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人巫險境，無解之局

  帝宮中，沈太虛忽的睜開眼睛，一絲絲說不出的沉悶縈繞心頭。紫府中的元神也不再安靜，小嘴微微張開，不聞聲語，無言的呢喃。

  他呼出一口濁氣，掐指推演，心田一道靈光驟現，緊接著，無數的迷霧紛湧出來。不見前，不知後，渾渾噩噩，似殺非殺，似生非生。

  「天機，越來越混沌無常。此數，不可不防。」

  就在此時，一道嬌喝聲在宛丘炸開。

  「本祖巫帶著巫族精銳來了，姓沈的，還不出來迎接！」

  聲音空靈中帶著傲氣，傲氣中又夾雜著些許不滿。

  沈太虛笑了一聲，身化劍光，一閃便到了宛丘大陣外。

  茫茫荒原，后土帶著一票巫族到來，不下萬數之眾。

  他只看到了后土，不見燭九陰或其他祖巫，道：「只有你來了？」

  

  后土當即不高興了，怒道：「什麼意思，難道本巫的分量還不夠嗎？」

  「夠了，請進吧！」

  沈太虛撐開一道門戶，讓后土帶著巫眾進入宛丘。

  這萬數巫族，向沈太虛投來好奇的目光，尤其是裡面的女性，看的他很不舒服。

  巫族的到來，只讓人族生出短暫的不安，慢慢的就被好奇所代替。

  而巫族的精銳，曾經接觸過人族。看到現今的人族與以前大相捷徑，有雲泥之別，也產生了好奇心。

  玄都與人祖們，帶著巫眾到了演武場開闊地帶。

  沈太虛和后土並肩而走。

  「后土祖巫，近來，可感覺到異樣？」

  准聖的預感，較之大羅要強大無數倍。因為走上了斬屍之路，無形中，元神與天道的感應就近了一些。

  雖說大劫下，天機紊亂，看不透真與偽，但突如其來的危感，是真實的。

  后土一愣，「你也感覺到了？實不相瞞，在來的路上，我的都天旗有過短暫的失控。本來以為沒什麼，經你這麼一說，恐怕人族與巫族的結盟，破壞了某種平衡。」

  都天旗，乃是祖巫們殘餘的元神精魄融入先天寶旗而成。

  巫族只修肉身，不敬天道，可是冥冥之中的天意，不會因此而失公允，厚此薄彼。

  猛地，后土雙掌互擊，「怪不得我和九陰哥哥回去後，大兄就讓大姐挑選出巫族後起精銳，催促我不停歇的趕來這裡。」

  沈太虛的臉上罩起凝重，看來，他還是小看了危機感應。

  十二祖巫有此反應，只能說明巫族將面臨災禍。

  難不成妖庭要對巫族和人族動手？

  真如此，沈太虛反而不太擔心。

  完整的十二祖巫，就算是妖庭也要忌憚幾分。

  「走吧，該做正經事了。」

  ……

  不周山，盤古殿前

  十一位祖巫外加大巫聚集，氣氛很是嚴肅。

  「族長，東海而來的數萬修士，即將靠近不周山。領頭的是截教大弟子、聖人門徒多寶道人，除此之外，截教精銳盡出，四大親傳修為均在准聖之境。」

  夸父將最新的消息說完，與之較好的大羿憤然道：「怎麼，截教打算與妖庭沆瀣一氣，欺辱我巫族！」

  帝江只是點了點頭，看向相柳。

  相柳嘆了口氣，「妖庭收縮精銳，而且還是帝俊親自下令。十二妖聖、三百六十五尊妖神集結。下一步，就要出妖庭，進入陸地了。」

  「闡教呢？截教都動了，三清同氣連枝，他們不會坐山觀虎。」

  夸父搖搖頭，「崑崙山一切正常，尚未發現有闡教弟子出山。除非，聖人親自出手，掩蓋他們的痕跡。」

  這是一場前所未有的危局。

  巫妖之戰，更多的是兩族之間的恩怨。洪荒萬族，有不少是處於中立，並未牽扯進來。

  現如今，聖人教派參戰，無疑是漩渦，會不知不覺的把那些中立拉扯進來。

  到時候，戰局的規模，超出他們的想像。

  燭九陰消化了所得信息，開口道：「大兄，截教來的蹊蹺，我想，他們的目的應該不是與我族交戰。聖人不插手洪荒，那麼座下弟子們也會有相同的心境。只能說明，聖人之間有了他算，不得已而為之。」

  「截教雖是聖人教下，可與我族實力依舊不對等。強硬對峙，損失更大的是他們。我們呢？礙於聖人，不到萬不得已，是不會對他們出手。最終結果，是形成僵局。」

  「至於闡教，我想不出。所以，即使截教壓山門，我們也需要忍耐。」

  ……

  妖庭，南天門外

  帝俊手執神劍，下方，十大妖聖，三百六十五尊妖神，還有他們統帥的過億妖族精銳。陣仗宏大，聲勢震天。

  「妖族兒郎，此戰，必滅人族！」

  沒有多少鼓舞士氣的話，帝俊一言便決定此戰結果。

  然後神劍一指，淡淡道：「出戰！」

  妖族過億大軍，在各自領袖的率領下，裹在濃濃妖雲之中，向著洪荒大地而去。

  十大妖聖去了一半，剩下的五位沒有動。

  帝俊轉頭看向白澤，「白澤，你們六位就去不周山吧。截教之徒信不得，如果能起戰鬥，就把他們拖進來。」

  白澤聞言，惶恐道：「天帝，我們的計劃只針對人族，已達煉就屠巫劍為重。要是將截教牽扯進來，只怕後果難料啊！」

  鯤鵬贊同道：「不錯，截教終究是聖人門下，若是此戰成為大戰的導火索，聖人定會降罪！天帝，除人族是小事，惹怒聖人卻是不能。」

  帝俊擺了擺手，斷了鯤鵬與白澤的勸阻。

  「我心中自有打算，照我所說即可。」

  見帝俊頑固堅持，鯤鵬與白澤只得應承下來。

  他們離開後，帝俊抬頭，望著空中那顆越發明亮的太陽星，道：「截教，會愚蠢到自己上鉤嗎？」

  話音落，空間道道漣漪，一盞燃燒著灰色火焰的寶燈出現。燈中一縷煙氣飄出，化成一位道人，赧然是闡教十二金仙之一，燃燈道人。

  「天帝盡可放心，截教之徒，心性不純，定會入局！」

  帝俊冷笑道：「聖人礙於天道規則，不能干預洪荒。那麼這盤天地大棋，又是誰在下呢？三清聖人？西方二聖？還是女媧娘娘？」

  燃燈道人撫須，「天帝何必在意，執棋者與天帝所要，並不衝突。天帝深知這一點，才會如此信賴的派出妖族大軍。」

  帝俊的目光，一直停留在太陽星，道：「希望，不要出爾反爾！」

  ……

  宛丘演武場，正上演一幕尷尬局面。

  人族與巫族，對立而戰，大眼瞪小眼，你瞧瞧我，我瞅瞅你。

  后土疑惑的瞟了沈太虛兩眼，「這就是……你說的相親大會？」

  沈太虛拍了拍額頭，「那個，只能說明，人族的審美還是正常的。」

  后土暴怒出手，「你什麼意思！」

  沈太虛輕巧的躲過，面對撲上來的后土，躲避的遊刃有餘。

  人族與巫族精心挑選出來的精銳們，望著兩位領袖你追我逃，再次迷茫。

  「那個，你們巫族都吃什麼？」

  此時，人族的一位帥氣青年首先打破了沉默，注視著面前長相還算柔美、肌肉卻很壯實的巫族女子小聲道。

  「我們，吃妖獸啊！」

  「生吃嗎？」

  「對啊，不然怎麼吃？」

  「用火烤熟呀，你沒吃過嗎？走，我帶你去嘗一嘗！」

  有了第一個帶頭，第二個、第三個、第四個……

  相親大會，慢慢有了它該有的氣氛。

  唯獨缺少的靈魂就是致命三問：有車嗎？有房嗎？有存款嗎？

  追逐的沈太虛和后土也停了下來，看著有說有笑的場面，后土訝異道：「你做了什麼？」

  「沒什麼，異性相吸而已，都是單純的孩子。」

  后土似懂非懂，「為什麼我對你沒有那種感覺？」

  「這……」沈太虛答不上來了，「可能，你不是女性。」

  「找死！」

  后土又暴走了！

  她剛想拍死沈太虛，突然，雙方都停止了動作，齊齊望向高空。

  只見，宛丘上空四面八方，濃重的烏雲正慢慢的聚攏過來。

  雲端之上，各有一位大羅金仙坐鎮，甚至還有準聖強者。

  「妖……妖族又殺回來了！大家快跑啊！」

  突兀的，不知誰喊了一嗓子，緊接著，有不少人驚恐的附和。

  沈太虛的眉頭，立即皺了起來。

  燧人氏瞥見他臉色難看，當即消失在原地，不多時，就將慌亂的人們安撫下來。

  「洪荒皆知，人族可是敢凝不朽之劍求問天道。百年的時間，就退化回去了？」后土的語氣中沒有揶揄，正如他所說，人族的意志感念天道，遂帝道可成。

  而且，她所見的人族，雖出生於微末，可內心的骨氣與尊嚴，就跟面前的死木頭一樣，又剛又硬。

  妖庭的大軍，剛剛出現影子，躁動不安的情緒開始煽動蔓延，絕不應該。

  「看來，這一次的敵人，不單單是妖庭那麼簡單。按照我們定下的盟約，妖庭對我族出手，巫族會派出援軍阻攔。可是，他們都到了宛丘，援軍不但沒有出現，就連通風報信的都沒有。」

  「你在質疑我們對結盟的態度嗎？」后土眼神不善。

  沈太虛搖了搖頭，「我對你們的態度與誠意是信任的，我想說的是，援軍未至，只能說明一點。巫族所遭遇的抵抗，不比人族要輕鬆多少。」

  后土聞言大驚，「你是說，妖庭將精銳分出兩部分，一軍拖延我們馳援，另一軍包圍這裡。利用這段空白期，擊破宛丘，屠滅人族！」

  「照目前的態勢，的確如此。但是剛剛的妥協聲音，恐怕還有未預料之事。」

  「你有什麼應對良策？」

  沈太虛攤攤手，「宛丘已是籠中鳥，牢中困獸。妖庭出動的精銳，有數千萬之多。人族數量經過百年繁衍，雖然到達了億萬之數，能戰者，太少太少。」

  「我的良策就是，你來守護宛丘城，外面的，我來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