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之夭夭（十三）

  「你知道？！你怎麼會知道的？」

  蕭小萌眨了下大眼睛，點頭道：「萌萌看到皇爺爺寫給爹爹的名單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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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夭夭忍不住伸手戳了戳她的腮幫子問道：「你認的全字？」蕭小萌可不是安安，還不滿五歲的小姑娘壓根沒人教她多少字。不是說她不如安安聰明，而是南宮墨夫妻倆不願意讓小女兒那般辛苦。小娃娃嘛，還是快快樂樂的長大比較重要。

  蕭小萌道：「大哥哥教萌萌噠。」

  夭夭驚訝，「他竟然還有功夫叫你認字？」那傢伙不是忙得連看她一眼都懶得了麼？

  秦筱雅連忙道：「先別管這些，萌萌，能告訴姐姐，都有哪些人嗎？」

  蕭小萌點了點頭，認真的掰著小手指頭道：「有靜平侯家的嫡長子，有薛大將軍家的嫡長孫，還有安西總督家的嫡次外孫，啊，還有秦家哥哥。」

  秦朗頓時有了不太好的預感，「那個秦家哥哥？」

  蕭小萌道：「笨，當然是秦朗哥哥啊。秦大哥哥不是已經娶了媳婦了麼？」

  秦朗只覺得眼前一黑，連忙向夭夭郡主表白，「夭夭，我對你的心天日可表啊。絕對是十成十的兄弟之情，朋友之誼，我對你絕對沒有非分之想的！」

  夭夭捧著下巴似笑非笑地打量著他，「怎麼？本郡主配不上你秦公子？」

  秦朗摸汗，「大師說我不宜早娶，大概還要等個十年八年吧？不敢耽誤郡主。」

  夭夭眯眼，「難不成你看上了咱們家小萌萌？秦朗，你不想活了麼？」十年八年後，咱們家萌萌不正好長大了麼？好大的狗膽敢覬覦他萌萌噠妹妹。

  秦朗無語望天，絕望地道：「我真的喜歡男人。」

  「……」

  秦朗當然不是真的這麼看不上夭夭，只是秦家和太子府一直都走得近，秦朗雖然大了夭夭幾歲，卻也算得上是一起長大的了。夭夭的性格也不是那麼溫柔嫻靜的少女，有時候倒是像個假小子。雖然生了一張如花似玉的樣貌，卻跟京城裡的紈絝子弟們混的時間比給大家閨秀們一起玩兒的時間還多。這兄妹之情還有可能日久生情發展一個青梅竹馬什麼的，但是這兄弟之情要怎麼發展？秦公子的理想是去一個嫻靜溫柔的妻子琴瑟和鳴。並不是想要要一對歡喜冤家。他實在無法想像自己要怎麼娶一個一起逛花樓，一起打群架的小夥伴。

  一行人在茶樓吃喝玩樂了一番，聽著夭夭講述一些這次出門的見聞，看看時間差不多了便起身準備各自回家了。臨走時，秦筱雅還邀請了夭夭有空去秦家玩兒。

  夭夭吃飽喝足帶著蕭小萌回到太子府的時候，南宮墨和衛君陌已經回來了。不過蕭景珩被留在了軍中，正好安安也在宮中，無法一家團聚。

  「娘親！」隨手將懷裡的蕭小萌塞給了身後的侍女，夭夭歡快地朝著大廳里的南宮墨撲了過去。一個乳燕投林，扎進了南宮墨的懷中。南宮墨摟著女兒仔細看了看，方才在她腦門上敲了一下，「你是怎麼說動你皇爺爺放你出宮的？」

  夭夭眨眼笑道：「我自有辦法。」

  南宮墨笑道：「你的辦法就是忽悠你四叔？」

  坐在旁邊的衛君陌輕哼了一聲，神色淡淡的看著女兒。夭夭眨了眨眼睛，立刻放開了娘親湊過去，「爹爹，夭夭好想你。」

  衛君陌神色溫和了幾分，放下手中的茶盞問道：「鬧夠了？若不是你弦歌舅舅特意去朱雀城，你還不肯回來了？」

  夭夭有些沮喪地道：「哪有，就算弦歌舅舅不去，人家也打算回來了。」

  「爹爹，抱抱。」被侍女抱進來的蕭小萌歡快地向爹爹伸出小手。衛君陌神色溫和的伸手抱過她讓她坐在自己的懷裡，對夭夭道：「經過這次，可知道自己有幾斤幾兩了？」

  響起臨走時還昏迷不醒的君南焰，夭夭忍不住低下了頭。也不知道那小子好了沒有，有舅舅在想必不會有什麼問題的。

  南宮墨拉著女兒坐下來，側首對衛君陌道：「好了，這丫頭也不是不記打的人，有了這次的教訓以後想必不會再犯了。更何況…以後她也沒有多少機會到處跑了。」

  夭夭立刻想起了蕭小萌告訴自己的那份名單，頓時毛骨悚然。

  「娘親！」

  南宮墨揚眉，「嗯？」

  夭夭哀嚎道：「娘親，您不是說你和爹爹不會亂給我找人家嗎？」

  南宮墨笑道：「我和你爹是沒有給你找啊，你都及笄了我們不也沒說什麼嘛？」要給她找郡馬的是皇帝陛下啊。

  夭夭鬱悶地道：「總之，人家不要啦。」

  南宮墨伸出一根手指抬起她的小下巴道：「寶貝，告訴娘親，你是不是有中意的人了？」

  「沒有啊。」夭夭道。

  南宮墨聳聳肩道：「那就沒辦法了，原本我想你若是有中意的人，娘親和你爹爹去跟你皇爺爺說說就成了。既然沒有，老實選一個吧。寶貝兒呀，你可比你爹娘當年幸運多了，至少你還有的選吧。」當初他們可是連選都沒有得選的。

  夭夭無精打采，「但是我覺得我沒有娘親和爹爹的運氣好啊。」她太皇爺爺隨便亂點個鴛鴦譜，這兩位都能恩恩愛愛十幾年。她爹爹竟然還一個側室都沒有，想一想都覺得好運氣。

  南宮墨伸手捏捏坐在爹爹懷中還努力的偏過身子想要往娘懷裡湊的蕭小萌，看著夭夭道：「你覺得阿嶠怎麼樣？」

  夭夭愣了愣，道：「商嶠哥哥？」

  南宮墨點了點頭，目光仔細盯著夭夭的雙眸。

  夭夭有些迷茫地沉吟了良久道：「商嶠哥哥是我哥哥啊。」

  南宮墨挑眉道：「你跟安安可沒有跟阿嶠親近。」那還是雙胞胎呢。

  夭夭小聲道：「安安忙嘛，我又不能陪著他去御書房看那些摺子，我也不喜歡那些東西啊。」

  南宮墨笑道：「你商嶠哥哥就不忙？商將軍都跟我提了好幾次了，阿嶠這年紀早該成婚了。」

  夭夭一時茫然，她從來沒想過這個問題，而且，商嶠哥哥也沒有說過喜歡她的話。娘親幹嘛突然問這個啊。南宮墨看著她茫然的小臉輕嘆了口氣，阿嶠有一半都是她交出來的，如果這兩個孩子能在一起的話南宮墨也是樂見其成的。只是這些年阿嶠一直謹守著兄妹的分寸，半點沒有表現出過別的意思。又讓南宮墨拿不準商嶠到底是什麼意思。如果她開口的話，商嶠當然不會拒絕。但是正因為如此，她就更不能這樣做了。

  更何況，雖然這時代並不寬容，但是南宮墨依然還是希望自己的女兒能夠擁有一份真摯的愛情。如果就這樣懵懵懂懂地嫁給了阿嶠，她相信阿嶠會一輩子對夭夭好，也絕不會讓她受任何委屈。但是這樣真的不會有遺憾嗎？

  夭夭心裡茫然，難得的有些心煩意亂。南宮墨見她心不在焉的模樣，便打法了她先回房休息。然後才轉身看向衛君陌嘆氣道：「我自問是個聰明人，你也不木訥，怎麼夭夭就這麼遲鈍呢？」簡直白瞎了桃之夭夭這個名字，這麼多年也沒見這丫頭生出兩朵桃花來。哦，十歲前好像有過。都被她夥同幾個關係好的世家子弟給打沒了。

  衛君陌眼神溫和的看向煩惱的妻子，輕聲道：「阿嶠與夭夭只怕不合適。」

  南宮墨蹙眉，「怎麼說？」

  衛君陌輕嘆道：「夭夭不是喜歡一輩子留在京城的人，但是阿嶠……」南宮墨點頭，「我明白，阿嶠是註定要一輩子留在官場的人。」這不是誰逼迫他的，而是這就是商嶠自己的選擇。他心甘情願的步入朝堂，也打算為此奮鬥一生為自己博得一世功名，青史流芳。而夭夭被他們養的太過散漫了，經常往外跑不說，就在留在京城也不安分。這絕對不是一個合格的官夫人該有的模樣。

  夭夭甚至跟南宮墨不一樣，她天生尊貴，受盡寵愛的長大。從來都是隨心所欲，自由自在。這或許也是商嶠一直將兩人的關係維持在兄妹之情上的原因。原本就不是一路人。

  南宮墨輕嘆了口氣，道：「阿嶠說要等夭夭成婚之後在考慮婚事，這孩子……」

  衛君陌蹙眉道：「父皇選的那幾個人……若是夭夭實在看不上，便罷了。她才剛及笄，再等幾年也無妨。至於阿嶠那裡，若他們確實無意，無瑕還是跟他好好談談吧。」皇帝的女兒不愁嫁，皇帝的孫女一樣不愁嫁。衛君陌並不想逼女兒隨便找個人嫁了。只是夭夭這次跑到關外的事情大概是嚇到她皇爺爺了。太初帝覺得等小姑娘成婚了自然就會乖乖地不會整天想著往外跑了。

  南宮墨笑道：「那是自然，若是夭夭是在看不上，我也不能看著她勉強自己出嫁啊。再看看，誰知道會不會看對眼了呢？阿嶠那裡，回頭我再看看。」

  衛君陌搖搖頭道：「難，在京城這麼多年，要有看順眼的早看順眼了。」衛君陌對太初帝興致勃勃張羅的選孫婿的事情並不太看好。

  南宮墨忍不住輕笑道：「到時候你還是勸著些，別把父皇氣壞了。」

  衛君陌淡淡道：「還要出征塞外，他沒那麼容易氣壞。」太初帝如今正是意氣奮發的時候，哪裡會那麼容易把自己氣到？

  南宮墨想了想，也不由一笑，「說的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