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聖人謀策，環環相扣

  太清天，太清宮

  太上聖人老子與元始天尊對立而坐，天尊大弟子侍候在側，將盞盞仙露佳釀恭敬的放在二聖面前。

  原始天尊端起輕飲一口，道：「大哥親自與東皇談話，實為不妥。」

  「無妨，那僅是一道我褪去痕跡的影像，並不會觸犯天道設下的規則。」老子長袖輕擺，露出手腕，一道圓形的光環緊縛在上。詭秘的力量盤根錯節，以手腕為源頭，覆蓋在聖軀之上。

  此環，乃是天道禁制，用以封印聖人部分力量。算是對老子上次不計後果的出手，給與小小的懲罰。

  但是，禁制對聖人來講，不痛不癢。

  相比因為沈太虛而造成的一個小境界的跌落，根本微不足道。

  「沈太虛乃是一個異數，自從他出世，大劫的走向就變得模糊起來。相信大哥與我一樣，即使推演，也看不透未來。奈何老師閉關，紫霄宮隱入混沌。」元始天尊頗為可惜，不能將沈太虛置於死地，他心不甘。

  三清同氣連枝，一者損，則三者損。

  

  尤其是，打的還是老子的臉。

  「哼，通天越來越過分了。那種場面，不但不幫我們應付女媧，反而出手阻攔大哥。在他的心中，兄弟之情還抵不上天道懲罰。」

  想起混沌一幕，元始天尊的氣就不打一處來。

  更重要的是，老子傷的是功德根基。

  天道聖人古來自定，三清、女媧、西方二聖，此乃天數。

  即使沒有冥冥中的天道指引，以六聖之資、頂級根腳，成就混元果位、登臨巔峰只是時間問題。

  對於三清，創立教派只不過是一種捷徑，契合天道之意，引動天道功德來激活元神中封印的開天功德。

  教派只是一個引子，成就不死不滅的聖人後，教派的生與滅，並不會影響到聖人。

  老子只所以動了雷霆聖怒，是因為沈太虛壞了他的功德根基，非聖人根基。

  天道六聖皆為功德成聖，自然，若要繼續修行，獲取更多的天道力量，就需要大量的功德。

  而且，品嘗過功德的美味後，再行苦修之法厚積薄發，就變得愚蠢。

  人教，雖不如闡教與截教，一家獨大。人族氣運更是分成兩份，女媧占據大頭。

  即使占據一部分，老子所得也是元始天尊和通天教主不可比擬的。

  如今功德根基受損，氣運切斷，前方的路阻斷，老子如何不惱，不怒。

  「老師，師伯，十二祖巫中的燭九陰和后土造訪人族。顯然，巫族是認定沈太虛背後有聖人娘娘撐腰，想藉助人族之功，與娘娘攀上關係。人族沈太虛，閉關百年後竟邁入准聖中期，其修為的增長，太過匪夷所思。」

  「雙方的盟約達成，妖庭反撲下，勢必會遭受兩族聯合打擊。若十二祖巫親出，妖庭未必抵擋得住。」

  南極仙翁說完，將仙釀添滿，繼續道：「師伯與老師礙於天道規則，不可插手洪荒之事。但聖人麵皮折損，闡教與截教的面子同樣掛不住。若闡、截弟子出面，也是在情理之中。只要攔截巫族，就算是十個沈太虛，也擋不住妖庭大軍。」

  「巫族要是敢動闡、截兩教，也要掂量一下有沒有那個本事。」

  「南極之話，倒也有幾分道理。人族逆反聖人，巫族身為大地之主，不僅不罰，反而與之結盟。根本就是不將聖人放在眼中，那幫蠻巫，不敬天道，是該懲罰一下了。」

  巫族、妖族、三清，三者之間的關係本就微妙，錯綜複雜。

  元始天尊手一揮，一張金色榜旨飛出，落入南極仙翁手中。

  「去碧游宮，交與通天。讓他派遣弟子，拖住巫族。一群披磷帶甲濕生卵化之輩，幸得聖人天恩，是時候出點力氣了。」

  南極仙翁躬首，元始天尊袖袍一揮，南極仙翁消失在太清宮。

  老子聽著元始天尊和南極仙翁的盤算，一言不發。

  一副事不關己高高掛起的姿態。

  不過表情中，若有若無的浮起滿意之色。

  「大哥安心，可保萬無一失。至於女媧那邊，自有安排。」

  元始天尊喝掉仙釀，胸有成竹。

  ……

  東海，金鰲島

  藉由聖人之力，不消半天時間，南極仙翁就從三十三重天外，來到了金鰲島上。

  他始一出現，頓覺數十道強大的靈識將他鎖定。

  南極仙翁的心中，既驚訝，又不屑，還帶著絲絲的妒忌。

  「原來是南極師兄，來我金鰲島，所為何事啊？」

  多寶道人親自出來迎接，沒有辦法，玄都叛出聖人門下，那三教第一弟子之位，就落到了資歷最老的南極仙翁頭上。

  闡、截因為教義不同，時而有摩擦，並未撕破麵皮，表面功夫還是要做的。

  南極仙翁哼了一聲，立刻掏出聖人榜旨。

  登時，無邊的聖威自榜旨中爆發出來，整座金鰲島在聖威下嗡嗡顫動，東海之水沸騰翻滾，掀起萬丈浪潮，瘋狂的衝擊著島嶼。

  多寶道人沒想到南極仙翁突然就拿聖威來壓制，頓覺不周山壓在肩上一樣，雙膝更是彎曲，任由他如何不屈，也難擋聖威。

  聖人榜旨，不同聖人靈寶。

  榜旨上，有聖人親寫筆墨，蘊含聖道。

  而聖人靈寶，只是靈寶。唯一不同的是，只有在聖人手中，才能發揮出靈寶最強的威力。

  南極仙翁很滿意多寶道人此刻的形態，要不是老師欽點，他絕不會來這等污穢不堪之地。

  「誰！膽敢在我金鰲島逞威！」

  一聲怒喝起，一道劍光一閃即過。

  那無邊的聖威，頃刻間攪碎。

  籠罩在身的威壓消失，多寶道人長出一口氣，繃直了險些跪拜下的雙膝，滿含慍怒的直視南極仙翁。

  瑪德，闡教的太過放肆，卑鄙無恥。

  借聖人威勢來此狐假虎威。

  南極仙翁視若無睹，徑直與多寶道人擦肩而過，淡然自若道：「三師伯，弟子南極仙翁，奉老師之意，有榜旨要交給您！」

  忽然，南極仙翁手中的榜旨自行飛進金鰲島。

  與此同時，一股澎湃至極的法力突兀的撞擊在他的身上。

  一口鮮血噴出，就見南極仙翁如同斷線的風箏，打出萬萬里之遙。

  「我拿到了，你滾吧！」

  通天之言，如隆隆震雷，響徹東海。

  而碧游宮前，大批的弟子聚集，紛紛聲討南極仙翁。

  「南極仙翁欺我們太甚，仗著有二師伯撐腰，渾不把我們放在眼裡！」

  「借聖人威勢欺壓我截教，難不成我們還怕了他們不成！」

  截教弟子你一言我一語，憤慨之意，義憤填膺。

  宮門前站立的通天教主，展開榜旨，望著上面的字跡，眉頭越皺越深。

  此時多寶道人回來，壓下眾師弟師妹的聲音，道：「老師，榜旨上寫的什麼？」

  通天教主將榜旨扔給多寶道人，他展開後掃了兩眼，愕然道：「要我們，去阻攔巫族？老師，二師伯是什麼意思？」

  「什麼意思？就是上面的意思，看來，他們是真要致人族於死地啊。」

  多寶道人合上榜旨，「近來，巫族與人族交好，兩尊祖巫親至宛丘，意圖昭然若揭。妖庭儘管勢大，強者眾多，但要在兩族聯合下，勝算並不大。人族沈太虛得罪了大師伯，所以想出這招計策，來瓦解結盟之勢。可為何，偏偏是我們。」

  通天教主陷入兩難之境，一方是手足，雖摩擦不斷，畢竟是同脈同源。

  另一方，是他看中的人，甚至降下身份，親自出面收徒的沈太虛。

  他如何不知元始天尊之意，這位二哥，本就對他的截教處處嫌隙。認為披磷帶甲濕生卵化之徒，沒有資格擁有仙緣。

  為此，兩教暗中較勁，甚至有過大打出手。

  通天貴為聖人，生來狂傲了些，卻並非盲目自大。

  巫妖之局，乃是天地大劫。

  憑截教徒眾，去和巫族硬拼？

  根本就是送死，炮灰。

  元始天尊這一手，玩的真漂亮。

  無論截教出與不出，通天都不討好。

  「多寶，召集在外的所有截教弟子，然後，出東海，圍攏巫族！」

  通天還是下了決心，穩固兄弟情。

  「記住，我們的目的是不讓巫族支援人族，並非與他們斗得你死我活，明白嗎？」

  多寶道人恨恨咬牙，道：「弟子明白！」

  「都去準備吧！」

  通天教主遣散了眾弟子，目光望向西方，喃喃道：「你我，終究無師徒之緣分。」

  ……

  女媧天，媧皇宮

  突然，整個重天陡然一震。

  「金鳳！」

  女媧自雲床起身，喝斥一聲。

  金鳳忙進了宮裡，跪伏在地。

  心裡在想，是誰惹得聖人震怒。

  「速去人族族地，告知沈太虛，人族將有大禍。」

  金鳳聞言，不敢遲疑，當即離開媧皇宮。

  可她剛出宮門，忽的一股巨力襲來，將她鎮在宮門前。

  「准提、接引，誰給你們的膽子，敢在本宮面前，動我的人！」

  女媧本就一肚子火氣，礙於規則，她不能親自出手，保人族無恙。

  上次混沌一戰，老子觸碰天道規則，已受懲罰，受禁太清宮。而她因與老子鬥法，也受到警告。

  否則以聖人之能，傳信這樣的小事，一個念頭足矣。

  准提與接引，現身女媧天。

  「師妹，我們也是為你著想。洪荒之事，自有洪荒萬靈左右。吾等聖人，理應順應天道。你與老子師兄交戰，雖未壞了規則，卻也受到警告。我與接引師兄來此，就是怕你又做逾越之事！」

  女媧勃然大怒，「我壞了規則，那他們呢？」

  「凡事講究因果，人族壞老子師兄功德根基，此為因。教派弟子欲要人族一個交代，此為果。師妹派坐下金鳳欲往人族，就是壞了規則。」

  准提一副慈悲憫人之相，說出來的話，卻是欠揍。

  「好好好！」女媧氣的連說三個好，「那我就要看看，你們能不能攔得住本宮！」

  紅繡球拋出，裹挾著聖力，轟向西方二聖。

  女媧揚手灑下一蓬金沙。

  金沙有靈性，裹住金鳳，飛出女媧天。

  「師妹，莫自誤！」

  准提揮動七寶妙樹，堪堪擋住女媧的攻擊。

  接引則動用大法力，打出一串念珠，要擒拿彩鳳。

  「區區小道，也敢在我面前動用！」

  山河社稷圖陡然展開，無量神光自圖中噴薄，輕而易舉的便將念珠彈了回去。

  准提和接引的面色終是變了。

  不是駭於女媧的眾多靈寶，而是她的聖人境界，竟然突破了。

  「師妹你……聖人四重天！怎麼可能！」

  突如其來的變故，使得西方二聖有些無措。

  距離混沌一戰，只過了百年有餘。

  在聖人眼中，就是彈指一霎那。

  女媧竟在如此短暫的時間內，晉入四重天之境。

  這其中，究竟發生了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