道時的情形。

  他心中凜然，自然不願意朱子胤背負上暴君的稱號，可卻要他痛痛快快的出一口氣。

  曹方這回做了一次奸佞宦官，眯著眼睛想到一個絕妙的辦法，對兄妹倆身體與精神雙層的折磨，「皇上，這林笑笑拼死要救溫郅隆，而這溫郅隆也是如此。不如叫人片下林笑笑的血肉，叫溫郅隆飲下，破了戒律便做不得和尚，這不就還俗了嗎？」

  壓根不需要皇上再動手，溫郅隆也得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