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29章 王朗華歆

  西陵城中百姓恢復往日寧靜，一切照舊，大量商人聞風而來，隨著齊軍兵鋒，出現在一座座新占據的城池當中，帶來糧食，商貿繁榮。

  各地急缺的物資，賣不出去的貨物被商人從中溝通，變成一枚枚銅錢，利好地方，利好百姓。

  而這一日最讓西陵百姓關注的則是，即將到來的齊公。

  齊公威名赫赫，不知道的人寥寥無幾。西陵身為江夏郡治，又是大縣，縣中百姓自詡見多識廣，可對齊公卻沒有太多了解。

  尤其是江夏轉瞬便被齊公收入囊中，這一切遠遠超過他們的預料。

  一夜之間，自己的主人就產生變化，從荊州百姓，變成齊公治下的百姓。名下土地，人口需要重新清查。奴僕也會變成自由民，不在依附自己。

  一里一外，自己一方的損失可以說是天文數字。

  世家豪族追求的不變，這一顆被徹底打破，利益需要重新劃分。李雲義沒有剝奪任何人的土地，只是解放人口，只是提高稅賦。

  這一政策對於大部分的士人來說無感，宗族分家之後更是一點也不在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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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除了世家豪族嫡系後代，大部分世家豪族當中普通族人，根本就夠不到超額繳納賦稅的邊。

  大齊賦稅遠遠低於大漢，沒有攤派，也沒有過多徭役。少有的徭役也不需要百姓自帶乾糧，以工代賑的方式讓大漢百姓享受到了從未有過的輕鬆。

  同樣，百姓不需要攜帶大量糧食，反而可以減少糧食消耗。個人的調度，永遠比不上商業化到來的好處。

  在沒有大漢的潛規則束縛之後，西陵百姓第一反應是天變了，第二反應才是自己身上的枷鎖不在。

  洶湧進入江夏境內的齊軍逐漸以守備軍為主，野戰軍紛紛抵達戰場最前沿。守備軍守備職能拉滿，他們與野戰軍最大的差別就是休沐的時間更多。平日當中只要一半的人執勤，剩下的人要麼在營中訓練，要麼休沐。

  一座城多了成百上千的消費群體，立馬讓西陵城的商戶瑟瑟發抖。軍士是什麼東西，他們太了解不過。可隨著最開始的誤會之後，商戶們這才發現買東西時需要給錢的。以往荊州軍欺壓百姓的舊事，與齊軍愛民如子的新事兩相映照，

  百姓喜笑顏開，口袋裡面的錢也越來越多，對齊公的支持度也蹭蹭上漲。

  滿城士紳看在眼中，卻沒有辦法。

  李雲義用最直白的方式，將推恩令用在世家豪族身上。家族越大，碎裂開來越壯觀。

  除了嫡系子孫都支持的事情，區區家主說話根本不管用。

  除了推恩令之外，經學傳家的世家豪族所壟斷的官職已經被齊公打破。大量寒門，偏遠世家進入朝堂也就罷了。

  魯肅賈詡何許人等，太史慈關羽張飛于禁，這些人當中豪強也就魯肅張飛二人。其他都是寒素之人，沒有背景來歷。

  直白的說就是，如今掌控權利，說得上話的人跟世家豪族尿不到一個壺裡。

  跟大漢不一樣，大齊的權力來自於軍隊跟自耕農，而不是世家豪族。世家豪族在齊軍占據高位的人不少，享受高官厚祿，階層跨越的同時，子孫後代也不需要面對一家獨大的朝堂。這就足夠了，只要有足夠上升通道，大部分人就會滿足。

  少數聰明人更不會跟齊公爭論，他們想要跟大齊休戚與共，世代擁有榮華富貴，反而更謹慎。倒不是說此事不可行，而是齊公到現所做的一切沒有針對任何人，都是為了大齊未來。

  誰敢擋在齊公身前，誰就會死無葬身之地。

  自古以來，野心家成功，皇權必定被削弱，大家都有好處。野心家一旦失敗，似的可不只是野心家一人。

  真要計較起來，天下人不知幾何都會因此而死。

  相對於往前的一些皇帝君主，齊公李雲義性子當中，仁慈不過一二，鐵血占據八九。

  越是了解齊公李雲義的人，越是不會將自己自己內心深處想要的東西暴露出來。

  反倒是街巷當中的斗升小民毫不掩飾自己情緒，面對齊軍的時候，不住誇讚：「這日子現在總算有了盼頭。過去太平年月，俺們小民被世家壓著。到了劉景升黃祖入主荊州之後，頭上又多了軍漢。現在倒好，世家沒了，豪族也不敢欺負俺們，兵痞前幾日被殺了一批，過幾日還要將剩下的送往徐州挖礦。真不知道齊公為什麼不將那些混帳東西，都給砍了。」

  小民說的直白，就在酒肆當中李雲義卻無動於衷。

  亂世當中糧食為王，小小的西陵城中有酒肆十三家，放在太平年月倒也不多。可這是亂世，人人都吃不飽肚子，朝不保夕的亂世。

  由此可見，荊州有多富庶，荊州世家豪族多不當人。要說這些酒肆跟世家豪族沒有一點關係，李雲義是一點不信。

  「查查此間酒肆酒水來源.......齊地並不禁止飲酒，只禁止剛剛回歸大漢的土地釀酒，一兩年內，荊州也不會有合法釀造的美酒。興許能夠藉此機會，能給某些世家豪族一些警告。」

  李雲義低語，話語被左近的華歆王朗聽到，面色立馬古怪起來。這種事情一般而言，地方上人盡皆知，百姓死就讓他們去死，餓死凍死又如何？官老爺，世家子豪族夜宴歡笑不止。

  而身居高位的皇帝，絕對不可能知道地方上所發生的一切。如果皇帝知道了，一定是有人惡意中傷。

  總而言之，言而總之，世家豪族在這件事情上面一點責任都沒有，都是奸商發國難財。鬧大了只要將商人腦袋砍了，也追究不下去。

  「齊公，如此一來地方上或許會有人抵抗，對荊州長治久安或有影響。」華歆正直，沒有利益糾纏其中，不緊不慢的提醒。

  「一時半會兒孤不在乎，時間長了還有這等事情發生，無非是地方官吏辦事不利。有些事情他們自覺可以隱藏許久，卻不知道早就暴露在有心人眼下。」

  李雲義渾然不在乎，什麼官僚體系，在新建立起來的體系面前，不堪一擊。

  「二位都是國之棟樑，日後必定能夠為大漢貢獻出自己的一份力量，這等小事，且看著。」對於敗軍之將王朗，李雲義同樣看重。

  能夠失敗後當上王司徒的人，可不簡單。